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就算你死了也不會結束
賣肉……
這兩個字,成功的讓季諾頓住了腳步。
她的臉上的血色頓時的褪去。
身體似乎在顫。
可不過停了片刻,繼續往前走,像是失去了知覺的行屍走肉,麻木而緩慢的推門出去。
傅席宸眸中的暗色更濃,冷嗬了一聲。
緊接着就是摔碎的聲音。
碗筷都摔到了地上,濺了一地,四分五裂的。
“別逼我。”傅席宸把她整個人按在了牆壁上,眸底蘊着千捲風浪。
背部狠狠地磕到了牆壁上,疼的厲害。
季諾的秀眉死死的擰着,再疼也不肯發出半點的音節,只垂眼,看不出臉上的情緒,一直保持沉默。
似乎再大的打擊再多的鋒銳,都奈何不了她,像是縮在了龜殼裏,在努力的磨平銳角,妥協這個社會。
“說話。”
低啞的聲音再度的響起,滿是沉沉和逼迫。
季諾的下頜被捏起,可是眼睛卻還是閉着,眼角似乎有很小的淚珠,掛着卻不落下。
“孩子沒了?”傅席宸眼裏的情緒很複雜。
若不是聽醫生說起,他甚至不知道這是懷了孕才進去的,更是不知道這個孩子沒了的事情。
季諾的眼睛明顯的顫抖了幾下,掛着的淚珠也是啪嗒落下來,顫的厲害,臉也蒼白的厲害。
孩子是她的死穴,也是她一直不能釋懷的地方。
她分明能再小心點,再卑微點,保護住這個孩子的!明明可以改變的!
“這不是如你所願嗎?”季諾的眼睛突然睜開,沙啞的開口。
眼睛裏有很多通紅的血絲,沒有恨,只有死寂。
傅席宸的手攥緊,“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沒的?”
關於這些,他竟然是一點消息也沒得到。
“知道的話,你會留下這個孩子?”季諾的下頜被捏着,可依然無波瀾的跟他對視。
大概是太久沒說話了,喉嚨沙啞的發不出連貫的聲音。
孩子沒了之後,她無數次的夜裏都被驚醒,無數次的悔恨,如果自己再努力點再小心點,也許他就生下來了。
可這樣的思考沒任何的意義,當時耳邊的話依然清楚。
要怪您就怪先生吧——
傅席宸被這個問題問住,俊朗的眉頭一皺,沒回答,薄唇卻抿的很緊。
從他的臉上,就得出了基本的答案。
季諾自嘲的笑了笑,繼續說道:“那通知你跟不通知你有什麼區別,到最後不也是拿掉這個孩子了嗎。”
下頜被鬆開,被捏的地方有些許的泛白。
她的身體依舊死死的貼着牆壁,才算是有了支撐,“既然都這樣了,裝出偽善的樣子有用嗎,反正現在咱倆互不相欠,就各走各的吧。”
心臟被一點點的撕裂,季諾深呼了口氣,才強迫着自己往外走。
為了所謂的愛,她已經引火自焚了,付出了那麼慘烈的代價,才明白一個道理,這個男人不屬於她,她也碰不得。
可剛走出門口,整個身體被打橫抱起。
傅席宸的聲音更冷,“我說過結束嗎,沒我的命令,就算你出去,我看誰還敢收留你。”
說完,把她抱出去,直接開車回到別墅。
路途很近,熟悉的別墅很快出現在眼前,那些好的不好的回憶,一股腦的都鑽進來,越是離得近,她身體越是顫的厲害。
不想回憶起那些事情,更不想再次感受那些回憶。
“我不去,放我下去!”季諾的手在顫,試圖打開車門跳下去。
甚至不管車速是不是很快,只是想要離開這裏,離的遠遠地,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去,躲到沒有任何他消息的地方去。
“你媽媽住在城南。”
傅席宸的嗓音很冷,只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每個字都重重砸下來。
她的手猛然的頓住,眼裏和心底的絕望更重。
“你到底怎麼樣,才肯放過我,你說啊,你哪怕要這個心臟,要這個剩下的腎臟,我也全給你!”
情緒控制不住的翻動,季諾胸腔處的痛楚在不停地充盈翻滾,不停地叫囂,快要衝破了出來了。
季家被連根拔起,她還記得一向養尊處優的媽媽,形象全無的嘶吼,而她爸爸卻因為受不了打擊,心臟病去世。
整個季家,算是徹底的毀了。
傅席宸的眸光沒波動,車子停在了別墅內,只是打開車門,沉默的把她抱出來。
她掙扎的厲害,絕望和悲哀在交雜,像是擱淺在岸邊的魚,試圖打挺卻最終被擊潰。
“你只要聽話,她就不會有事,那邊有專門的人在照顧她。”
傅席宸的聲音很淡,可卻帶着明顯的威脅。
她媽媽那裏有專門監視的人,只要她聽話就沒事,可若是她執意想要逃離,惹怒他的話……
“為什麼?”
季諾的眼睛有些赤紅,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襯衫,看着他絕望的問道。
她明明都贖罪完了,明明已經在死亡的邊緣徘徊,一無所有了,為什麼還不肯放過她?
“我沒什麼東西了,為什麼還不放過我,是不是到我死了才結束?”沙啞的喃喃聲音,她仰着頭固執的在等一個答案。
出獄之後,不過就是從一個舊的監獄,到一個新的監獄罷了。
聽到她嘶啞的聲音,傅席宸的腳步才頓住,看着懷裏的人,一字一句道:“不是,如果我沒同意的話,就算你死了,也不會結束。”
抓緊襯衫的手,終於無力的鬆開。
屋內的擺設和當年一樣,沒任何的變化,那些裝飾品依然還是當年她結婚的時候買的,屋子裏的擺設也都是曾經的樣子。
半點沒變。
季諾閉上眼,不去看屋子裏的擺設,太多勾起回憶的東西,壓得讓她喘息不來。
管家正好從屋子裏出來,看到他懷裏的人,腳步頓住,眸子卻沒變,“季小姐回來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季諾的身體顫抖的更是厲害。
內心最深處的恐懼被勾帶起,似乎又回到了在監獄裏暗不見天日的日子裏去,絕望到崩潰。
傅席宸只嗯了一聲,把她抱上去,放在床上。
這個是他們新婚時候的房間,裏面的東西半點沒變,變的只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