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第二世:又出事了
枯骨老道虎視眈眈,漠小七逃走對他而言是一種莫大的恥辱,而這一切皆是因為他的徒弟里出了一個叛徒!
尤山城外,依舊是那幾間茅草屋。
尤其前幾日鬥法,枯骨老道並沒有落太多的下風,所以他也不怕了,臨時落腳點也不再像往常那般更換一個地方了。
更何況,那日是一個根本不認識的臭小子插手,不然他絕對斗得過那兩人的!
鬥法這事不急,最讓他氣急敗壞是,在鬥法之時他感覺到了自己在茅草屋中設置的陣法被人動了。那裏可有着他最為在乎的東西,他的至陰魂魄啊!
心念及此,枯骨老道根本沒有了心思鬥法,一門心思想要趕回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枯骨老道帶着兩個徒弟趕回了茅草屋,茅草屋內卻只剩下了雲起一人。
枯骨老道遍尋茅草屋的每一處角落,都沒有發現漠小七的身影,毫無疑問,漠小七跑掉了。
一個根本沒啥修為的弱女子怎麼可能從雲起的手中跑掉,答案只有一個,那便是人是雲起放走的。
枯骨老道眯着陰毒的雙眸,回了他的屋子,在發現他放在案台上的那三個陶罐早已經空空如也時,憤怒到達了頂點。
這三個陶罐,可是他用來掣肘漠小七的法寶,就這麼沒了?
他仔細在屋子裏搜尋了一番,發現了往生符的痕迹。
好好好,好徒弟,不愧是他的好徒弟!
枯骨老道氣得渾身顫抖,直接一巴掌就將雲起扇翻在地。
雲起唇角流出鮮紅的血液,可是他卻恍若未覺,只是默默的爬起來,來到枯骨老道的身前跪下。
“砰!”枯骨老道又是一腳,直接將雲起踹得往後倒去。這次爬起來,雲起悶咳了一聲,吐出了一口血,顯然是受了內傷。
可是即便滿身是血,他的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甚至連求饒的話都沒有說一句。
“好啊,你真是反了天了,真當我捨不得殺你?”枯骨老道氣得雙眸通紅他,他伸出枯如樹皮的手指指着雲起,手一揮,一道陰風凝聚成濃郁的黑氣朝着雲起就沖了去。
“師父!”杞子大驚失色,她壓住內心的害怕,猛地衝上前擋在了雲起的身前,求饒道:“師父,您饒了二師兄吧,求求你,饒了他……他定是被那妖女迷住了心智才會做出糊塗事的!”
杞子與大師兄跟在師父身後一同回來的。回來就見他師父在屋子裏到處翻找着,而那個賤丫頭早就不見了。
杞子也看到了師父屋裏的陶罐,心裏止不住的發抖。二師兄真的是瘋了,居然敢動師父的東西,居然敢!
他不要命了?
杞子是真的愛雲起,在看見師父動殺心時,她撲上前想要救他。
可是一向殺人如麻的枯骨老道,在看見杞子撲上來時非但沒有收手,反而桀桀的笑道:“行,你們要想一同喂我的厲鬼那就一同去吧!”
杞子的命,他根本不在乎。
任何人,只要阻礙了他的事,他統統殺了!
可是有一人,他還是有一點在意的。
在那股黑衣快要侵襲到杞子面上時,一直沒有動作的大弟子上前一步,拉過杞子道:“師父,杞子她還有用。”
大弟子只是扯走了杞子,並沒有管雲起的死活。
枯骨老道對於自己大弟子出手救走了杞子一事有些不滿,但是他還是沒有連同大弟子一同滅了,只是讓那團黑霧吞噬了雲起。
雲起俊美的面容淹沒在黑霧中,他的神情終於變了,透出一種難以忍受的痛苦。
雲起的身體被黑霧吞噬得乾乾淨淨,肉眼可見的消失了,連一點渣滓都沒有留下。
“不!不!不要啊!”杞子流着淚,痛苦的怒吼着。
可是,任由她再怎麼哭喊,雲起死了,死得不能再死。那麼活生生的一個人,朝夕相處了數年的人,就這麼死在了她的面前。
枯骨老道的臉上沒有半分不舍,他一伸手,將雲起的魂魄收起,想着這魂魄可能會有一些作用。
至於是什麼作用,他現在還沒有想明白,不過他歷來喜歡在殺人之後收起魂魄,總會有派上用途的時候。
即便是沒有什麼用,給他的寵愛當養料也不錯。
“帶她下去,看得我心煩,再待着我連她一塊殺了。”枯骨老道殺了雲起之後還是氣不過,他皺着眉頭瞪向癱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黑衣女子。
枯骨老道的大弟子點了點頭,強行拖着杞子離開了師父的屋子。
杞子哭得喘不過氣來,本來他們的生活好好的,就是因為那個女人,就是因為她!是她就是她害死了她的二師兄。
不行,她得為二師兄報仇,她一定要為二師兄報仇!
黑衣女子根本不將雲起的死算在枯骨老道的身上,明明是親眼看見枯骨老道殺了雲起,她卻還是執拗的將這個事情算在漠小七的頭上。
子時,杞子冷漠着臉進了枯骨老道的屋子。
枯骨老道不耐煩道:“怎麼,你要去陪那臭小子?反了天了,老道我沒有喚你你就敢自己來?”
“師父!”杞子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我也是極陰的體質,雖然不及漠小七的至陰之體,但也比師父您現在用的那隻厲鬼要好一些。師父你煉了我吧,我甘心為您所煉,鬼力必當強悍的。”
“咦……”枯骨老道吸了一口氣,他不是沒有想過將這個丫頭給煉了,只是一來這丫頭貪生怕死,二來他那個大弟子老是保她,所以他就一直沒有下手,倒是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會主動上門來求煉。
“你可想清楚了?”枯骨老道其實不想答應,他準備的那些煉鬼的藥材沒有多餘的,他不想浪費了。可是如今,不拿出一隻能夠與那些人匹敵的鬼厲出來,他也沒有辦法從那些人的手中奪走漠小七。
不如先將這個丫頭給煉了,對付了那些人抓來漠小七,先用個十來年,等他收齊起藥材后再煉漠小七,讓漠小七將杞子給吸收了,那漠小七就是無敵的存在了。
想通了之後,枯骨老道陰鬱的神情終於好了不少。
“師父我想好了,我要為師兄報仇!”杞子面容堅定,在這一刻,她不怕死了!
“為你師兄報仇?”枯骨老道瞬間眯起了雙眸。難不成這丫頭是想要借他的手強大自己的力量再來報復他?
哼,他敢煉鬼,難不成還沒有掣肘驅使他們的法寶了?
“是,我一定要親手殺了漠小七!”杞子雙眸中爆發出極為濃烈的仇恨,那抹仇恨仿若實質一般,隨時都要衝脫出來。
“好好好,為師這就成全你。”聽到杞子的話,枯骨老道笑了。殺了漠小七?魂魄他還好封印一些。
早知道那丫頭那麼會跑,前幾日他就該先殺了她,不用那麼急着激發她的怨氣怒氣和仇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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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就過去了七日,這一日足足躺了七日的青貯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眸。
“你醒啦!”在青貯醒的第一時間,漠小七就發現了。她每日裏都關注着青貯的動態,見他遲遲都未醒來,她擔心得不得了。
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青貯醒了!
漠小七來不及與青貯說話,就先奔出去報喜了。
青貯本抬起手想要摸一摸漠小七的腦袋,手落空了,不由得無奈一笑,只能靜靜的等着。
不一會兒,藺山掌門就跑了過來,在看見青貯的瞬間,臉上擔憂的神情終於放鬆下來,埋怨的瞪了他一眼。
瞧瞧,他都多大的年紀了,還要每日擔心受怕的受這種罪,多不利於他長壽啊!
“抱歉師父,讓你擔心了。”這次道歉,青貯是認真的。
自己的情況有多危險,他最清楚。師父是真的擔驚受怕,他也是清楚的。
岐山掌門也來了,在看見青貯醒來時,臉上也是鬆了勁兒,連連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青貯啊,日後有空就去我岐山做客啊,師叔隨時歡迎你。”
“好,一定去。”青貯看了眼漠小七,笑着應了下下來。
一時間,青貯的屋子裏聚集滿了人,唯獨那個被青貯救的人沒來。
緋衣,他依舊在鬧彆扭,而此時也沒有人強行拉他過來鬧得不愉快。
只是,在沒有人看見的屋門轉角處,一道修長身影停頓了片刻,轉身進了另一間屋子。
那人俊美的唇角嘀咕了一句,“還好醒了,不然就真欠你,我才不要欠你命!”
青貯屋子裏,眾人你一句我一語表達着關心,青貯聽了一會兒揉了揉頭表示:“抱歉剛醒,有些乏累。”
此言一出,哪裏還會有人不識趣,趕緊出門留給青貯休息的空間。
畢竟他們盤旋在尤山城,還等着青貯調養好身體一同去對付枯骨老道呢。
人一窩蜂散去,藺山掌門出門前忍不住叮囑漠小七道:“丫頭啊,我徒兒很久沒用膳了……”
話未說完,藺山掌門就走得不見蹤影了。
屋子裏就只剩漠小七和青貯。
青貯看着漠小七柔和的笑着,沒有說話。漠小七撓了撓頭,道:“那我去給你端點清粥?”
“好。”青貯輕輕的應聲。
漠小七這才一溜煙的小跑下樓去找了客棧掌柜讓他吩咐后廚送一碗清粥上來。
不知道為什麼,像青貯這般俊美的人這麼直直的盯着她時,她竟然覺得臉有些燥熱。
一定是這幾日太熱了!
漠小七上了樓沒有進屋子,而是來屋門外站了一會兒,用手給自己的臉上扇了扇風降了溫才又重新進屋子。
一進屋,漠小七便快速道,“我讓廚房做了清粥,一會兒就送上來。”
“好。”青貯的聲音很是溫柔,他衝著漠小七招了招手,道:“七七,你過來這裏。”
這麼溫柔的聲音,這般俊美的人兒,直接讓漠小七剛才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燥熱又重新爬滿了臉頰。
她臉蛋紅撲撲的,慢慢挪過去坐在床榻邊,吞了口唾沫,道:“咋、咋啦?”
青貯伸出手拉住漠小七的手,琥珀色的雙眸牢牢鎖住她,認真道:“七七,我真怕醒不過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漠小七的臉紅得像是蘋果一般,抓着她的那隻手明明觸感微涼,她卻覺得燙手得很,“我、我、你……你福大命大,一定能醒的。”
“是,我一定能醒,才能再看見七七。”青貯眼中像是裝了星辰一般耀眼根本不容漠小七躲避,“七七,你知道嗎,第一次見你,我就心悅你了。”
漠小七怎麼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被這般俊美無雙的一個男子直直的表白。
她一時有些手足無措,連聲音都結巴了。
青貯卻不逼她,只是道:“七七,我沒有要逼你跟我在一起,只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意,你可以慢慢接受,也可以……”
說到後面這種可能的時候,青貯眼中的光黯淡了下來。
漠小七心一緊,道:“我、我只是有些不知所措,我沒有要拒絕你,我……”
聽到這話,青貯的雙眸中才又亮起了光亮,星星閃閃分外耀眼。
“哎,我都說了什麼呀!”漠小七沒臉見人了,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臉上,捂着臉不敢看青貯。
青貯笑着,眼中多了一抹深意與慶幸。他慶幸,慶幸自己還記得一些前世的事情,他慶幸這一世的七七的性子並沒有改變,他也慶幸緋衣那人根本不懂得討七七的歡心。
就如同上一世的雲榮,即便比他先遇到了,可是那人不知惜檸要的是什麼。只可惜最後他也……
好在,這一世他,他找到她了不是么。
他的惜檸,他的七七依舊是那個說話會臉紅的丫頭,依舊是那個誰先開口說明心意便最得她心的人。
她要的只是明明白白的感情。
而不是躲躲藏藏你猜我猜的遊戲。
入夜,漠小七回了房間,她獃獃的躺在床榻上,抱着被子傻笑。她從來沒有想過像青貯那般優秀的人會喜歡自己,那種感覺真的好奇妙啊!
而且青貯真的特別溫柔,對她又特好,明明認識沒有多久,兩人相處起來卻自然無比,沒有半點不舒適。
不像她師兄……老是欺負她,坑她!
哼!不管了,從今以後,她漠小七也是有靠山的了!
少女懷春,一夜未眠。
一日一早,漠小七就跑去了青貯的屋子裏。她推開門想要說啥,在看見青貯的時候,臉頓時就紅了,嘟嘟囔囔說不出來話。
青貯早已經穿戴整齊,他坐在書桌前,俊美的臉上全是如沐春風的笑,他道:“七七用早膳了沒?”
“沒、沒呢,我剛洗漱好。”漠小七搖了搖頭。
“正好,我也未用,不如我們一起去大堂用?”青貯笑着提議。
“好、好呀。”漠小七點着腦袋。
“我體力可能有些不支,還要勞煩七七扶着點我。”青貯面不改色,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樣要福利。
漠小七哪裏懂這些心思,聽着青貯說他沒有力氣,想起他才剛剛大傷剛行,昨日又只用了一碗清粥,當下就小步奔過來,扶着他的一條手臂。
兩人相攜着下樓,遠遠看去,宛若一對挽着手的璧人一般,天作地和。
大堂中用膳的人也是那麼覺得的,這一對璧人是真真配極了,也好看極了。
除了緋衣。
他今日起得早,路過小七屋子時聽裏面還沒動靜,念着她還未醒讓她多睡會讓,他就自己下樓用早飯。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這才下樓多久?這丫頭居然和人手挽着手相攜下樓。
緋衣直接被氣得兩眼發昏,說不出話來,偏巧漠小七還看見他了,用另一隻空閑着的手對着他揮手打招呼道:“緋衣師兄,你起這麼早啊?”
緋衣眼見着兩人相攜往着他這邊走來,心臟直接收縮差點就不跳了。他砰的一聲將筷子扔在桌子上,站起身與漠小七錯身而過不搭理她,直接上了樓。
“額……”漠小七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疑惑道:“師兄這麼怎麼了?我是不是哪裏得罪他了啊?”
‘罪魁禍首’青貯笑着開解,道:“沒事,別想太多,你師兄可能只是起床氣。”
“這樣啊……”漠小七點了點頭,緋衣師兄確實是有起床氣的。當初在岐山時,她大清早去叫他,可沒少被折騰。
兩人吃了些清單的早膳,青貯看了看外面的街道,問:“尤山城是你的家鄉?”
“是啊,我從小在這裏長大的。”漠小七點了點頭,眼裏全是傷感和落寞。當著在岐山時,她每日都想着找機會回尤山城玩,可是現在,她身處尤山城,卻恍若身在異鄉。因為她的家沒了,徹底沒了。
“那帶我去走走?我不清楚尤山城有什麼風俗人情。”青貯笑了笑,站起身道。
“可是你的身體……”漠小七擔憂的看着青貯,她才大病剛愈啊,能走嗎?
“無礙的。”青貯的手自然而然的牽着漠小七的手,兩人出了客棧門。
手被牽住,漠小七的臉頰有些紅,可是在目及到街道上那些熟悉的場景,關於家裏的一切小時的一切統統浮現在她的腦海中,讓她根本沒有辦法去思考這些風花雪月。
關於家人的離世,漠小七真的釋懷了嗎?
自然沒有。
只是她將她的悲傷強行壓在心裏,她不敢在眾人的面前表達出來,她們漠家只有她一人了,她必須堅強,必須撐起漠家的天,將漠家的後事處理好。
可是無論她哭過多少次,這件事情始終是她心裏的一根刺拔出不掉,每當想起便鑽心刺骨的痛。
青貯並不出聲安慰,他靜靜的跟在漠小七的身邊,陪着她走過她小時曾走過的路,感受着她長大的過程。
他陪着她買了城裏的糖人,冰糖葫蘆,吃了她心中念念不忘的城門口的那家麵館。
兩人一直在尤山城裏玩到了午後,青貯停在了一間販賣香燭紙錢的鋪面,順手買了一些提在手中。
漠小七看到了好奇的問:“你買這些幹嘛呀?”
“七七。”青貯提着東西,雙眸微垂與漠小七對視,“我想去拜祭你的家人。”
“我……我……”漠小七一楞,咬着唇瓣沒有說話。
“七七,我想要告訴你的家人,以後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照顧你保護你,讓他們放心。”青貯的話說得極為認真,絲毫不帶假意。
這抹真心,漠小七感受到了。她比青貯矮上一大個頭,她仰起頭看向他,他的面容在刺眼的陽光下俊美的有些不真實。
漠小七突然有些怕了,她怕眼前觸手可及的溫柔不過是黃粱一夢,天亮了夢就醒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漠小七迷茫,青貯垂下腦袋,一手攬住漠小七纖細的腰肢,直接堵住紅唇。
溫潤的觸感帶着微涼的濕意,漠小七整個人都清醒過來。她沒有閉上雙眸感受這親密的動作,而是瞪大了雙眸仔細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兒,直到能看清他長而濃密的睫毛,心突然定了。
他是真實的,青貯是一個真實的人。
他出現在了她的身邊,給了她現在最需要的溫柔與陪伴,讓她冰冷的心有了一抹溫度。
再後來,緋衣質問漠小七為何會選擇青貯而不是最先認識的他時,漠小七摸了摸自己的心,確定的告訴緋衣,是青貯讓她感覺到了被尊重被肯定。
而緋衣,從頭到尾,雖是喜歡卻帶着小男孩的捉弄與害羞,以為逗得破口大罵便是喜歡了。
尤山城外的漠家陵園。
青貯蹲在地上,點好了香燭,將紙錢一張一張認真而仔細的燒着。他的聲音清透而平穩,道:“伯父,伯母,你們放心,青貯發誓,定會守護好七七,不讓旁人傷她分毫。”
漠小七在一旁流着淚,沒有說話,可是她的心卻徹底為青貯軟下來。
漠小七從來沒有想過,在一條小路上,她會遇上這麼一個讓她覺得溫暖的人。她也慶幸那時的她救了他,他們才開始了這麼美好的緣分。
漠小七不知道的是,哪裏有什麼緣分,不過是一人拼盡性命換來的一面之緣。
兩人回了尤山城,這一次,漠小七不再是被動的被青貯牽着手,她也含着笑大大方方的反握着他的手。
兩人就這麼進了客棧,客棧內,岐山和藺山的人都在。
在見他們兩人這幅模樣時,紛紛大吃一驚。
藺山掌門尤為興奮,他搓着手對着岐山掌門道:“師兄啊,我瞅着咱們這可是要親上加親啊!”
岐山掌門只是笑笑沒有說話,而緋衣,早在兩人進客棧時,上了樓。
漠小七與青貯之間的感情從一開始就選擇了大大方方,所以漠小七從剛開始的害羞到後來的不躲不藏。
青貯的傷也在眾人的精心調養下很好的恢復着,待他恢復好了,便可以在去找枯骨老道滅邪道了。
據岐山門人打探回來的消息,枯骨老道依舊待在尤山城外的茅草屋中沒有另尋地方,也沒有離開此城,顯然是對漠小七誓不罷休。
這也好,能將枯骨老道滅了,也算是了了藺山與岐山的一個心頭大患了。
枯骨老道按兵不動不知在幹什麼,而岐山與藺山也在休養生息。
可是眾人都明白大戰一觸即發。
這段日子,最為不正常的要數緋衣。
緋衣人生得俊美,性子又跳脫活潑,在岐山一向是很受歡迎的存在。
可是最近不知道他怎麼了,夜夜一個人買醉。沒有人能夠管得住他。
岐山掌門只是說過一次,又嘆了口氣不再去管。
小七與青貯的感情已經定下了,那麼無疑,緋衣受傷了。
情之一字最為傷人,也最不講理。從沒有先來後到,只有恰好合適。
漠小七也試過去勸,可是夜裏緋衣意識不清,而白日裏緋衣又對她愛答不理。她對感情一事想來懵懂,知道自己喜歡青貯還是因為青貯先表白,引導着自己去觸及這份感情。
而對於其他的感情,她依舊是遲鈍的。
她也不懂緋衣師兄為何夜夜買醉,她敲了敲他的屋門,沒有人開門,可是門也沒有從裏面上拴,所以她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漠小七看着趴在桌案上的男子,桌上擺着幾個酒罈子,地上也散落着酒罈子,一看便知道喝了不少。
漠小七踏進屋子,聞到了一股刺鼻而濃郁的酒氣,她皺着眉頭拍了拍緋衣的肩膀。
“師兄,師兄?”漠小七喚了兩聲,沒有得到緋衣的回應,“你去床榻睡好不好?這裏會着涼的!”
漠小七彎腰想要將緋衣扶起來,可是她的力量哪裏能夠扶起一個醉酒的人。她拼盡全身力氣也沒能搬動緋衣,只能無奈的看着緋衣。
“你為什麼選他?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緋衣趴在桌上,喃喃道。
“師兄,你在說話嗎?你在說什麼?”漠小七沒有聽得真切,她垂下了腦袋將頭放在緋衣的腦袋旁想要聽清師兄到底再說什麼,緋衣卻沒有再說話了。
無奈之下,漠小七隻得去床榻上拿起了一床被褥,來到了緋衣的身旁,給他披上,便悄悄的離開了他的屋子,仿若不曾來過一樣。
漠小七不知道,在她離開之後,本倒在桌子上醉得一塌糊塗的緋衣直起了身子,他摸了摸身上蓋着的被褥,臉上閃過一抹自嘲的笑。
他自問先認識小七的,可最後還是被那人劫走了。
他不詳的預感,成真了。
怪不得,第一次見那人他本能就感覺到了敵意。
夜裏的風很冷,緋衣緊了緊身上的棉被,似乎想從棉被裏感受到來自於漠小七手心的那一抹餘溫。
翌日,岐山以及藺山眾人剛起身,就聽到樓下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議論聲。
有人道是昨晚尤山城又出事兒了!
自那漠家慘被滅門以後,昨日夜裏,又一口人家被滅門了。那是靠近尤山城城門的一家人,一家老小七口人,老的小的壯的,無一活口。
這些人的死狀極為奇怪,他們的臉上還保留着死前驚恐的模樣,彷彿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而這些人的身上統統沒有外傷,但是他們的體內的獻血卻都不翼而飛了。
這是一樁懸案,是一件不能用常理來推斷的案件。
所以,尤山城的官府在仵作驗屍后,知曉岐山以及藺山的人入住在城中,不得不上門打擾。這也就造成了一大早客棧的吵鬧。
這已經是尤山城中一個月內的第二起一家人被滅口的慘案了,若是還不能給個真兇出來,這個官府的當官的便是做到頭了。
所以,這一大早,是城府親自上門來請人。
說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岐山掌門與藺山掌門對視了一眼,心中都已經有了盤算。
兩人象徵性的與城府走了一趟去衙門裏瞧了瞧死屍,確實不是人為的,是厲鬼所為。
不僅僅吸幹了受害人的血液,連魂魄都沒有放過。也就是說這一家人是真正意義上的被滅門了。
岐山掌門與藺山掌門直接就與城府說了這不是人為的,嚇得城府連連道:“兩位高人,你們住客棧的所有花費都有衙門裏出,還望兩位高人能幫幫把這個禍害給除掉!”
不得已,岐山掌門與藺山掌門安撫好了城府之後,才回了客棧。
回到客棧之後,兩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因為他們今日檢查的死屍身上的陰氣極為濃郁,比前些日子他們鬥法所遇到的厲鬼強悍得多。
“不好,這枯骨老道這些日子怕是又做了什麼事情。”岐山掌門皺着眉頭道。
“那日鬥法我瞧着他身邊有一個徒兒是極陰體質的人,怕不是枯骨老道把他那徒兒給煉了?”藺山掌門的神色也不輕鬆。
若是真煉了一個極陰體質的厲鬼,是真的難以對付了。畢竟極陰體質的人也是極少的,煉製出來的厲鬼也是很厲害。更何況,瞧那些人的屍體,這枯骨老道怕是舍了老本拿以前煉製了好些年的厲鬼餵給他的徒弟了。
“枯骨老道連自己的徒弟也煉?”漠小七不由得擔心起雲起了,雲起放走了她,枯骨老道會怎麼對待他……
“有什麼不敢的?那人有閑心養一個小丫頭?還不是因為那丫頭的極陰體質啊。”藺山掌門畢竟是與枯骨老道同出一脈是曾經的師兄弟,對與那人的性子比眾人了解得多幾分。
漠小七沉默了,她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擔憂,擔憂雲起。她太自私了,這些日子盡顧着自己了,都沒有打探到雲起怎麼樣了。
青貯無聲的拉住了漠小七的手不讓她想得太多,在漠小七投來視線時,只是輕輕說了一句,“船到橋頭自然直。”
現在想太多也無用,枯骨老道已經行動起來了。
“不對,我覺得事情可能沒有那麼簡單。”岐山掌門沉思了一會兒,道:“可能這一次煉鬼煉得倉促,沒有大成,所以枯骨老道才會將鬼放出來殺人吸收百姓的血液和魂魄來壯大。”
若真是已經煉成了那種厲鬼,枯骨老道絕對會親自協同厲鬼打上門來,而不是偷偷摸摸放鬼出去害人。
眾人一合計,覺得岐山掌門的分析有道理,商量了許久,決定不能讓枯骨老道陰謀得逞。
既然昨日晚上放了鬼出來害人,今晚肯定也會放。
現在青貯這一員大將的傷還未好,他們不適宜出成去找枯骨老道鬥法,但是抓他放出來的鬼還是有機會的。
畢竟厲鬼單獨出沒沒有枯骨老道的陣法加成,他們這種抓鬼大派收拾起來還是不太困難的。
眾人商議好,今日入夜便守株待兔,等那厲鬼進城害人。
岐山掌門和藺山掌門在城門口佈陣,而兩派的門人四散在城中,一旦發下厲鬼的蹤跡就發信號眾人圍剿。
待把厲鬼逼入設好的陣法中,就可抓住。
商量好了之後,岐山掌門與藺山掌門趁着天還未黑出城佈陣,而其他的人就待在客棧中等待天黑。
終於,天色在眾人的翹首以盼的期待下黑了下來,夜幕降臨了。
許是最近這兩件滅門慘案嚇壞了尤山城的百姓們,這天剛一黑,家家都關門閉戶生怕被厲鬼選中了慘遭滅門。
漠小七與青貯走在黑夜中的街道上,四周都吹着冷風。
岐山和藺山其他的門人都是單獨行動的,唯獨漠小七不能。
倒不是她為了與青貯兩個人談情說愛,而是只有青貯能夠保護得住她。眾人不敢將漠小七留在客棧中以免被枯骨老道聲東擊西得了手,可是帶着走旁人也保護不了。
只有青貯,他身懷一種厲鬼見了十分恐懼的術法,由他保護漠小七是最安全的。
這一點,便是緋衣也不得不認。
緋衣即便這些日子過得頹廢每日必醉,可今日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並沒有飲酒。
一切待續,就等厲鬼出籠。
緋衣雖說今日夜晚並沒有飲酒,可是他的心裏實在是煩悶得緊,他想了又想,從懷中掏出了一壺隨身攜帶的酒壺打開飲了一口。
不醉酒就行,一口不喝,他着實悶得慌。
剛喝沒幾口,緋衣發覺自己身旁的溫度猛然下降,他雙眸微眯,握緊了手中的酒壺警惕着四周。
“嘻嘻嘻嘻……小公子怎麼一個人飲酒呢?”一道尖銳的笑聲出現在了緋衣的耳邊。
他回過頭看去,是一個一身黑衣的女子站在他的身後,正笑得猛烈。
緋衣自然認得這個人,他那晚前去騷擾枯骨老道,就有這個女子帶着另一個魁梧的男子打傷了他。
不過唯一不同的是,當時他見到的那個女子是活人,而此時出現在他的面前的黑衣女子毫無生氣,身上陰氣四溢。她已經不是人了。
枯骨老道當真用他的徒弟煉了鬼,真是一個毒辣得連自己人都不放過的惡棍!
“嘻嘻嘻嘻……桀桀桀桀……小哥哥你怎麼不說話呢?”黑子女子陰惻惻的笑着,“你家小師妹呢,帶給我看看?”
黑衣女子提到漠小七時,眼中爆發了極為濃郁的恨意,整個身體的陰氣濃郁的快要爆炸一般。
即便今晚出來之前師父再三叮囑,讓她吃幾個人就快趕回去,可是她看到了那個賤人的師兄!
那個賤人害得她失去了她最愛的師兄,她也要她的師兄償命!
黑衣女子不等緋衣回話,直接伸手變為利爪,朝着緋衣的心臟就抓了去。
緋衣皺着眉頭,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快速的咬破手指印了上去,口中念念有詞。
符紙自動飛起來,衝著黑衣女子就飛了去。
黑衣女子不躲不閃,任由那符紙貼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她只是被燙的痛呼了一聲,並沒有其他的反應。
“嘶……就這點把戲?我喜歡!”黑衣女子笑得猖狂,“你的心臟一定要吃,我要掏過來當著漠小七的面吃掉,哈哈哈哈哈……”
黑衣女子與緋衣纏鬥起來,緋衣本前些日子就受過傷,根本就不算是已經吸收了另一隻厲鬼的黑衣女子的對手,他節節敗退狼狽不堪。
就在此時,青貯帶着漠小七趕到了。
兩人本就離緋衣不遠,是漠小七不放心緋衣,怕他又醉酒,所以才帶着青貯跟在不遠處就隔了一兩條街道,聽到這邊有動靜立馬趕了過來。
黑衣女子在看見漠小七的時候,眼中的仇恨仿若實質化一般,想要將她射穿。
她出手成爪改變進攻路線,放棄緋衣朝着漠小七就攻擊了過去。
青貯皺着眉頭,雙手合十,只見他的眉心發光,從他的眉心中飛出來一刻閃爍着五彩光芒的石頭。
石頭上閃爍着的五彩光觸及到黑衣女子的身上,只見石頭每閃爍一番,黑衣女子身上濃郁的黑氣便弱了幾分。
“啊啊啊,放我走,放我走!”黑衣女子凄厲的慘叫着,可是好不容易抓住厲鬼的青貯怎麼可能放過他。
他掌控着五彩石想要直接將厲鬼凈化了,卻見那個黑衣女子驚聲尖叫了幾聲,一團黑霧猛然罩住了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