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換你自由
“什麼意思？”
顧南諼自水中取出項圈，袖中取出帕子來抹乾水，握在左手，再接過崔守瑜手中的戒指，右手二指拈着托往手中，一併遞到崔守瑜面前，道：“引鐵，天外之石，性堅，認主。這材質非銀非鐵，為天外之石，名引鐵。外公曾留下這樣的提示，我原不知其意。不過這樣看來，我猜想，是有名引鐵的天外之石，外公得之，以石製成這兩樣東西。”
“製法雖不得而知，而卻留下這兩樣特性，一為一堅，而為認主。外公將這兩樣東西留給了我，自然只認我為主人。外公留下這兩樣，必然有其深意，有此特性，萬一不慎落入他人之手，也是毫無用處的石頭。”
“哦……”崔守瑜聽得似懂非懂，“天外之石倒不奇怪，性堅也能理解，”轉眸瞧了一眼自己橫在桌上的墨劍，崔守瑜又道，“墨劍亦來自天外飛石，其性極堅，削鐵如泥，不過認主么，”
崔守瑜搖搖頭，“墨劍自師傅傳至我的手中，可見並無此種特性。”
崔守瑜說著，抓過墨劍，拔出劍鞘橫在身前，再示意顧南諼將項圈戒指並排列在墨劍旁邊。
墨劍劍身漆黑如墨，劍身細長，刃處銀光流轉，透着殺氣，讓人不敢逼視；而項圈戒指色銀若星光，如少女的雙瞳，看似不經意的一瞥，亦柔情似水。
一黑一白，極剛極柔，矛盾的組合。可這樣擺在一起，卻並不讓人覺得突兀，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極為神秘的協調。
崔守瑜轉眸看顧南諼，用着疑惑的語氣，“奇怪，會不會……有什麼……”
“有什麼……”只是感覺，他無法用語言表達，希望顧南諼能給解他困惑的解釋。
顧南諼只是搖了搖頭。
項圈戒指，她還只是半知半解；墨劍，除了那句“墨劍啟天相”，她更是一無所知。
不過，顧南諼的腦中忽的靈光一閃，目光在墨劍與項圈戒指上盤旋。
聯繫起來的意思，是不是說，以她的項圈戒指來尋找天相，再以墨劍啟之？
項圈戒指與墨劍之間有着或多或少的聯繫。
都來自天外飛石，性堅無比。
項圈戒指曾為外公所有，而墨劍曾被方遠山借給外公很長一段時間，不知用處。
二者之間還有着莫名的協調感。
外公藉由她的重生將項圈戒指送到她的手中；而崔守瑜亦是藉由簫蓉的重生而重生，才成為墨劍的主人。
她和崔守瑜，將是夫妻。
不能不說，彷彿是誰在冥冥之中畫下了一個圈，兜兜轉轉的，似乎在一步步的接近原點。
“怎麼？”
看着她若有所思，崔守瑜問。
顧南諼起身去取出當初方遠山送給他的錦囊來遞給崔守瑜，“這是老爺子送給我的，說是外公所託。”
顧南諼從來沒有對他說起過與方遠山見面之事，令得崔守瑜再一次動容。
太多的問題，崔守瑜己經不知道要如何發問，索性停下來，重新整理過思路，才看着顧南諼再說道，“所以說，墨劍之中，或許藏着什麼可以啟動天相的秘密，而你的這兩樣東西，或許能找到這種天相？”
“我想也是，這兩樣應該能找到外公留下的東西，而墨劍，老爺子說過，外公曾借它一用，或許，外公在某個地方留下機關，墨劍會是啟動機關的鑰匙。”
“師祖的至交，你外公是……”崔守瑜略作沉吟，聲音陡然一提，“聞邑雄風！”
顧南諼點點頭，“外公雖未留下關於他自己的隻字片語，卻在許多地方藏有痕迹，我想，外公應當就是當年的第一方士，聞邑雄風。”
“聞邑雄風留下的東西，當是龍脈！”
崔守瑜的眼中閃現出一種奇異的光芒，欣喜與驚詫。
“當年那小屋的主人……”
顧南諼笑，“外公。”
崔守瑜神色一凜，“果然。只不過我未在那小屋之中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不過，當初我也安然，既然是聞邑雄風藏身之處，找不到痕迹也是自然。”
顧南諼又將當時與方遠山見面之事說與崔守瑜知道。
崔守瑜頻頻點頭，“難怪。我聽師傅說過，他與聞邑雄風曾是莫逆，師傅不曾細說，我也不便多問。我總以為聞邑雄風是逝去的傳奇，卻沒想到竟與阿諼你血脈相連。所以……”
崔守瑜拈起戒指，以指尖繞着戒指一圈，最終停留在銜口處，“這是一朵諼草？”
“是，諼草，所以才有我的名字。”
崔守瑜點點頭，將戒指放回原處，又拿起項圈來看，“一模一樣。”
“恩。”
崔守瑜放下項圈，又盯着桌上的東西看了好一會兒，看看她，搖頭，“我實在瞧不出什麼來。會藏着什麼？”
顧南諼抓起項圈戒指又扔出水中，看着它們浮上水面，道，“我不知道。但是既然外公將我的名字嵌入其中，我想總有其用意，我該是那個可以找出秘密的人。”
“所以你把它許給阿炎換了……”
顧南諼點頭，“我的自由。”
“難怪……”
崔守瑜只說了兩個字，便垂下眸子，一邊擦拭墨劍，再將其收回鞘中。
沉思。
多年的習慣，若有所思的時候，他總喜歡這樣輕撫墨劍，光滑而厚重的感覺，能讓他的心頭清澄若明鏡。
他是知道姬少炎對顧南諼的心意的，也是因為顧南諼，姬少炎對他心生芥蒂，疏遠了許多。
也因為怕姬少炎在其中左右，他才將自己的心意向父親武安候合盤托出，武安候才會親自來京，向皇上請旨賜婚。
卻沒想到姬少炎居然保持着異乎尋常的沉默，甚至說動皇后在皇上面前替他與顧南諼作伐，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原來如此！
崔守瑜想清前後，將手中的墨劍放於桌上，牽她的手，“好，咱們就用它換你的自由，換我對阿諼一生的承諾。”
感受到他掌間的溫暖，顧南諼囅然而笑，“好。”
崔守瑜笑笑，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了一陣，仍然眉心緊鎖，道，“阿炎……並非池中之物，若能得到聞邑雄風遺傳，勢必如有神助，如此一來，他暫且顧不得兒女情長，然而，他亦從來不是個會輕言放棄的人，你還是要小心為上。若逼不得己非見阿炎不可，切記時刻小心。話不可一次說盡，事不可一次做絕。”
崔守瑜頓了頓“半年之內，我必迎阿諼過門。不然，我心中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