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內鬼
“這個司陌城，到底幹什麼去了？怎麼還不來！”等了大概半個小時，洛千雪一直盯着掛鐘，神情越來越煩躁不安。
她從小在軍中長大，雖然沒接受過正統的訓練，但是跟着一群軍中俊傑混了這麼多年，偵查能力和反偵查能力都是一流的，再微小的風吹草動，也逃不過她的耳朵。
可是……
那個黑暗中用麻醉針迷暈了兩個守門的軍人，又光明正大來敲她門的人，她真是除了敲門聲，聽不見他半點氣息和腳步聲。
這種鬼魅一樣的本事，她曾經見識過一次。然後就……
當時的情況，她幾乎不敢回憶，用力閉了一下眼睛，趕走那些血淋淋的畫面。
她真的害怕，這神秘人也會針對司陌城。
張子然看她臉色越來越難看，忍不住打趣她：“洛千雪，你想我們少將了就直說，別在那嘀嘀咕咕的。”
“呸！”洛千雪啐了他一口，冷哼道，“誰想他了？我是有未婚夫的人，要想也是想我的未婚夫！”
不提這個還好，她一提起來，張子然都替司陌城抱不平：“千雪，這兩年裏到底出什麼事了？怎麼好端端的，我們一回來你就找了別人？你知不知道，少將得知你要結婚的消息，本來正吃着東西，當場就把碗摔到了地上，臉上灰的半點血色也沒了。”
司陌城為人驕傲，這些話，當然不會主動告訴她。
洛千雪聽了，暗暗攥住了拳頭，不敢去想他悲傷難過的畫面。
“他難受是他的事，我移情別戀是我的事！”洛千雪強迫自己狠下心，板著臉說道，“就算結了婚，分居兩年都自動判離了。我過了兩年才找別人，也不算對不起他！”
“你！”
張子然正替司陌城生氣，兩人說著話，都不約而同感覺到周圍空氣似乎冷了下來。
一起扭頭，他們向門口一看，果然見到司陌城冷着臉，正立在門框裏。
他脫掉了軍帽，穩穩地托在手上，冷峻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只是眼神里藏着火，一直燒到了洛千雪身上。
她緊張地吞咽了兩下，結結巴巴地問：“你、你回來了？”
張子然更是恭恭敬敬站了起來：“少將。”
“嗯。”司陌城淡淡地應了一句，腳步沉沉地走過來，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
他坐着的時候也是腰背挺直，像是在拔軍姿。
洛千雪剛才的話被他聽了個正着，以為他一定要發脾氣，沒想到他只是臉僵了一會兒，就主動問她：“這幾天還好嗎？我軍務忙，沒時間來看你。”
洛千雪抿了抿嘴唇，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很清楚，他為了不和她爭吵，在努力忍耐。
而他……本來是個脾氣那麼壞的人。
“呃……還好。”她悶悶地應了一句，想起正經事，才又忙改口，“不對……不好！”
司陌城抬眼睨着她，突然冷笑：“怎麼不好了？想那個姓賀的，想的得了相思病？”
洛千雪無語。
還以為他脾氣變了呢！
沒想到在這等着她！
無奈地白了他一眼，她沒好氣地說：“別忙着吃乾醋了！剛才有人差點殺了我！”
“什麼？”司陌城皺眉，一下子彈立起來，“怎麼回事？”
洛千雪把剛才有神秘人用麻醉針弄暈了兩個守門的特種兵，又大力打門想要衝進來的事，簡單說了。
司陌城面色陰沉的像水一樣，厲聲朝門口喊：“你們兩個，給我進來！”
兩個守門的士兵進門，想“咔”的一聲立正敬禮，大聲喊“少將好”，然後才問有什麼事。
“什麼事？你們幹什麼吃的？受了那麼多訓練，居然輕易被人打了麻醉針？”
兩個大兵抖了一下，垂着頭不敢答話。
司陌城對他的手下向來很好，現在冷着臉訓斥，都是因為關心洛千雪。
她也明白他的心思，連忙來勸：“你現在罵他們也沒用了，他們也不是故意的。”又湊過去問，“你們怎麼被扎的針？看到給你們扎針那人的樣子了嗎？”
“沒、沒有。”兩人偷偷看了眼司陌城，結結巴巴地說道，“那個人腳步特別輕，等我們發覺他到了身後，都沒來得及扭頭，就被針尖刺中了。然後……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果然，這人身輕如鬼魅。
洛千雪暗暗攥了下拳頭，更加擔心了。
司陌城也是一臉的凝重。
軍營重地，光是崗哨就有好幾層，每層都是荷槍實彈的老兵把守，外人根本進不來。
所以……一定是內部的人乾的。
“阿城……”司陌城對他的手下特別信任，把他們當成兄弟對待，現在知道有內鬼，一定特別傷心。洛千雪心疼他，不由自主就叫了他的小名。
司陌城眼睛立刻一亮，她明白自己說錯了話，馬上又改口：“咳咳……我是說……司陌城你以後要小心了。你身邊的人，不見得像你以為的那麼信得過。”
張子然卻不停地搖頭，“不、不會的！少將，這個軍營里，全都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不會有人背叛您的。”
“先查監控再說吧。”他乾澀地說道，情緒很低落。
“是。”
等張子然走了，洛千雪才忍不住問：“軍營里什麼時候有監控了？”
部隊戰友之間，最講究信任，所以之前，司陌城都不肯在營地裝任何監控設施。
現在，他身體陷進沙發里，單手揉着太陽穴，淡淡地說：“一年以前，我在邊境佈防，一個手下為了錢，投靠了M國，把佈防圖泄露了出去。”
後面的話他沒再說，洛千雪也明白了。
那個手下，打碎了他對兄弟的信任。
看他臉色難看，洛千雪正想安慰他兩句，他卻冷笑了一聲，又盯着她說：“那次佈防圖泄露，後果很嚴重。我為了挽回，隻身到M國去，想辦法迷惑他們，讓他們以為得到的圖是假的，然後中了一槍差點死掉。”
雖然他口氣平平，但洛千雪還是渾身抖了一下，不敢想當時他有多危險。
“洛千雪，”他突然又沉沉地叫她的名字，“中槍快死的時候，我不敢睡過去。因為我知道，一旦睡着就醒不過來了。你知道當時支撐着我，讓我沒有昏迷的，是什麼嗎？”
洛千雪攥緊了拳頭，不敢看他咄咄逼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