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掉落的短劍
簡直是在容易不過了。
但是在寧暖看來，這事兒可不就是往陸哲心裏插刀子么？陸哲有多麼在乎、多麼反感提及這位母親她是如何的不清楚？
現在她家小哲子剛回去，估摸着得觸景傷情好些日子，這會兒她在去丟心刀子！她這事太過分了有沒有！
寧暖覺得自己不能這麼混蛋。
因此，這《醫決》一事估摸着還得緩一緩啊……
她就知道這個孫老頭不可能這麼輕易讓她學醫的！
去他的傲嬌分明就是個黑切黑的壞心人！！
因着這個念頭，寧暖盤算着索性就把這事兒暫時擱着先，總歸陸哲不會跑，這孫神醫也依舊在的，只要人在，學習這個東西，時間總能慢慢補上。
只是，寧暖這兒把念頭按捺住了，殊不知另一邊的陸哲卻因着寧暖這個舉動好一番操作。
“《醫決》？”少年人的身影瘦削，聽完手下人的彙報微微挑了挑眉，喃喃的將話重複了一遍，聲音帶這些詫異。
“回主子，這《醫決》出自前朝的醫師聖手，引的多方爭搶，這僅存的孤本唯在主子這兒。”侍衛點點頭，意味是自家主子對自己家裏有些什麼東西不了解這才困惑起來，連忙在線科普起來。
“我這兒有？”少年人聽罷，眼眸中閃過一抹光亮，微微挑了挑唇，“那便找來給我。”
“是。”侍衛一聽心下暗自樂了起來，這主子要這孤本估摸着是要送給那寧家小姐，還真是如坊間傳起來的感情甚好啊。
要不然，這麼個一出來就可以引起轟動的好物件兒就聽着人家需要就樂顛顛的拿了出來嗎？
侍衛在心裏快樂的解讀起自家頂頭上司的想法，而陸哲自然是渾然不覺的。
而他要這個孤本，給寧暖是一回事兒，更多的是好奇。
他很清楚，寧暖可是從未表現出自己對醫術這方面有什麼旁的興趣愛好，只是這麼突如其來纏着孫神醫要求學藝，連帶着把自家老爹的老本兒都給賣的乾乾淨淨，這可不尋常。
暖暖是如何知道寧淮在哪兒藏着花酒呢？
暖暖學醫又是為何呢？
這都是疑問。
他不好直接去問暖暖，那麼就從別的地方旁敲側擊的掏出一些話豈不是更好？
想要《醫決》？可以，親自來找我吧，暖暖。
陸哲微微垂下眼帘，藏住了眸光中的難以描繪的情緒。
躺在寧府軟軟的床榻上伸着懶腰的寧暖卻沒由來的覺得自己背後一涼，像是被什麼東西背後默默盯着的感覺。
而侍衛離去后，偌大的房間冷風透過門框微微滲入，偌大的房間再次顯得空蕩蕩——不，是死寂。
這間屋子很大，各處都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物件擺設，似乎把屋子給填的滿噹噹的，讓人察覺不到空曠——與在寧府那間屋子不同。
但，很陳舊。
各種傢具上痕迹都彷彿在訴說著這裏已經許久沒有人居住了。
而在寧府，那裏有寧暖駐足過的氣息。
是暖的。
這裏，太沉了。
微微站起身，陸哲亦如在很久遠里的記憶的時候一樣，默默坐在屋子裏的軟榻旁。
門卻被突兀的推開。
“架子倒是越發的大了，回來了連本王這個父親也不願意一見，先去刁難你的母親了是么？”
男人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門外的寒氣，說出的話卻透着森冷的意味，卻硬生生的劃破這個沉寂的屋子裏詭譎的安靜。
“兒子不敢，只是，父王莫要忘了，我的母親已故多年。”
嘴上說著不敢的詞兒，少年卻並未從椅子上站起，只是一雙黑色的眼眸卻漸漸泛起了波瀾，目光灼灼的看着男人，看着那張與他有三分像的臉。
只是他的樣貌與其說與男人相似，不如說與那個桃花灼灼的女子相似更為妥帖。
“混賬！”少年的話就像是點着炸彈的導火線，讓男人本來還算內斂的情緒一下子燃炸，尤其是看到少年那張臉，尤其是看到這張臉出現在這間屋子裏！
在沙場上沉着冷靜的攝政王這會兒也被心中那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火氣燃爆！
“噓——”陸哲笑了，伸手輕輕抵了抵唇，“還望父王安靜些，母妃興許還這兒睡着。”
一句話，讓陸祁愣在了原地，那股子說不上名字的怒火一下子被潑滅的乾乾淨淨：“你、你、……”
只是他支吾了好一會兒，對着少年這張與記憶中那個讓他難以忘懷的女人像極了的臉龐，他卻怎麼也說不上話，恨恨的甩了袖子，伸手別的短劍應聲落地，他卻徑直離去。
走的大步流星，背影也依舊高大，只是動作快的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留下的，是敞開的門，和落在地上卻沒人在意的短劍。
陸哲皺着眉起身，將劍拾起。
劍的確是好劍，鋒利的泛着寒光，連鎖着短劍都劍鞘都能看得出是匠人的費心之作，只是缺被用劍的人毫不憐惜的丟下。
不知想到了什麼，少年輕笑了一聲將短劍合上，丟出了門外，伴着的是金屬落地的悶響。
拿着放在桌上卻早已經涼了的茶水，陸哲直直的朝着剛剛拿過匕首的手上澆去，冰冷的茶水觸碰到還算有些餘溫的手讓人的神經微微跳動了一下，只是這點衝擊感和手上沾染污漬的不適感更讓他難受。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了，但若是下次再讓他這麼順當的闖進了，我這兒就得換次血了。”
少年對着空蕩蕩的房間，說道，聲音微微有些沙啞，口氣似乎也是那麼的稀疏平常，只是聽的人卻硬生生從這兒畫裏聽出了“後果自負”的危險感。
接着門便被輕輕合上。
屋子再次歸為死寂。
而大步流星離去的陸祁走出了陸哲所在的那間院落不由得放慢了腳步，才渾然驚覺自己剛剛離開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懦夫似得逃避和恐懼。
意識到這一點，陸祁下意識的有些惱火，而下一瞬就有一個東西砸在了他的跟前。
短劍。
他剛剛摔下的那一把。
被人丟下的。
丟在他跟前。
這是陸祁在看清砸在自己跟前是個什麼東西後腦海中接二連三跳出來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