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挪窩

第二十四章 挪窩

“看什麼看,走你的。”上了車,我目光躲閃,不敢直面平凡探究的眼神。

“哼。”她從鼻孔里發出一個單音節,哼得我小心肝一顫。

車啟動了,不過這回坐的是車,不是飛機,我懸着的心落下來了。

“我就知道你不忍心我在外面吹涼風,一定會快馬加鞭趕過來收留我的。”我使勁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雙目蓄淚,動情地看着她。

她刀子般的眼神甩過來的時候,我識相的收起可憐巴巴的模樣,要不是藉著酒勁,我還真不敢在她老人家面前耍大刀。

“嘿嘿,趕明兒姐們奔大康了,也弄輛這個牌的車開開。”多帶勁啊,趕時間的時候能當飛機開。

平凡還是沒出聲,手指在方向盤上打着節拍,表情專註。

“呵呵,你開空調了吧,還真是熱啊,呵呵。”我扯了扯衣領,笑成了一朵花。

她,還是沉默。

“你別說,車裏還真是乾爽。”我東摸一把西摸一把,高聲讚歎。

終於,她的頭慢動作般轉過來,輕輕掃了我一眼。

“你怎麼啦,大姨媽來啦。”大聲吼道,不過底氣不足。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幹嘛這樣諂媚,於是,我昂首挺胸,目光坦蕩。

突然,我猛的往後一仰,我估計車後面的排氣管應該正在冒濃煙。我緊閉着嘴,眼珠子亂轉,要是再出聲的話,車的排氣管就該噴火了,她會再加二十碼讓飛機變成火箭。

直到在她家洗漱完躺在床上,我一直老老實實、本本分分。

“你現在可以說話了。”敷完面膜,又在臉上抹了幾層不知名的乳液,接着又給葉女士打了個電話,平凡才慵懶的躺在床上,淡淡的開口。

“其實吧,事情是這樣的。”接下去,我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舌燦蓮花,將今天的事敘述了一遍。

“聽着怎麼挺正常的。”平凡皺着眉。

“本就是很正常啊,平平淡淡又一天過去了。”我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

“難道是我手機的來電顯示出問題了?”她自言自語。

“哦,對了,我忘了說,那個電話是用任總的手機打的。”

“哦?”她挑了挑眉。

“那個不是慶祝嘛,難免要喝點小酒。你知道的,我不是江湖人送俠名‘一杯倒’嘛,所以理所當然的,送我回家的重任就只能交給看着還算君子坦蕩的任總了。”我爬起來,喝了一口她事先準備好的開水:“你是了解葉女士的,我這樣被一個男人送回家,會小命不保的,所以只能求助你了。”

我本就膽子小,被她一嚇,加之剛洗完澡和頭髮,我哪還有半點醉意。

“嗯,條理清晰,有理有據。”平凡點點頭。

“那……”在我以為她老人家已經睡着的時候,她突然又吭聲了。

“沒有,他很坦蕩的,而且彬彬有禮。”我忙打斷她的話。

“我是問你有沒有非禮人家。”她瞥了我一眼,眼睛白多黑少的。

“你你你,我我……”我手指顫抖的指着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沒有就算了,這樣激動幹嘛。”她切了一聲,熄燈,蓋上被子。

“別和任偉走得太近。”黑暗中,平凡的聲音有點冷。

瞧瞧這說的是啥話,與自己的上級領導保持距離,那我以後靠什麼升官發財,我真不知道她是怎麼能混成今天這樣的。哎,這樣美好的夜晚,再多浪費一個腦細胞都是奢侈。

醉眼微醺,酣然睡去。

第二天,我神清氣爽的出現在公司。

蔡姐曖昧的眼神經常偶爾性地在我身上停留,時不時奸笑兩聲,我知道她在找一個說話的契機。

小徐幽怨的眼神讓我雞皮疙瘩遍佈全身,好像我搶了她的什麼珍貴的東西似的。

我是能做到君子坦蕩、問心無愧,但大早上的就被人心懷鬼胎的盯着,正常人是受不了的,所以,我抽時間去了趟洗手間。

“嘿嘿。”身後傳來蔡姐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我目光清澈的看向她。

“交代一下吧。”她一挑眉,眼裏滿是八卦的火焰,熊熊燃燒。

“交代什麼?”我巋然不動。

“美人醉酒,型男相扶,孤男寡女,深夜共處一車,嘖嘖,想想就…..”大把年紀的人了,她還人家小姑娘將手捧在胸前做陶醉狀。

“哼,說不定是共處一室,*。”小徐推門而入,酸溜溜的說到。

“你們能不能純凈一點。”我無奈撫頭,不想解釋,那隻會越描越黑。

“你得能讓人純凈得起來啊。”蔡姐感嘆:“人生在世,往往身不由己啊,比如說你和任總。”

“還摸人家的臉,好像任總是你們家似的。”小徐依舊在發酸。

“你們看對方的眼神,那……”蔡姐停頓了一下:“那滿是**的火焰啊。”

“你說說,昨晚你到底把我們任總怎麼了?”小徐大有撲上來掐死我的*。

“嗯,這個嘛。”我清了清嗓子。

蔡姐耳朵都豎起來了,小徐不由自主往前邁了半步。

“嘿嘿,還不是如你們想的那樣。”我忽的一笑,大步出了洗手間,留下我豪邁的背影,讓她們瞻仰。

給任總送咖啡進去的時候,我手心都在冒冷汗,想想自己昨晚一口一個任偉的叫他,還趁機吃他豆腐,真是恨不得死了算了,我發財陞官的夢啊,好像越來越遙遠了。

不過任總還是平常那個任總,笑容清澈自然。

對,人家是君子,是自己多心了,我依舊是‘錢途無限’啊。於是,我笑得愈發諂媚,做事愈發狗腿。

一切似沒有變化,一切卻又像改變了什麼。

比如我經常會被任總順路送回家,偶爾他會請我吃飯說是感謝我有為公司無私奉獻的一顆赤誠之心。

日子正常過,我依舊混得風生水起。

日漸寒冷的天氣讓我快要抓狂了,不得不在該要冬眠的季節里蘇醒着。

第一次覺得家離公司實在是太遠了,每天要提前一小時起床的事,以前沒覺着有啥,可現在看來,在甜美的早上提前冒出那溫暖的被窩簡直是在犯罪,不可饒恕。

於是,我毅然決然的、大義凜然的決定搬出去住。

租的地方是小李幫忙找的,離公司很近,最讓我滿意的是房租在我可接受的範圍之內還略微偏低。

猶記得搬出去的那天,天是昏暗的,心是冰涼的。

葉女士得知此消息后,利索的滿屋子跑動着,以掩耳不及盜鈴而響叮噹之勢,快捷而又完美的將我的東西給打包了,連我晾在陽台上那雙粉紅色的襪子都沒遺漏。

“應該是沒漏什麼了。”葉女士將行李堆在門口:“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出門吧,老李啊,趕緊送她過去。”說著她朝裏屋吆喝我爸。

“媽,您真是體貼入微。”我熱淚盈眶,是憋屈的,我做女兒有這麼失敗嗎。

上車后,葉女士隔着車窗握着我的手,殷切的囑託:“你以後要還是沒啥事就別老往家裏跑了。”

本來還蓄在眼眶的眼淚嘩的一下就流出來了,一顆心哇涼哇涼的。

“別難過,媽有時間就會抽空去看你的。”葉女士輕柔的替我擦那流不完的眼淚。

就這樣,我好像被掃地出門了。

唯一值得慰藉的是,我終於在外面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窩了,再也不用整天活在葉女士的陰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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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會是誰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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