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真相
這個人是錦瑟找回來的，顧南諼記憶里並沒有，結果如何，她也很想知道。
就聽見顧順說“起來回話。”
葛大川應了聲：“是謝大人。”磕完頭才起身聲音雖然瑟縮但中規中矩不像是沒見過世面的。
顧順打量一會葛大川：三十幾歲的年紀，濃眉闊眼，長相俊俏，雙目佈滿血絲，目光微偏卻並不閃爍，不像雞鳴狗盜之人。
“方子是你的？“顧順問。
“回大人，是是小人的方子。”
“都有哪幾味？”
“回大人，神仙子、雷公藤、忍冬、川穀，天蟲……共一十八味，和燕窩燉煮三刻。”
葛大川毫不遲疑地一口氣將方子一字不拉的背給顧順聽。
＂都是做什麼用的？＂
＂回大人，忍冬，清熱去濕；神仙子，養氣血；天蟲，定驚……雷公藤，＂葛大川猶豫了一下，“去濕，大量用時，卻有一定毒性。”
顧順暗暗點頭，心下信了大半。
顧順吸口氣，走幾步往椅子上坐下，才又再問：＂什麼方子？＂
葛大川卻是遲疑起來．
＂大膽！＂顧順重重地往案上拍下，橫眉怒喝，＂刁民！還不回話！敢有半句虛言，我打斷你狗腿，讓你出不去本府大門！＂
葛大川＂撲通＂一聲又跪下，沖顧順頻頻磕頭，＂求大人，求大人，把菲兒的屍身賜還給小人，＂
葛大川忽的放聲大哭，＂菲兒苦命，小人斗膽求大人，容小人給她入土為安．＂
顧順愣了一下，才想起那個以死明志的丫環．
眯起眼，顧順冷笑，＂呵，你這是在跟本官講條件？＂
葛大川止住哭聲磕頭，＂大人言重，小人不敢！＂
“哼，以你一介布衣，斗膽敢入我尚書府大門，還與個府中罪婢有染，還說什麼不敢？”
“回大人，菲兒……菲兒，是小人的女兒哇！”
葛大川痛哭失聲伏地不起：“求大人！”
顧順驚訝地“哦”一聲的同時屏風之後也傳來一聲女子驚叫“什麼那丫頭……”
“咳咳”顧順蹙眉乾咳直到聽不到聲音才再問“所以你便是與湘紅私通之人”
葛大川哽咽：“回大人，小人與湘紅打小就識。湘紅的爹賭輸了錢，才把湘紅賣給人牙子，又賣進候府。小人本想存夠銀子就替湘紅贖身，誰知道誰知道…”
葛大川抹了把臉上的淚，才又接著說道，“誰知道，等小人帶足了銀子，好容易託人去候府說情，想贖出湘紅的時候，候府說……說，小姐出閣，湘紅陪嫁到尚書府，沒有小姐的恩典，萬無贖身的可能，那時候，小人還不知道，湘紅……”
葛大川邊哭邊說，“湘紅，那時己經懷了小人的骨血！不多久，就聽得湘紅，湘紅被送回候府，不久就死了，小人沒本事帶湘紅回家，所以，所以，”
葛大川抬起哭得通紅的眼，看了一眼顧順，沖他很恭敬的磕了幾個響頭，聲音卻是十分的堅定，“小的這才斗膽來求大人，求大人恩典，求大人，讓小人帶女兒回家！”
“大人想問什麼，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顧順輕“哦”一聲，對葛大川的懇求並不置可否，盯着葛大川，卻是抬起手指一下一下的在桌上敲着，發出“邦邦邦邦”的聲響。
這一聲一聲敲得葛大川心裏直發怵，忍不住又磕頭，伏地不起，“求大人明鑒，小人絕無半句虛言。小人以性命擔保，小人，小人只想領回女兒的屍身，好好安葬而己，求大人成全，求大人成全！”
葛大川一邊哭，一邊一下接一下的磕頭。
“咚咚”的磕頭聲便蓋過了“梆梆”的敲擊聲。
顧順收了手指，微眯眼看着葛大川，冷笑，“好刁鑽的賤民！你說，我府里可是有你的內應？昨天夜裏的事情，呵，你倒是知道的快！”
“回大人，小人有個遠房親戚，與宣平候府的門房相熟，他替小人打聽來的，說昨兒個尚書府死了個叫菲兒的丫頭，小人想想前事，這才猜得，八成是我的菲兒，菲兒……”
葛大川泣不成聲。
顧順微微挑眉，“哦“了一聲，點頭“好。你且說說，那方子……你如何得來，又是做什麼用的？又是為何，知道我在找這方子？哼，你若敢有半句虛言，本官，”
顧順頓頓，更沉了聲音，“會讓你和那丫頭一起，死無葬身之地。”
葛大川抬袖抹把淚，卻是明顯的鬆了口氣，磕頭，“謝大人恩典，小人發誓，若有半句虛言，小人與女兒將死無葬身之地。”
“說！”
葛大川略頓，理了理思路，道，“小人略知候府與尚書府前事，所以昨兒個一聽到菲兒的消息，又見到尚書府如嬤嬤離去的神色，小人就想着送方子來試試，只求以此換回菲兒的性命。而大人若是聽完小人所說，便不會覺是奇怪。”
“哈，”顧順禁不住一聲冷笑，“小小布衣，好大口氣！候府與尚書府前事？什麼前事，你倒說來本官聽聽！”
“是，大人。”葛大川磕頭應下，道，“這還得從小人與湘紅說起。小人後來打聽得，湘紅在宣平候府伺候薜姨奶奶。薜姨奶奶身子不好，而濟安堂的吳郎中是薜姨奶奶的姑父，所以也就時常進府去替姨奶奶瞧病，再送些葯去。小人使了些錢，往濟安堂謀了個差事，又與吳郎中混熟，吳郎中往候府替姨奶奶瞧病的時候，就帶着小人替他拎藥箱。”
顧順又是一聲冷笑，“倒是個會鑽營的！”
葛大川沒有理他，自顧自說道，“小人也就這樣見過湘紅幾次。後來是小人打聽來得，夫人出閣，薜姨奶奶說湘紅生得伶俐，把湘紅送給夫人陪嫁，湘紅這才跟着夫人來了尚書府，沒過多久……”
說到傷心處，葛大川停頓了好一會兒，強壓下眼中的眼淚，再說話時，卻依舊不免哽咽，沒說完便轉了話題。
“小人的爹，是個赤腳郎中，小人也跟着認識幾味草藥，湘紅知道，小人的爹最大的心大願開個醫館，湘紅知道，所以……”
說到這裏，葛大川停下來深吸口氣，雙手在身前交搓了一陣，直到顧順開聲催他，他才又再說話，聲音便比開始低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