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愛若流沙
楚瑜想了下,他不好意思的笑下。
她很好奇,偏過頭就象個孩子一樣的稚氣,絲毫沒感覺到尷尬的感覺,她繼續問他:“楚瑜,你能告訴我嗎?”
他還是只笑不語。
蘇珉嘆了口氣,轉過了身。
他想了一會兒,自己說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們兩個決定去海上過周末,於是就去星夢號游輪,你喜歡看夜色,我們就趴在三層的甲板上一直看夜景,看到最後,你凍的渾身發抖了,可還是不肯回來,最後被我強行拖了回來。”
她有了強烈的興趣,此刻,病房裏只有兩個人,就象打開記憶的大門一樣,他正在講以前的事給她聽,幫她找回以前所丟失的記憶,她趴在枕頭上,就象一個七歲的孩子,在聽大人給她講一個很老的童話故事。
他卻有些生澀,聲音低下來。
“回來后你有點發燒,我不敢動你,就把你抱在懷裏一直睡到半夜,到了第二天清晨時,我實在忍不住了,就小心的把你的衣服脫了,結果你卻在這個時候醒過來,看着我,突然間問了我一句話,你要幹什麼?我當時嚇了一跳。”
他自己笑了,“男人在這個時候被打斷,你說會怎麼樣?”
突然間他也覺得自己很調皮,想起那件事有些不好意思,好在這是黑夜,月色如鉤,她看不到他的神色。
蘇珉閉上眼,短暫的好奇心過去,她不想再探究事情的結果了,有時候一件事情你追問的過嚴,得到的結果卻往往大失所望,不如保持一點神秘,永遠的不去撩那個蒙它的布,讓它始終蒙朦朧朧。
但是閉上眼,她卻警告自己,回憶里,肯定有甜的東西,也有苦的傷痛,知道的越多,傷的也就越多,現在這樣,十全九美,如果非要踏進去,可能就沒法這麼容易的全身而退了。
她只知道一件事,這個人,是她的丈夫,現在她象一個迷途的羔羊,很渴望得到親人的關愛,而如今,他就是她的依靠。
兩個人都漸漸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楚瑜醒來,醒來第一件事本能的往旁邊床上一看,卻發現床上空無一人,被子疊得整齊,頓時他心裏一陣恐慌,馬上躍起來,奔到護士站,“請問我的妻子去了哪裏?”
護士搖頭,他急的手心冒汗,立即奔到電梯邊拚命按電梯,等不及電梯下來,他幾步的跨到樓梯間,奔到康復室,沒有人,從窗戶上看院子裏,花壇邊,沒有,他慌張的跑到大廳,還是沒有看見蘇珉,他心如亂麻,不停在的悶喊,小珉,小珉,小珉。
他就象個迷途的羔羊,四處的在尋找親人,心裏是滿腔的焦慮,他此刻只有一個念頭,蘇珉,你不要有事,如果你有事,如果你有事。
他心裏在想,她會不會是因為聽到他說已經有了女朋友,心裏接受不了這個意外這才出走的,現在她很脆弱,任何一個人你在冰天雪地里把她的棉衣拆了后把她丟到,她都接受不了,何況是一個失憶了的病人?
他在醫院的花壇,停車坪四處尋找,急的口乾舌燥,終於看見遠遠的她從外面大門走過來,手裏竟然還提前一小袋東西。
有點氣的不打一出來,衝過去第一件事就是質問她:“你去幹什麼了?”
蘇珉反而有些奇怪:“你在找我?”她解釋:“我去買早點了。”
原來是這樣,但是他仍然氣的罵:“我需要你買早點嗎?你現在是病人,如果你再出現什麼意外怎麼辦?”
“可我不是三歲孩子。放心吧大律師,就象你所說的,我完全具備民事行為能力。”
原來是虛驚一場,雖然放了心,可是另一層隱隱約約的感覺卻浮現了出來。看見她沒了身影,他一時間心裏就沒抓沒落,夫妻是需要互相照顧,如果她真的有事,道義上他推卸不了責任,情感上,他逃脫不了折磨。
跟在她的身後,突然間有種很氣惱的感覺,這個女人,不負責任的走了兩年,回來后竟然還沒心沒肝,如果不是她失憶,他真的會和她一筆筆的清算總帳,因為想念不是三寸紙張記錄的下。
警方來調查車禍的原因,但詢問了再三蘇珉是一臉茫然,警方無奈也只有做罷,既然蘇珉的車禍無原因可查,那就只能暫時放下了,而且蘇珉又是個沒根沒底的普通群眾。
不管怎麼說,他心裏很滿足,一是她安然無恙,二是……,他唇邊露出一個笑意,雖然她不記得過去了,可是她和自己很快的熟悉起來,甚至,她比從前更依賴他。
知道他每天下班時都會來看她,一到下班的時間,她就會到醫院的大廳來坐着等他,眼睛在穿流的人群中找尋他的影子,而每每看見她,他心裏都有一種暖流流過。
也許,他和自己說,我應該感謝這次車禍,應該感謝你的這次失憶,至少,它把你又送回了我的身邊。
可是,他在病房裏一邊疊被子一邊想,徐美君怎麼辦?
已經這麼久,必須要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剛推開辦公室的門,他怔住,她來了。
徐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