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招認
“你這是……”
陸氏揚手，將燉盅往地上扔去，“啪”的一聲，燉盅便摔了個粉碎。
“大人不是懷疑我在燕窩上使什麼手腳么？我便喝給你看！”陸氏邊說，邊笑得怪異，話語裏也帶着澀意，“真可笑，也不知哪家的夫人能做到如我這般？往姨娘們屋裏送上好的燕窩，不過是希望姨娘們好生伺候大人，到頭來，這燕窩倒成了我的錯處！我真是悔啊，悔不當初！”
代姨娘向顧順施禮，猶豫着道，“大人，容奴婢一言。”
“說。”
“於嬤嬤瘋言瘋語的，實在不足以為信。奴婢跟了夫人許多年，知道太太的心思。這些年，太太都會遣於嬤嬤往奴婢們屋中送燕窩，除了太太喝的血燕，奴婢們喝的白燕盞，其他都是一樣的。”
“府里的下人都知道，這是太太特別的恩典，但凡府里的燕窩都得很用心的燉，連燉煮時辰都控制得一絲不差，再由於嬤嬤親自送到各屋，奴婢們這些年無病無災，身子康健，也多託了燕窩的福。奴婢也以為，這燕窩，實在不該有問題才是。”
顧順微微點頭。
這樣一說，他倒是想起來了。
他聽陸氏說起過的，說是宮裏傳出的方子。
每次他歇在哪個姨娘屋裏，於嬤嬤就會提前燉好燕窩，算準時辰送過去，一直到文氏來主持中饋，也保持這個規矩，沒斷過姨娘們屋裏的燕窩。
用得還都是上品的白盞燕。
姨娘們喝了燕窩，夜裏身子總是暖暖的，皮膚也都嫩得能掐出水來，得益的還是他。
這一點，顧順倒是挺感激陸氏。
“我也不是那意思……只怪這賤婢，滿嘴的瘋話！”顧順略帶着些歉意的看向陸氏。
陸氏卻並不太給臉，冷笑，“你明知道那婆子瘋了，我不過念在她舊日情分上，不與她多計較。你卻揪着她的話不放，不過就是想護着她罷了。”
陸氏嘲弄的目光落在文氏身上，“她藉機挑事，想置我於死地，明擺着的事情，你卻不聞不問，莫非你以為，我宣平候府真的沒有做主的人了么？
顧順看一眼如嬤嬤，面子上又下不來。
如嬤嬤眼觀鼻，鼻觀心，似乎對院裏發生的一切都無動於衷，但是顧順知道，不用到明日，尚書府里的一切都會一五一十的傳到宣平候的耳朵里。
他是不知道，但不代表背地裏他不會被當作茶餘飯後的笑料！
顧順的心瞬間便又冷了下來。
“大人，今兒也好，昨兒也罷，咱們索性兒一樁一樁的來吧。”
文氏見狀，輕描淡寫的解了顧順的圍。
“好！那就一樁一樁來，今兒個，我非得揪出這尚書府的鬼來不可！”
顧順橫了一條心，咬牙，向玲瓏錦瑟，“你們說，這樹上的東西的東西真不是你們安的？”
“不是。”玲瓏琉璃異口同聲。
“那是誰？”
玲瓏看一眼地上跪着的菲兒，搖頭，“奴婢不知。”
顧順問錦瑟，“那塊金鎖呢？”
錦瑟便一五一十的解釋，還把那長命鎖上的記號說得清清楚楚，“夫人心慈，知道雲香兄長困境，出手相邦。也就是一時興起，雲香說，打長命鎖吧，吉利。夫人就隨便打了個長命鎖，之後是奴婢親手將長命鎖在櫃中的，以後就再不曾見過。奴婢記得，”
錦瑟頓了頓，蹙眉道，“當時，雲香正進來內間兒，問我，說夫人屋裏的茶葉可要換上新茶。”錦瑟看着雲香，目光灼灼，“奴婢錯了，奴婢聽了夫人的話，以為奴婢們都是一家人，所以也沒避着雲香。”錦瑟說著指向雲香，很氣憤地道，“奴婢收長命鎖的時候，雲香是見着了的。夫人屋裏的茶水都是雲香送來，雲香也就進得了夫人的屋，奴婢們也並不防着。大人明鑒，如今長命鎖給人竊了去，還污衊夫人，都奴婢失職的錯，與夫人無干！”
雲香捂嘴，低哭出聲。
她記得當初的情形，若不是文氏心軟收留，她回去后的下場，哥哥們便要將她賣去青樓。
顧順亦將雲香的表情變化看得明白。
“來人！”
顧順剛要開口喊打的時候，雲香己經哭着招了，“奴婢願招，那長命鎖，是奴婢從夫人屋裏偷來的！奴婢該死，奴婢忘恩負義，奴婢該死，求大人責罰！”
雲香不敢供出顧秀妤，只是拚命磕頭。
顧秀妤的臉幾乎變成了豬肝色。
好在顧順只是讓人將雲香帶了下去，也不再多問。
畢竟顧秀妤是未出閣的女兒，陷害主母，說出去並不好聽。
對顧秀霽名聲也不好。
“即便長命鎖與她無干，那樹上的東西呢，大人不會僅憑相信那軲轆是自己跳到樹上，跳到我屋子上去的吧？除了那兩個有身手的丫頭，大人說，還能是誰？哼，”
陸氏沖文氏勾起唇角，“那兩丫頭聽誰的？若這樣還說不知，哼，大人，她若真不知，那就是她，大人的好女兒了！”陸氏的指尖指向顧南諼。
陸氏的話音才落，場中便想起一個弱小，但堅毅的聲音，“那軲轆是奴婢安上去的，裝神弄鬼的也是奴婢，與夫人小姐無干，求大人明鑒！”
“菲兒！”陶姨娘慌忙喝止她，“莫胡說！”
單是一個裝鬼的罪名，也足以讓這個小丫頭死無葬身之地！
“姨娘莫擔心，奴婢本是該死的人，若是能替小公子申冤，奴婢也不枉多活幾年。奴婢只是看不下去，夫人與大小姐那麼好的人，憑什麼一直在這裏給壞人糟賤？奴婢的錯，奴婢自然領受！”
菲兒苦笑着撥開陶姨娘拉住自己的手，向顧順恭敬的磕頭：“奴婢菲兒回大人，奴婢願招！所有的一切都與夫人大小姐無干，夫人與小姐不過是替姨娘說了幾句公道話罷了。奴婢該死，在府里裝神弄鬼，該殺該剮，任憑大人發落！但求大人明鑒，奴婢親見小公子死於於嬤嬤之手，卻又無力討還，不得己才出此下策，只為求大人憶起當年，為小公子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