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回來討債

第二百零四章 回來討債

“都吵什麼呢?”這是客房的大門被推了開來,季正剛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他走路有些不方便,一瘸一拐的樣子。

鍾可情揚起臉來,喊道:“爸,我就是想上樓看看你,但江阿姨一直攔着我。”

季正剛眉頭一皺,看向季子墨的眼光中帶着幾分厭惡,“我剛剛睡着,是我吩咐她們不讓任何人上來打擾的。”

“可是……”

鍾可情眉頭一皺,剛想辯駁,便被季正剛打斷道:“你是晚輩,不聽子姍的話也就罷了,總得聽美琴的話。”

“正剛,小墨也是因為擔心你……”沈惠潔有些看不下去了,連忙幫腔。

季正剛的眉頭擰成一團,冷銳的視線掃過沈惠潔的臉,“我還沒說你呢,連教孩子都不會了。你整天呆在家裏,也不處理公司事務,是不是都快老年痴獃了?”

季正剛像是對沈惠潔母女帶有偏見似的,句句針對。

鍾可情突然明白過來,難怪沈惠潔在電話里支支吾吾,滿聲哀怨。季正剛就像變了一個人,雖然他從前就偏袒江美琴母女,但自從經歷了虛開增值稅發票一事,他應該看清了江美琴這個人才對,現在怎麼會……鍾可情十分不解。

“爸,你一定是病得糊塗了。”鍾可情心頭有些疑慮,“陸醫生是流光醫院頂級醫生,正巧他今天在,你就讓他幫你做個檢查吧。”

“我沒病!”季正剛一口否決,“就算我真的病人,也是被你們這對沒用的母女氣病的!”

季正剛脾氣變得極為古怪,鍾可情根本靠近不了他身邊。

“這個陸醫生,就是你同居的對象吧!”季正剛目光泛紅,怒目而對,“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這麼大,你就學會了跟亂七八糟的男人同居么?這種不懂規矩的男人,我不需要他來給我看病!滾!都給我滾!”

一連罵了很多句,季正剛有些氣息不順,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季子姍見狀,三兩步衝上前去,將他扶住,表面看似無比關切道:“爸,你累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我……我還沒有好好教訓那個臭丫頭!”季正剛指着鍾可情,瞪紅了眼睛。

季子姍便好言相勸,“爸,以後有得是機會。小墨姐姐也是一時糊塗了,你就原諒她這一次吧。”

季正剛聞言,回過頭來,臉上這才緩緩露出幾分笑意,“還是子姍你懂事。”

季正剛一邊抱怨着,一邊被季子姍扶進了房間。

鍾可情呆愣在原地,一時之間難以置信。這都是哪出跟哪出,實在太奇怪了!江美琴和華西老總的緋聞寫得滿天飛,季正剛是瞎子嗎,他難道看不到嗎?

“爸!爸……”

鍾可情又一連喚了兩聲,江美琴叉腰而立,輕笑出聲,“別喊了,喊了他也不會應承你的。我就把話說白了吧,你是試管嬰兒,你的出生正剛只是提供了一顆精子而已,再無其他。但子姍不同,她是我和正剛愛情的結晶,你們兩個同樣是正剛的女兒,但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卻有着天壤之別!”

江美琴儘可能地將所有能夠刺激道鍾可情的話全都說出來,很想看她發狂的模樣。

鍾可情還想辯駁,卻被陸屹楠拉住,壓低了聲音勸道:“如今你父親的心已經不在你母親身上了,形勢逼人,你就暫時忍一忍吧——”

“可是——”

鍾可情死死咬唇,陸屹楠則握緊了她的雙拳,“別擔心,就算你父親不要你了,就算你將來不是季氏的繼承人,你一樣是我最疼愛的寶貝。”

“老太太回來了——”

李嫂的通報聲打破了屋子裏的尷尬。

鍾可情扭過頭,季老太太已經推門進來。

“奶奶。”鍾可情朝着她露出溫暖的笑意,“我好想你。”

季老太太臉上同樣維持着笑容,“小墨,奶奶也很想你,快讓奶奶看看,是不是瘦了。”

鍾可情羞澀地垂下頭去,“沒有瘦,屹楠將我照顧得很好。”

“屹楠?”季老太太的眉頭擰成一團,“小墨,你怎麼能這麼不懂規矩?陸醫生是你的上司,你怎麼能直呼其名?”

鍾可情的腦袋壓得更低。

季老太太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面上震驚無比:“你們難道……天,難道那些八卦雜誌上寫得都是真的?”

“季老太太,你好。”陸屹楠適時伸出手去,同她握手。

季老太太心頭沒由來的一陣怒火,看也不看他,目光死死盯着鍾可情,沉聲道:“小墨,今天你得給我解釋清楚!小小年紀,你竟然……竟然做出這種骯髒齷齪的事情來!”

“呦!老太太好像不知道這事啊……”江美琴緩緩從樓梯上走下來,語氣輕佻道,“陸醫生和小墨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外頭的人,有誰不知道呀!

季老太太聽了,一雙昏花的老眼瞪得滾圓,直勾勾望著鐘可情,滿臉的恨鐵不成鋼,“你把我季氏的臉全都丟光了!”

她說著,從廚房門口拾起一個拖把,就朝着鍾可情招呼去。

鍾可情吃了一驚,來不及躲閃。

陸屹楠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了拖把,替她攔下,“季老太太,你聽我解釋。我和小墨,並非你想像的那種關係。”

“誰要你解釋?”季老太太瞪紅了眼睛反問,“那些寫季氏負面消息的人,會管實情么?他們只要有消息可以爆料,管它真的假的,能吸引人眼球就行!你讓開,我教訓我孫女,還由不到你管!”

“媽,媽……”沈惠潔沖了上來,“媽,你別這樣。你聽他們解釋,或許是有隱情的。”

“我說了我不聽!因為A市沒幾個人會聽他們解釋的!光我一個人聽,有什麼用?”季老太太死死瞪着鍾可情,“敗壞我季氏的名聲,當初就不該讓你媽生下你!”

“媽,你別這樣。小墨和陸醫生的事,我是知道的。”沈惠潔護短道。

季老太太聞言,變得更加憤怒,“你知道你還縱容,看來是我沒教好你!”

“我……”那時沈惠潔才剛剛知道鍾可情的身份,哪裏管得了那麼多。

“讓開!”季老太太一把將沈惠潔推開,“誰要是再攔着,我連着他一起打!”

陸屹楠手中還握着拖把的一端,鍾可情無奈地搖了搖頭,將他推開:“我奶奶就是這個樣子,一旦發火,別人是勸不了的。你不要管我……”

陸屹楠的眉頭擰成一團。

季老太太雖然年邁,但手中握着長長的拖把,加上旁人都怕她磕着碰着,不敢去搶,所以“殺傷力”很大。

江美琴站在樓梯口,靜靜地看好戲,不懷好意的笑。

眼見着季老太太將拖把一端高高的揚起,就要朝着鍾可情的腦袋上砸下去。

鍾可情為了接近陸屹楠,跟他同居的那一日,就已經猜到了會發生今日的事。她閉上眼睛,打算硬生生承受下來。

“砰——”

一聲悶響。

鍾可情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等她睜開眼睛才發現,陸屹楠高大的身軀就擋在她面前,而他的額角正緩緩滲出血跡來——

“屹楠,屹楠……”

“陸醫生——”

沈惠潔和鍾可情同時叫出聲來,朝着陸屹楠衝過去。季老太太也嚇傻了眼,她一時衝動,沒想到手上的力氣竟使得這麼大。

拖把柄砸到了陸屹楠的鬢角,鮮血直流。

“屹楠,你怎麼樣?你不要嚇我!”陸屹楠跑出來替她擋棍子,這完全超出了鍾可情的想像。在鍾可情心目中,陸屹楠對待愛情都只是玩玩而已,不會到這種奮不顧身的地步。

陸屹楠撫着額頭,沉默了半響,而後悶哼出聲道:“沒事,我沒事。”

“怎麼會沒事呢?”鍾可情眉頭蹙成一團,“你流了好多血,我們去醫院吧。”

“只是小傷而已。”陸屹楠面子上死撐着,他單手扶着鍾可情,轉過身來,對上季老太太的視線道,“季老太太,這棍子我也挨了,希望你不要再為難小墨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主動的,不能怪小墨——”

季老太太僵愣了一會兒,“哐當”一聲,將手中沾着血跡的拖把扔到了一邊,而後面容嚴肅道:“算你有點擔當,今天的事,我就原諒你了。”

“謝謝季老太太。”陸屹楠表面上謙恭有禮,根本挑不出半根刺來。

鍾可情摁住陸屹楠的傷口,眼角已經掛着淚水。

陸屹楠扭過頭,湊到她耳邊道:“別擔心,我是醫生,當然知道用什麼部位去擋棍子……這血雖然流得多,看上去嚇人,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的傷害。”

“你就繼續騙我吧。”鍾可情咬着牙,面上滿是心疼。

季老太太便對着鍾可情吩咐道:“小墨,還不快帶陸醫生進房間包紮一下,你自己不是醫生么?”

“啊……哦。”鍾可情回過神來,忙扶着陸屹楠上了二樓。

一直站在樓梯口的江美琴顯得十分掃興,雙臂抱拳,回了客房。

客廳里只剩下沈惠潔和季老太太兩個人,沈惠潔便壓低了聲音問道:“媽,你這是認可陸醫生了嗎?同意他娶小墨了?”

“認可?”季老太太思索了一會兒,“是認可。但認可,並不等於我同意他娶小墨。”

沈惠潔微微怔住。

“小墨是季氏繼承人,她的婚事必須要能夠讓季氏的生意路子更寬,選陸屹楠對季氏有什麼好處?”季老太太反問,“萬一哪一天,老太太我眼睛一閉腳一蹬,這季氏豈不是落入了外姓人的手中?”

“這……”沈惠潔也不好多說。

“我平時忙公司的事,沒時間顧家。你替我看着點小墨,別讓她走錯了路——”季老太太沉聲道,“既然確實有‘同居’這件事,明天我就給《MTD》雜誌的主編髮一封郵件,就說陸屹楠是季家給小墨新請的家庭醫生,讓他們雜誌幫忙澄清一下。小墨身體不好,只是暫時住到陸家,方便觀察。他們兩個人之間,並非情侶關係。”

“媽,這不好吧。”沈惠潔滿面為難,“我看這件事最好還是先問一下小墨的意思。”

“由不得她!”季老太太一口回絕,“早先上門找小墨提親的有好幾家,我都以小墨年齡還小給壓下了,如今看來,需要早些介紹小墨和他們認識了。”

沈惠潔無法勸阻,只能默默聽着。

季子姍扶着季正剛回了客房。

季正剛走了兩步,身子便是一顫,險些摔倒。他目光迷茫地望着季子姍,問道:“子姍,我的乖女兒,我好像有點頭暈。”

“頭暈?”季子姍便道,“爸,你不用擔心,我也是醫生,我幫你看看。”

“好,好……”季正剛面上稍稍露出些許笑意來。

季子姍扶他到床上躺下,敷衍似地說道:“爸,你剛剛從牢裏出來,吃了很多苦,營養有不良,有點低血糖而已。你放心,你沒事的。待會兒,讓媽多給你熬一些營養品補補,你很快就能回公司上班了。”

“真,真的嗎?”季正剛半信半疑,“可我覺得後頸硬硬的,捏一捏還有點痛,不太像是因為低血糖引起的頭暈……”

“爸,你這是不相信我么?”季子姍面上露出幾分不悅來,“子姍什麼時候騙過你?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

季正剛彷彿忘記了從前的很多事,眼睛轉了好幾圈,最後才支支吾吾地開口道:“沒有。我的乖女兒,從小就是掌上明珠,考試、運動會樣樣都是第一,從來沒讓爸爸失望過——”

季正剛目光迷離,彷彿看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腦海里卻又一片混沌,一點兒都不清晰。

季子姍滿意地笑道:“這就對了嘛!爸,你一定要相信子姍,有子姍照看着你,你的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抽屜里拿出一劑試劑來,用一次性針筒抽好了,而後對上季正剛的視線道:“爸,你累了,該休息了。”

“啊……哦……”季正剛迷迷糊糊地應承。

“打完針,爸就會睡得很香的。”季子姍循循善誘道。

季正剛望了一眼那冒着水滴的枕頭,有些畏懼地朝着里床縮了縮。

季正剛如今生病了,一條腿還被獄霸打瘸了,如今他的力道根本比不上正值年少的季子姍。季子姍輕而易舉地扣住了他的手腕,而後將那不知名的藥劑注射在了他的右臂之上。

“好睏……好睏。”約莫兩分鐘的工夫,季正剛垂頭便倒在了床榻上。

江美琴從外頭推門進來,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季正剛,對着季子姍問道:“今天的葯,已經注射了?”

“嗯。”季子姍想了一會兒,而後猶豫着問出聲來,“媽,你給的葯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江美琴掃了一眼席夢思上的人,皺眉道,“這葯只會讓他意識模糊,記不清楚從前發生的事。到時候,你說什麼,他就以為是什麼。他現在雖然看上去無能,但手上到底還是握有百分之十幾的季氏股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可是,他畢竟是我爸爸……我們這樣對他,真的好么?”季子姍良心發現。

江美琴便道:“留他一條命,我就已經仁至義盡了。回想一下,他當初是怎麼對我的?明明先愛上的人是我,他卻懦弱無能,聽從家裏的意思娶了沒有任何感情的沈惠潔。而我的,可憐我懷孕在身,卻要東躲西藏,怕被季老太太給揪出來!這麼多年來,我給了他無數次機會,讓他跟沈瘋子離婚,可是他怎麼做的?他拖欠了我整整二十年,把我的青春都給耗費盡了,區區一點季氏的股份,就當我的青春補償費,難道不行么?”

確如陸屹楠所說,他的傷不礙事,只是表面嚇人而已。鍾可情給他用消毒水擦了擦傷口,很快便止住了血。

陸屹楠起身,剛打算出門,便被鍾可情拽住了。

“嗯?”滿目茫然地望着眼前的女孩兒,陸屹楠只覺得她眼中有他分辨不清的情緒。

鍾可情抬眸望着眼前的男人,心思沉重。就在陸屹楠奮不顧身地為她擋棍子的剎那,她竟然產生了一種錯覺……或許他真的愛過她,或許曾經他有無法言喻的苦衷也說不定。

“怎麼了?”見她不說話,陸屹楠開口問道,“是不是方才老太太傷到你了?”

“沒……沒有。”鍾可情慌亂地搖了搖頭,而後朝他晃了晃手中的繃帶道,“纏上這個,或許能博取一點同情分。”

開飯的時候,陸屹楠頭上纏着厚厚的繃帶,就坐在季老太太的對面。

季老太太不知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什麼其他原因,不斷地給陸屹楠夾菜,語氣也和善了不少,“陸醫生,感謝你這些日子對小墨的照顧。”

陸屹楠神經一松,唇角微微上翹,暖聲笑道:“應該的。”

“怎麼能是應該的呢?”季老太太的語氣怪怪的,“是小墨打擾了你。陸醫生,你放心,明日就不用再麻煩你了。”

陸屹楠微微一怔,抬頭迷茫問道:“嗯?”

季老太太卻沒有繼續搭腔。

第二天一早,《MTD》雜誌又迎來了近一個月內的銷售頂峰,醫學狂人陸屹楠的情感史被扒得透透徹徹,就連他初中時候,與同桌相約一起打羽毛球的照片都被公佈了出來。

整篇文中,最重要的那段,便是陸屹楠對鍾家小姐鍾可情的感情。筆者洋洋洒洒地寫了五千多字,佔了整整三頁紙,將他們之間的“至死不渝”寫得感人肺腑。明明是一篇侵犯私隱的帖子,但看上去倒和歌頌沒有兩樣。

鍾可情如常坐着陸屹楠的車去上班,然今天卻顯得非比尋常。

過往的人群對着陸屹楠指指點點。

“不是說了對鍾醫生至死不渝么?鍾醫生才走一年,居然勾搭上了她的表妹——”

“你別這麼說,陸醫生不是那樣的人,你沒仔細看雜誌么?季氏公開回應他們兩個人的緋聞,稱陸醫生是季小姐的家庭醫生,所謂的同居不過是為了方便治療,兩個人根本沒有關係。”

“可是季醫生當初不是在研討會上,公開向陸醫生表白過么?”

“人家家裏是大企業,隨時都需要炒作,先前不是也跟謝醫生傳要結婚的么?這些都是信不得的……既然季氏公開回應了,那就說明他們真的沒關係。”

今天,這些同事的視線都太過焦灼了,陸屹楠不是傻子,隨手買了份報紙,看到頭版頭條,整張臉便陰沉了下去。

——季氏公開澄清季子墨與陸屹楠緋聞。

姓季的老狐狸果然手段高明,他因為憑藉苦肉計就可以得到她的認可,誰知對方四兩撥千斤,不動聲色的將他拒之門外。

鍾可情餘光一瞥,便瞧見了報紙上的內容。一把搶過報紙,而後心慌不已地抬頭望向陸屹楠,焦急道:“屹楠,這……這我根本不知道。”

陸屹楠惶然一笑,唇色慘淡。“沒關係,我習慣了。”

當初鍾家家長也不同意他們的婚事,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只要他的女人對他死心塌地,生米煮成熟飯,還容得他們說“不”嗎?

“別擔心,別在乎別人的眼光。”陸屹楠突然回過身,當著過往的醫生的面,緊緊抱住了鍾可情,用力地親吻她的額頭。

鍾可情心慌不已,想要掙扎,卻又怕陸屹楠識破了她的心。

晨起,謝舜名看到手邊的報紙之時,唇邊泛着寵溺的笑意。他以為那個丫頭想通了,以為他們終於可以過正常的生活了。

正當他拎着甜點走到門診大樓門口的時候,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灼傷了他的視線。

謝舜名怔愣了半響,而後轉身,逕自走向垃圾桶,將手中的甜點扔進去。

“哎呀!別浪費呀!”身後,有一雙手準確無誤地接住了那一包甜點,卓然扯着笑臉,面向謝舜名,“謝醫生要是不願意吃,可以不買嘛!”

謝舜名並不認識他,眉頭不由皺了皺。

卓然便“呵呵”笑出聲道:“我吃,我吃……”

謝舜名還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醫生,陌生人扔掉的東西,他還要搶回來吃。

“呵。”唇角扯了扯,謝舜名冷着張臉,從他身邊穿過。

沈讓因為停車,耽擱了一會兒,趕過來的時候,剛巧看到卓然被謝舜名撂在了原地。他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調笑道:“怎麼?故人見面,是不是特別興奮。”

卓然扯了扯嘴角,咬了一口甜點,乾巴巴道:“可惜……他記不得我了。”

“當初不是為了爭同一個女人扯破臉了么?”沈讓冷眼反問,“怎麼現在聽着,又有幾分好基友的味道了?”

卓然輕嗤出聲,“當初,我若是能早點退出就好了。”

“現在呢?”沈讓反問,“現在若是重新給你機會,你也會退出?”

“當然不能!”卓然瞪了回去。如今他換了身份,再也沒有從前那些顧慮了,若是真能得到小墨的心,他是一定會死死抓牢的。

沈讓進了辦公室之後,便將丁寧叫了進來。

“幫我查查,流光醫院一共有多少間手術室,哪些是常用的,哪些是閑置的,我要詳細的記錄。”沈讓坐在辦公桌前,對着電腦屏幕,查閱着有關流光的醫療器材。

丁寧三兩步走到他面前,單手撐在辦公桌上,面露好奇,“沈醫生什麼時候開始發憤圖強了?難不成真的對心外科主任的位置有興趣?”

沈讓抬頭,淡淡掃了她一眼,似乎不屑開口。

丁寧便繼續揣測,“或者說,你看上了哪位姑娘,急於做些成績出來給她看看?”

“你怎麼不說我看上你?”沈讓一挑眉,淡漠的眼眸微微眯起,帶着懾人的寒氣。

丁寧心頭突突直跳,木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匆匆轉身道:“我……我這就去幫你查。”

她掩上門,大口大口地喘息。

被看出來了么?她辛辛苦苦地掩飾着,難道做得還不夠好么?

彷徨片刻,丁寧便落荒而逃。

沈讓盯着流光醫院的設計圖看了半天,單手抵着下巴,垂眸沉思。整個流光醫院看上去是全開放的,其實設計圖紙上可以看出來,有不少房間內部相通,存在不穩定因素。

沈讓知道,陸屹楠倘若真的要為季子墨做心臟移植,那麼必然是從不法途徑運來的臟器,這樣的手術肯定不能公開進行。

陸屹楠雖然近年來事業上發展得不錯,但領得薪水還不足以支撐他私下開診所,就算開了,那手術要用的醫療器械也是跟不上的。

所以,結論只有一個,季子墨的心臟移植手術,會在流光內部秘密進行。

沈讓要做的,便是在手術之前,先猜出手術的所有可能地點。那丫頭以身犯險,他不能陪她一起瘋,他要的是萬無一失!

“源頭已經找到了。”童謠站在陸屹楠的辦公桌前,將一份文件遞過去,“試了很多次,只有一個人的配型成功了,但是……”她突然壓低了聲音,湊到陸屹楠耳畔道,“那個賣方有傳染病史,你要做么?”

有傳染病史?如果進行心臟移植的話,那麼受體便很有可能會感染上傳染病。

“什麼傳染病?”

“流行性乙型腦炎。”童謠撥弄着手腕上的鏈子,漫不經心道,“賣方就是因為感染過流行性乙型腦炎,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有意識障礙,並且失語,不能從事正常行業,一直靠父母養活,這才萌生了買賣器官的想法。”

“源頭可靠嗎?”陸屹楠眉頭微微一皺。

“可靠。”童謠語氣堅定,“對方不能說話,並且偶爾會意識模糊,就算真的被查到了,我們也有辦法脫罪。現在關鍵是,你要給誰動手術,能不能用這顆心臟?”

童謠的直覺告訴她,這一次的病人並不簡單,因為陸屹楠顯得十分關心。

陸屹楠仰頭思索了一會兒,目光盯着頭頂璀璨華美的燈飾,痴痴發獃。良久,他收回視線,對上童謠的眼眸,極其認真道:“做,我要做!”

童謠的嘴角不由彎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我就知道,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擋得了你和我。到底是一個‘死’字,如果病人能在死之前,為國家的醫療事業做出貢獻,那該是一件多麼光榮的事情啊。”

陸屹楠目光冰冷,盯了她一會兒,才嘲弄似地勾起嘴角,“我不會讓她死。流行性乙型腦炎有潛伏期,我會在她發病之前,將她治好。”

童謠驚得目瞪口呆,只是痴痴應承道:“好,就依你的意思辦。”

暮靄沉沉,暴風雨彷彿就要來臨。

“三天後手術。”陸屹楠私下發了消息給鍾可情,只有簡單的五個字,既沒有點名道姓,又沒有具體的時間和地點。

鍾可情心中忐忑,但她還是大膽地回了過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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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少的心尖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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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回來討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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