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荊山
蘭梓笙伸出手,摸了摸蘭慕琪的小臉,他該怎麼解釋?還是說什麼?
“爹,我娘呢?”
蘭慕琪看着他爹,他娘不在蘭府,他是知道的,這些日子他奶奶每日都很開心,說什麼府中終於沒有那麼多烏煙瘴氣了。
他想見他娘,想問問她……
“這東西第一次是小叔的貼身丫鬟靈兒送過來的,她說這是爹爹給我的,說是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秘密就是只有我們兩個人才知道的事。後來我芸兒的也讓我保管,等着芸兒大了些,才給的她。”
蘭梓祈的貼身丫鬟,也難怪蘭慕琪會認為是自己送的。
蘭梓笙握緊雙拳,看着蘭慕琪。
“你娘她會回來的。”
他親自去給她找回來,蘭梓笙就不相信了,他還找不回來一個玉娘了!
“爹,你是不是惹娘生氣了,娘其實是回娘家了?”
蘭慕琪看着他爹,府中長弓的孩子,偷偷和他玩耍的時候說過這麼一次,說他爹惹他娘生氣了,他娘一氣之下回了娘家,他們爺倆好幾天沒吃過一次正常的飯菜了。
蘭慕琪這麼想着,忽然間竟然有些出了口氣的感覺,他娘一直以來這麼唯唯諾諾的,終於學會發脾氣了?
要說蘭慕琪不止面容,就連性子也同玉娘有幾分相似,只不過是一直在蘭府受到的教育什麼的,這性子一直沒有充分發揮罷了。
蘭梓笙聽到這話,臉色一變,誰教的他這般模樣?
“誰給你說的!胡言亂語!”
蘭梓笙端着父親的威嚴,看着蘭慕琪。
可是蘭慕琪眼中竟然有些欲蓋彌彰的感覺,伸出手,拽了拽蘭梓笙的衣角。
“爹,我和你一起去叫娘回家吧。”
說來也巧,蘭梓笙正要告假,親自去當初和玉娘相遇的地方找一找玉娘,卻不曾想朝中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卻不得不讓人重視的事。
護國將軍家的小公子,那個從幼年就傳出什麼天分神力,有乃父之風的肖戰,路過荊山的時候,沒了蹤影。
要知道,肖家從開國以來,便是鎮守邊疆保家衛國的開國功臣。
好好的一個小公子,特意從邊疆回來,準備陪六十多歲的肖老將軍過年,就這麼忽然消失在荊山附近。
有人看到他們走入了荊山,但是沒人看到他出來。
這消息一出,肖老將軍差點騎馬親自去找他的金孫,好在護國將軍府的人攔了下來,這不,老人家自己穿上快要積灰的朝服,這麼大把年紀就鬧上了紫宸殿,讓陛下下旨,帶人去尋尋。
人不在了,還能怎麼辦,人家一把大年紀都跑上了紫宸殿,皇帝在如何,一千八百的都要給點人去找一找這肖家的大寶貝。
怎麼說,人家爺爺守了一輩子邊疆,他爹也還在邊疆帶着,而他,在大些也要去守邊疆的。
怎麼說守的衛的,都是大齊的疆土,皇帝能不當回事嗎?
正要指派負責官員的時候,只見百官之首的蘭梓笙跨了一步,站了出來。
“臣願前往!”
皇帝看着蘭梓笙,舌尖還未吐出的某位吃閑飯的大臣的名字不得不咽了回去。
怎麼說呢,殺雞焉用牛刀,找個人而已,派個百官之首?這不活脫脫浪費了嗎?
可是,要是直接否決,這肖老將軍還在一旁坐着呢,直接否決讓人家有想法該如何?
這肖老將軍本來也只是為了要幾個人,自己去。他雖然年紀大了,可是身子骨可硬朗着呢。在這上京都快要憋壞了,聽到孫子出事了,巴不得真的出了什麼事,他自己好去活動活動筋骨。
至於孫子的安危?得了吧,那小子不讓別人出事就好了。
肖老將軍本來也是想要尋個由頭,放放自己,可是就被蘭梓笙這麼截胡了。
隨即開口道。
“蘭相不可,蘭相乃股肱之臣,自然是要輔佐陛下,老臣孫子之事,老臣自己去找吧。”
“陛下!大雪堆積,造成多處地區百姓居所屋頂坍塌,從上京至荊山,沿路地區更是多發,陛下宅心仁厚,體恤萬民,早早便撥銀賑災,陛下連日來為此甚憂,臣想沿路去看一看,看一看百姓們是否已經修建屋舍,能否過一個安穩年,也好讓陛下放心。”
蘭梓笙並未直接回答肖老將軍,反而是用了前些日子的一個借口,這話說的,去幫人找孫子只不過是順便罷了。
皇帝被誇了,自然是喜笑顏開,看着蘭梓笙也覺得順眼了多,這段時日蘭梓笙跟吃了什麼似的,這朝中誰犯了一丁點小錯都要被他說半天。當即准奏,這件事就落在了蘭梓笙頭上。
別說這些個大臣了,就是皇帝看着也頭疼,好好的,要處理這個那個的,該貶的貶,該罰的罰,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平日裏蘭梓笙看都不看一眼。
這幾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夾槍帶棒的,從他口中在這麼說出,瞬間就危及國家社稷了。
好像似故意找麻煩發氣一般,一時間整個朝堂,人人自危,深怕忽然被蘭相看上眼,單獨提出來,又是一頓好罵。
關鍵吧,他罵的還挺有道理,你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為了躲避蘭相,好幾個大臣告病再家,本來以為暫時躲了過去,卻沒想到也是一頓好罵,人不在朝堂也罵,罵完了,還當著所有人的面參了幾人一本。
現如今聽到蘭梓笙自己要求要去荊山,這一個個的,如釋重負。
荊山說遠不遠,說近不近,這來回啊,再加上各種事物,怎麼著也得過完年才能夠回來了。
這麼說,他們這些人,今年可以過個好年了,這麼一想,眾人覺得不容易極了。
這些日子人人自危,深怕自己做錯什麼,現如今蘭梓笙要離開一段日子,那可就是妥妥的農奴把歌唱。
這邊荊山之上,玉娘想起蘭府種種,就覺得是人生敗筆!當初自己真的是腦子進水了,才會看上蘭梓笙!
劉老二也不是不會看眼色的人,一見玉娘這個模樣,便也猜到了些許,那些個上京大戶,規矩多了去,他們大當家指不定受了什麼委屈呢。
想到這,劉老二心中嘆了口氣,隨即開口道。
“大當家,今年的那些果樹長的可好了,那些果子一個比一個大!我讓三娘給您做成了果乾,就等着您回來呢。”
話音剛落,一名婦人,抱着一個罐子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看着玉面狐狸,那也是熱淚盈眶。
“大當家回來了!”
婦人就是三娘,當初被玉娘她爹在山腳下撿來的照顧年幼的玉娘的,一直以來都在荊山上給兄弟們做飯食。
荊山雖然是土匪窩,但是,好好的日子誰想要當土匪了,荊山上的土匪,大多都是災年或者飢荒的時候,上山當土匪,想着有一口飯吃,能活命就行。
玉娘她爹,也是個特別的人物,帶着這群兄弟,劫富濟貧,路過荊山腳下,貧苦之人不但不劫,若是有吃食銀兩,就贈予些許,若是沒有,有啥就給點啥。
那些個富得流油的商人過路,留下買路錢就放他們離開,若非特殊情況,絕不會傷人性命。
要說蘭梓笙,當年也是路過荊山的時候,玉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日頭太大,曬晃眼了,還是被蘭梓笙的笑亮瞎了眼。瞧上了他,就看着蘭梓笙一身儒雅不凡的氣息,瞬間鐵樹開花,就看上蘭梓笙。
玉娘當時想着把蘭梓笙搶上山同她成親的,可是,玉娘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萬一蘭梓笙尋死覓活的怎麼辦?再加上她也不是喜歡強人所難的人,思前想後,就想了這麼一個招。
假扮良家婦女,騙蘭梓笙,自己救下了,被土匪丟在路邊的他,有恩於蘭梓笙。
果不其然,蘭梓笙竟然想都沒想,被玉娘拙劣的演技騙了過去,真的相信玉娘有恩於他。
玉娘裝作一副孤苦無依的模樣,原本都準備好用洋蔥熏一熏眼淚博取同情的,卻沒想到都沒用上,蘭梓笙就答應以身相許娶了她,隨即和蘭梓笙回了上京。
要說玉娘到了上京才知道蘭梓笙的身份,上京蘭家!那可是世代為相的蘭家,蘭梓笙也就是剛剛上任沒多久的相爺,玉面狐狸看着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相爺的蘭梓笙,越發覺得自己的眼光不錯。
為了不露餡,玉娘更加謹慎的裝着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生怕自己說錯話,在蘭府能不說就不說,活脫脫把一隻狐狸活成了一隻乖巧的貓咪。
裝了七年,玉娘也累了,玉面狐狸也不是沒了誰就活不了的性子,過不下去就不過唄,她還有荊山不是嗎。
現如今,玉娘回到荊山,這才有家的感覺。
看着三娘抱着的罐子,玉娘差點就忍不住了,荊山不似蘭府,種了一山坡的果樹,春天開花的時候,漫山花瓣飛舞也好看的不得了,花落結果,一山坡的果子荊山上的兄弟吃不完,大多都爛了,不過,後來三娘來了之後,吃不完的果子,她會烘乾水分做成果乾,平日裏也能吃個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