第5章 分家

“翠娘，做人要厚道。身為娘親未曾帶好自己的兒女，怎麼說她們也是老三的孩子，這樣吧，還是將他們給接回齊家吧！”

聽起來像是自己佔了便宜，但齊晗何曾不知道張氏在打得什麼主意。

將他們幾個接回去，沒爹沒娘照養的，是想逼死她們么？

如果答應了，那不就是死路一條？齊家是什麼地方？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

不過這一次，齊晗沒有吭聲，而是看向了翠娘。

她想看看翠娘的態度，一旦回去了，那就是死路一條。

翠娘獃獃地看着張氏，雙眼無神。她已經沒了丈夫，如今要是連三個孩子都沒了，她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

低頭看了看圍在一起的孩子，她心裏在滴血。

見翠娘不做聲，似乎是在考慮，齊晗有些急了。

她忽然尖聲咳嗽了起來，那模樣就像是要將心都給咳出來。

她含着眼淚道，“父親走得早，丟下我們幾個艱難過活。這些年大嬸子對我們的照顧，我們也銘記於心。父親雖然不在，但我也明白侍奉雙親的道理，我娘親還在世上，如何能丟下養育我的娘親離開？這樣做，與無心的強盜土匪有何異樣？”

齊晗說得情真意切的，讓不少人都連連嘆氣，讓齊家人就這樣算了，順帶着將張氏給諷刺了一通。

聽到齊晗這樣說，翠娘也明白過來，沒了兒女，她跟行屍走肉沒有異樣。再苦再難，她也要將幾個孩子養育成人。

平時一向痴傻的齊晗在這個時候都能保持清醒，如果自己再不拿出主意來，只怕這幾個兒女都保不住了。

一想到這些年齊家人的做法，丈夫死去后，硬逼着她們母女沒日沒夜幹活。

就這樣齊家的人也不放過她們，將主意打在了她兩個女兒的身上，要自己賣女求榮。

她雖然不識字，但也知道女兒是自己心頭上的肉，自然不能賣的。

如果自己不強勢一點，她們只有死路一條。

她心一橫，挺直身板看着張氏道，“大嫂，烏鴉尚且知道反哺，您這樣做，究竟是為了我們好還是想拆散我們？”

說著，她也不顧在場人的目光，咬牙道：“我不會將孩子送回齊家的，既然如此，那我們分家！”

“分家？”王氏最先反應過來，尖銳的嗓音刮破眾人耳膜，她擺手連連喝道：“不行！”

怎麼能輕易分家呢？分家無異於割了王氏的一塊肉，她自然不會應允。

里正有些為難地看着翠娘，不知如何是好。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得族中長老同意才行。

“我說翠娘，你為人也忒不厚道了些，這丈夫死了沒多久就不想侍奉婆婆了？”張氏啐了一口瞪着翠娘。

翠娘性子軟弱，但現在有了三個兒女在身後，他們才是自己強有力的後盾。

見翠娘動了分家的心思，齊晗心裏鬆了一口氣。

一邊咳嗽着一邊說著，“大嬸子，舉頭三尺有神明，您說出這樣違心的話不怕天打雷劈么？”

“我們給你們做牛做馬，您先要賣了我，見王家嫌棄了，又想賣了小八。我不知曉王家給您的好處是什麼，如若不是父親去世了，哪能讓我們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少村民頓時想起張氏賣女求榮的事情，紛紛指責起來。

眼瞧着輿論已經倒向了自己這一邊，齊晗知道只差最後一把火了。

她跪在祖父的面前，含淚道。

“小七身世可憐，沒了父親，如今身染重病，只求祖父能可憐可憐我們，別讓我們離開娘親身邊了。”

祖父雖然迂腐了些，但能念着點自己死去的兒子，那已經是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