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顧順起疑

陸氏的眸光轉過文氏的臉，向如嬤嬤道，“有勞嬤嬤，回候府，你俱實以回便是，哦，有空讓我嫂子來一趟，就說我有話問她。”

“是，小姐放心，奴婢一定轉告。”

如嬤嬤行了禮，轉身就走。

“等等。”文氏出聲喚住如嬤嬤。

如嬤嬤轉身，行禮，“是，您有何吩咐？”

如嬤嬤對文氏連“夫人”都不稱呼，傲慢之色盡現。

文氏沒有心情計較這個，看着如嬤嬤犯了難。

看顧順的態度，八成是會去太醫院的。

顧順要困住眾人的用意，不過就是怕走露風聲，無事生非而己。

其他人好說，那如嬤嬤呢，當困當放？又當如何困？

瞥見文氏眼裏的不決，如嬤嬤勾勾唇角，揚起一個不明顯的笑意，施一禮，“世子夫人還得着奴婢回話，若有耽擱，奴婢可擔不起，奴婢告退！”

再遙向陸氏施禮，如嬤嬤轉身欲走，就聽見身後一個笑盈盈的聲音，“嬤嬤留步！”

如嬤嬤只得又回身行禮，滿臉不耐，“是，小姐！”

顧南諼向文氏行禮，道，“娘，我也乏了，女兒先告退。正好同路，女兒也正巧陪嬤嬤走一段，嬤嬤勞苦一宿，女兒就當替娘送送嬤嬤，如何？”

不知怎的，看着女兒臉上的笑容，文氏頓時放心不少，點頭笑，“也好，還是你想得周道。如嬤嬤是辛苦，你且陪嬤嬤慢慢走一段，我去讓人備些禮，勞嬤嬤一併帶回候府，再勞嬤嬤轉告世子夫人，事出匆促，我也來不及準備什麼，只是個心意，望夫人莫嫌棄才好。”

如嬤嬤行禮應下。

“嬤嬤請。”顧南諼微揚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如嬤嬤打量的目光看一眼顧南諼，見她的臉上滿是善意的笑容，似乎還帶着些討好。

“是。”

如嬤嬤只微微點頭，頓覺腰板都直了許多。

“我也去。”顧秀妤快走幾步，“我還有些話要對嬤嬤說。”

文氏側身半步，攔住顧秀妤的去路，笑道，“二小姐，你臉色不好，不如也早些歇息。如嬤嬤是要回候府復命呢，耽擱了可怎麼好？依我說，你有話，不如等回候府的時候再說？”

顧秀妤還想再說，文氏己經轉臉沖顧南諼笑，“去吧，去吧，替我好好送送嬤嬤，之後回屋。你也聽見爹爹的話了，記着別亂跑，省得被責罰。”

說完，文氏回臉向顧秀妤，“還有事兒嗎，二小姐？”

“我……”

“沒事兒的話，二小姐也早些回屋睡下，午飯我會讓人送到院裏，或者在太太屋裏也行。二小姐和三小姐，沒事都別亂走動。大人回來才不至責罰。”

文氏笑眯眯的，卻毫不遲疑的將她後面的話截斷。

“呸！”陸氏用力的朝她啐一大口，一拉顧秀妤，“走，咱們現在回候府，我看敢攔！”

“咱們也回罷！”文氏向錦瑟招手，先她一步轉身，一邊吩咐錦瑟，“把這院門關起來，誰要敢進來打擾太太休息，我絕不輕饒！”

“是，奴婢知道。”錦瑟應聲，一閃身，人就己經守到了大門口。

光她一個人守着，陸氏便斷沒有出門的可能。

“文氏！你敢！”

文氏再不瞧陸氏一眼，泰然自若的邁步出門。

關上大門，便將陸氏的怒吼關在身後。

顧南諼陪着如嬤嬤走了一路，說笑了一路，無非就是嬤嬤辛苦，再央着嬤嬤回去在世子夫人面前說些好話，別揭尚書府的醜事之類，還摘了個玉鐲子塞到如嬤嬤的手裏。

如嬤嬤心照不宣，半推半就的接了。

知道這大小姐要陪自己一路的用意，如嬤嬤心裏也就放鬆不少。

“那麼，多謝小姐……奴婢……哈，”如嬤嬤屈膝，正要行禮告退，忽然不自覺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甚至流出眼淚。

在夫人小姐們面前失態，這可是很低級的錯誤。

她明明想忍，卻怎麼也沒能忍住，如嬤嬤的臉灸的發燙，忙道歉，“對不住，奴婢……啊，啊……”

不自覺的，嘴裏居然一個接一個的湧出哈欠來。

“奴婢……真是失禮。”

如嬤嬤硬撐着道歉，眼皮子卻困得怎麼也掙不開，模模糊糊的，還能看見眼前大小姐淺笑的臉，“嬤嬤是累了吧？這樣可不成，要麼在府里稍歇歇再走？”

“不……用，世子夫人……”

如嬤嬤想說，世子夫人還在等她回話呢。夜裏尚書府里發生了奇怪的事，居然可能牽扯到了老夫人，她得緊着回去回報才行。

可是這樣想，她卻再邁不開腿，人也軟軟的向地上滑去。

聽到的最後一點聲音，還是大小姐的，隱約帶着些驚慌，“快扶着，如嬤嬤是累壞了！扶好，扶好。”

“這樣就睡了？”顧南諼往如嬤嬤的方向探了探臉，笑眯眯的問玲瓏。

玲瓏伸出食指，用尖尖的指甲往如嬤嬤略肌肉下垂的臉頰上狠狠的戳了兩下，如嬤嬤的臉上立即浮現出兩個彎彎的指甲印子來。

如嬤嬤卻無動於衷，依舊靠在玲瓏肩上，微微的打着鼾。

玲瓏頑皮的吐舌，“瞧，小姐，奴婢查驗過了，這是睡死了呢。”

顧南諼擺擺手，“帶去睡，帶去睡。”

玲瓏便又向顧南諼，道，“小姐，一會兒奴婢自去，就不再稟報。您放心，熟門熟路的，不消片刻。”

“好。”顧南諼點頭，又道，“你小心安排。如嬤嬤這是累得不行，先找間乾淨的客房安置，遣兩個靈活的丫環好生伺候着，候府的馬車和帶來的人，也着人好茶好水的伺候，就說容如嬤嬤睡過這陣子，等她醒了，再客客氣氣的送出門去。”

玲瓏應下，忙去不提。

如嬤嬤這一覺睡到天色大亮，醒來時渾身竟是說不出的舒暢，一邊揉眼睛，一邊還犯着迷糊。

環視周圍，見傢具佈置與往常不同，伺候的丫環又都是生臉，桌上還堆着大包小捆的禮品，如嬤嬤一個激靈，這才大叫着從床上跳起來，一邊拍着腦門子，一邊“哎喲哎喲”的喊，“真是，真是，老了老了，太誤事！”

如嬤嬤趿着鞋就往外沖，連桌上備下的禮品都來不及拿，衝到門房，上了馬車，呼喝着便往候府奔去。

丫環們即刻將這情景回了顧南諼。

顧南諼正和玲瓏下着棋，聽了丫環來回，頭也沒抬，一邊落子一邊笑着打趣，“希望是睡得足了，別閃了腰才好。”

玲瓏不答，會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