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章 大結局(終)
當初楊警官斷定肖啟年是青龍的原因之一,就是藏在宅子書房裏的那些MS-1毒.品,據說那是只有青龍才會做,可事實卻是,青龍在被圍剿的時候,秘方趁亂被人偷走,改名換姓后又重新橫行毒.品市場,只是這些年藏得太好,緝毒警都沒有發現。
鍾凱被閆老利用完,閆老怕他泄密,就安排人在他回國的路上槍殺他,幸好被他們的人救下,走過一次鬼門關的鐘凱比之前老實多了,把他知道的秘密全部都和盤托出。
杜舒雲的證詞,鍾凱的證詞,再加上數不清的細碎證據,這一刻全部壓在閆老頭上,他已經有罪,這就是楊警官能拿到逮捕令拘捕他的原因。
楚銘城勾唇笑了笑:“如果你還覺得不夠,我們還可以繼續說,只是閆老先生啊,被我們這樣一點點拆穿計劃,臉上不太好看吧?”
是。
不好看。
太不好看了!
他以為完美的計劃,在他們嘴裏變成了漏洞百出,他引以為豪的算計在他們眼裏只是一出遊戲,怎麼會好看!
可是他同事也認清了一個可怕的事實——他輸了。
事到如今,他再否認下去也沒意思,他們已經有充分的證據能定罪他,處境就跟當初的肖啟年一樣,都是鐵板釘釘的罪犯。
成王敗寇,輸在季雲深手上,他不甘心,但他認!
閆老幾乎把牙齒咬斷:“所以,你是故意讓我聽到你跟喬稚楚說的那些……所謂計劃?就是為了讓我以為你的反擊僅此而已,對我讓我對你放鬆警惕,是不是!”
季雲深還沒說話,楚銘城先笑了:“如果不這樣做,被你一直盯着,我們哪裏來的時間去做別的?”
季雲深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閆老也知道他不是,所以一定會一直盯着他的動作,如果他這個時候不做點什麼,反而會讓他懷疑,從而更加提防,他們沒辦法,只能先投出一個陷阱,讓閆老以為投毒陷害他就是他們的反擊。
可是他卻不知道,季雲深跟他不一樣,他養父的身份和他這些年的律師生涯,都不准許他去做再在栽贓陷害的事,所以他就是再怎麼走投無路,也不會去投毒。
“不,還是不對,就算你故布疑陣,我也不能消息不靈通到這個地步……”閆老不敢相信,這麼大的一件事,自己怎麼沒有察覺到半點風聲?他以前的消息很暢通的啊,怎麼這次會直到警察上門才知道自己一敗塗地?
喬稚楚立功減刑已經出獄為什麼也沒有人告訴他?
杜舒雲被抓了為什麼沒有人告訴他?
鍾凱沒死為什麼也沒人告訴他?
閆老到底是不蠢的,思來想去立即就明白了:“我身邊是不是有你的人?到底是誰?!”
季雲深靜靜地看着他:“其實,你已經猜出來了。”
他猜到了,在他猜到自己身邊有間諜的時候就猜到那個人還是誰,只是不願意相信。
閆老臉上露出一絲茫然:“……是我的助理?”只有他的助理,只可能是他的助理。
這些計劃他沒有跟第三個人說過,只有他向來最信任的助理。
那個助理跟了他十幾年,幫他擋過子彈,幫他殺過人,幫他藏過秘密,比親兒女還值得他信任,他以為他一輩子都不會背叛他,哪知道,他最後竟然是敗在他的出賣上。
“為什麼?他為什麼會出賣我?”他想不通。
季雲深淡淡道:“你給他再多的好處,也是在刀尖上過日子,而我給他的是他這輩子想都不想的歲月安穩。”沒有人願意過隨時隨地都可能死去的日子,他許諾給他事成之後放他離開,讓他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安穩度日,他早就厭煩伺候閆老這個喜怒無常的極端分子,當然二話不說就答應。
閆老的捏緊拳頭,恨不得把那個人剝皮抽筋,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他看着季雲深,冷笑起來:“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會怎麼對付你,你為什麼還不做防備?還放任我傷害你?”
“因為我跟你的想法一樣。”季雲深笑了,“你想要我死,我也不想讓你活。”
如果他從一開始就阻止他做哪些事,那到最後他頂多消失在他的世界裏,卻不會受到什麼懲罰,只有他犯罪了,他才會有身敗名裂,鋃鐺入獄的下場!
與其說,是他咎由自取,倒不如說是季雲深促成了他的覆滅。
季雲深不狠,閆老這個瘋子,要那麼多人都給他女兒陪葬本來就該死!
誰細想過,死在遊船爆炸案里的員工何其無辜?還入監獄替死的女人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何其無辜?肖啟年固然也曾是毒販,但是讓他背着青龍的罪名去死又何其無辜?還有季雲深的養父和戰友,兩個為國為民的緝毒警滿門慘死又何其無辜?
他們都是因為這個喪心病狂的老人而死,季雲深只不過是給了他本來該有的結局。
閆老已經徹徹底底地輸了,面無人色地坐在椅子上,他低着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季雲深呼出口氣,低頭對喬稚楚說:“我們走吧。”
喬稚楚點點頭,被他握着手走出審訊室。
站在警局門口,天空下了小雨,細細綿綿落在身上毫無感覺,只是久了就感覺不寒而慄。
季雲深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對她低聲說了句:“在這裏等我,我去開車過來。”
“好。”喬稚楚笑了笑。
看着季雲深小跑的背影,喬稚楚心頭微暖。
這次的風雨太大,殃及了那麼多無辜的人,她一度以為他們要完了,尤其是季雲深的‘反擊’被閆老拆穿后,她夜裏總是睡不着,想着他們的下場,想着糰子的未來,但他卻握着她的手說別怕……
他說的別怕,她就真的不怕了。
這個男人,有掌控全局的魄力,他的計劃從來沒有出現過偏差,她相信他,所以現在反敗為勝反而沒有覺得多驚喜,有的只是一種塵埃落定的從容。
季雲深把車開了過來,副駕駛座的車門對着她,他沒有下車幫她開門,只是在車裏對她露出一個淺淡的笑。
喬稚楚拉開車門上車,季雲深忽然問她:“想吃獅子頭嗎?我剛從哥那裏學會的,回去做給你吃。”
他用再普通不過的語氣,就彷彿這段日子的驚心動魄都是不存在的,他們只是一對尋常夫妻,正在下班的路上,隨口討論起今晚要吃什麼。
這樣的話語淺淺淡淡卻最暖人心。
喬稚楚眼睛明明一亮,但很快又皺眉了:“不吃。”
季雲深詫異:“為什麼?”
喬稚楚低下頭,手掌貼在肚子上,眼底分明是笑的:“你兒子太矯情,一碰肥膩的就想吐。”
“吱——”
原本勻速行駛的車輛忽然一個急剎車停下。
喬稚楚由於慣性往前傾,還沒碰到車頭就被攬入一個懷抱里。
季雲深又驚又喜:“真的?”
喬稚楚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臉頰發燙,她也很奇怪自己竟然還會不好意思,又不是剛剛戀愛的情人,他們都有過兩個孩子,就是糰子都已經兩三歲了。
可是在他這樣的目光之下,她甚至有些眼眶酸澀,四年大學相依,六年兩地分離,兩年互相算計,一年生死相隔,他們蹉跎了十三年,現在才算是功德圓滿。
喬稚楚咬着唇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忽然單手扣住她的腦袋,直接吻住了她唇。
唇舌交纏,是最親密的愛語,含着彼此的眼淚又酸又苦,就如他們這一路走來的滋味。
窗外雨水模糊了車窗玻璃,水痕蜿蜒而下,勾勒出最恬靜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