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結束也是開始
無暇她，還能算是人嗎？
超脫了人的身體，超越了神經系統能夠承受的極限，這樣的人，還能算是人類嗎？
能量場強大到了這個地步，就算是他們，都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了，不禁連連後退了起來，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這股能量吞噬，瞬間消失。
卡拉法爾看到了她身體裏的劍鞘，遍佈於她身體各處的帝王劍鞘，他彷彿看到了遙遠的文明之光，人類進化的頂峰……
事實上，進化永遠都沒有終點，人類也不可能永恆，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所有的人類，從出生的瞬間開始，就擁有了永恆，這個世界上，永遠都只有一個自己，哪怕是多重宇宙之中，有無數個分身，卻也，只有一個自己。
人類，根本不需要追求所謂的永恆，所謂的終點。
那時的精神有些瀕臨崩潰了，為什麼，為什麼都到了這一步，他還是做不到，還是沒有辦法達到自己的目的？
為什麼？
不能給他一個重新制定這個世界的機會？
他額頭上的青筋越來越明顯，臉色也越來越蒼白，瘋狂之下，索性引爆了他能承受的極限能量的黑洞炸彈。
龐大的島嶼，空間開始消失，積雪與陸地一起，逐漸被吞噬。
無暇微微眯了眯眼睛，在黑洞炸彈即將引爆的瞬間，發動了自己的能力，被稱為最強的控制能力的神之裁決，逆轉了這股能量。
消失的島嶼與積雪，眨眼間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她可以，控制更多的東西……
如果她願意的話，這股力量，可以更強。
只要帝王劍鞘在，她甚至不需要承受任何神經系統的壓力，是人，卻也超脫於人。
那時怒吼了一聲，跪倒在了雪地里。
他顫巍巍地掏出胸口的無限能源裝置，表情又哭又笑的，彷彿已經徹底崩潰。
度陳劍叼着的煙早已熄滅，他微微張大了嘴巴，煙掉到了雪地上。
這太可怕了……
無暇才是真正令人可怕的存在……
能夠毀滅，也能重組。
卡拉法爾回過神來，走到了那時身邊，將他扔在地上的無限能源撿了起來。
倏地，一直懸着的三十六劍器，有如飛沙流光，分解消失，無暇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什麼話也不說。
那時忽然覺得無比好笑：“呵呵呵呵……”
片刻之後，無暇緩緩蹲了下來，抱住了他的肩膀。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希望，他當時能夠將他所承受的痛苦告訴她，她那麼願意與他共同承擔，可他卻不想讓她參與任何的戰爭，哪怕外面一直在死人，一直在打仗，他也只是告訴她，戰爭快要結束了，一切都會變得美好起來，他只是，單純地不想讓她參與進來罷了。
他啞着嗓子，喃喃地說了一句：“妞妞，已經不是那個小孩子妞妞了……”
她贏了，她到底還是贏了。
也許，讓他在失敗的時候，還能面對着她，是上天給他最後的仁慈了。
這個世界啊……
這個，令人作嘔且厭惡的世界……
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頭的世界……
那時掏出了槍，抵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不等無暇反應過來，槍聲已經響起，尚且茫然的她，被濺了一臉的血。
她怔了怔，扶着即將倒下去的人，如鯁在喉。
暗夜引路人嚮往的新世界，還沒有機會開始，便徹底結束了，也許，有關於契約者的一切，也該結束了。
……
氣候衛星按照計劃，將天氣調整到了冬季。
冬天總是在該來的時候，準時地到來。
不同於主城區內的春暖花開，副城區已經開始下雪，對於人類來說，下雪並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畢竟只要他們願意，隨時都能製造一場人造雪。
無暇裹着毯子坐在沙發上看新聞，有些百無聊賴，看上去還有些潦倒，卡拉法爾正在廚房做飯，他還是和往常一樣，喜歡做飯，冴島麻里與葉塵秀正在另一個房間裏，研究那兩個帝王級武器。
一群落難者，終於還是混在了一起。
暗夜引路人的恐怖事件之後，聖裁組織遭受了重大打擊，在事情的尾巴處理乾淨之後，迫於軍方壓力，以及自身壓力，林燃與幾位長老級人物，宣佈了聖裁的結束。
龐大的聖裁組織，密密麻麻的情報機構，全部都被解散了，所有的資料都移交給了軍方，該回家的都回家了，沒法回家的，都能夠安置在臨時的部門之中，這樣的話，似乎也能隨時重整聖裁。
儘管如此，林燃還是保留了契約者之名。
混在了眾多大新聞之中的，還有葉塵秀的小新聞，大逃犯葉塵秀，已經證實死亡，死於暗夜引路人造成的動亂之中。
“在今日的緬懷儀式上，曾經的聖裁會長林燃親自到場，祭拜了在逆反契約者的恐怖動亂之中死去的1878人，林會長表示，將來不會再有重組聖裁的可能，但他相信所有人，都願意為了全人類而繼續戰鬥……”
“聖裁組織解散之後，犯罪率到今日已上升百分之二十六……”
“亞太1區主城區內，湧現多位懲惡揚善的無名人士，或是曾經的聖裁組織內部人員……”
“蟲族第一系蟲族乘坐飛船駕臨亞太區，許雅瞬少將代亞太大公，在主城區中心會見蟲族執政官，或商談釋放人質之事……”
……
無暇打了個呵欠。
這幾個月的新聞，彷彿都一個樣子。
她找了個合適的姿勢，縮在了沙發的角落裏，緊緊地用毯子裹住了自己，那時成功了，聖裁組織解散了，只不過契約者還是契約者，林燃還是林燃，元老會也還是那個元老會，這個世界，還是那個世界。
幾個月前，解散的時候，林燃還問了他們，是否願意留下來，以小規模的方式，繼續以前的狀態，只可惜，不僅僅是無暇拒絕了，連冴島玖生都拒絕了。
果然，人類都是很會厭倦的生物。
他們都厭倦了以前的生活了。
忽然，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我回來了。”
冴島玖生帶着一身雪，提着好幾個購物袋，回到了屋子裏，他摘下自己的圍巾，掛在了一邊。
很快，聽到聲音的冴島麻里就湊了過去，她已經變了，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最喜歡哥哥的麻里醬了，她完全沒有看到冴島玖生，只顧着翻找他帶回來的東西。
“啊……果然是可愛的巧克力……”
她找到了自己要的巧克力盒之後，就喜滋滋地走了，絲毫不管風塵僕僕的冴島玖生。
冴島玖生暗自翻了翻白眼，將東西放下之後，又脫下外套，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一屁股就坐到了無暇的腿上。
無暇驚叫一聲，然後一腳踢到了他的腰上。
冴島玖生回頭看了一眼，有些被嚇到：“你躺這裏幹嘛？”
無暇沒有說話：“……”
卡拉法爾將做好的飯菜端到了餐廳，回了他一句：“她從昨天躺到現在了，除了上洗手間，絕對不會起來的。”
自從那時死了，聖裁組織解散之後，她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躺着睡覺了，這幾個月，平均一天要睡15個小時，不過醒着的時候，狀態倒也還好，卡拉法爾想，她是累的，她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太累了，所以現在能睡，就拚命地睡。
冴島玖生只好坐在了一邊的單人沙發上。
他去了一趟主城區，買了一些東西，順便了解了一下如今的情況，犯罪率與上個月相比，又上升了。
“現在沒有收入，去主城區一趟還真花費不少，有些搞不定了，犯罪率一直在漲，會長卻說沒有重組的打算，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想法。”
無暇悶在毯子裏，無所謂地說：“犯罪率和我們可沒有關係，有些懷着犯罪之心的人，終究會犯罪，讓他們畏懼，不敢犯罪，從來都不是解決之道。”
冴島玖生說：“我明白你的意思，真正的解決之道是讓他們不想犯罪，可現在的世界……”
無暇又說：“他們不會重組聖裁的，因為，不能，也不敢。”
死了這麼多人，重組起來會很麻煩，聖裁從一開始就有問題的，畢竟那時假死的時候就開始準備了，至於不敢，那或許是因為無暇。
他們根本沒法控制無暇的能力了，這種情況之下，強行重組毫無意義。
冴島玖生看着埋在毯子裏的她，回想起當初那幾個長老級人物的表情，忽然有些說不出話來，他們說，無暇超越了人，她已經不再是人類了。
他們將那次的戰鬥，說的神乎其神。
冴島玖生其實很難想像那樣的場景。
他甚至是不信的，直到，他看到了衛星影像。
在模糊的衛星影像上，格陵蘭島缺失，又重組，一切都如同度陳劍他們形容的那樣。
而卡拉法爾也說，是無暇做的，不是他。
冴島玖生這才不得不信。
現在，三個最重要的武器都在他們這裏了。
帝炎神殛，以及被逆轉的帝韌封盾，還有無暇的帝王劍鞘。
儘管如此，他們一伙人的生活卻有些拮据。
存款馬上就要花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