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第二世:行兇
漠小七不見了,毫無疑問。
她的屋子不大,一眼望得到頭。屋子裏很整潔,床榻上的被褥也沒有褶皺,明顯沒有人睡過。
屋裏的窗戶大打開着,這裏是二樓,漠小七是從二樓跳下去的。
岐山掌門看着空空的屋子,瞳孔微縮,只是嘆了口氣,道:“小七這孩子終究還是去了。”
要說岐山掌門預料不到漠小七會溜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想去阻止,這本來就是每個人自己的選擇,他阻止了,小七這孩子日後想不通活得會很艱辛。
只是緋衣這孩子不同意,他非得要把小七關起來,就連昨晚去找枯骨老道前都要把鑰匙先給他,讓他看好小七。
青貯在面對空空如也的屋子時,臉色瞬間就嚴峻起來了,他話也沒說,直接一揮衣袖轉身就走。
藺山掌門皺着眉頭出聲阻攔,“青貯你要去哪裏?”
“我去找小七。”青貯頭也不回。
“你一個人去哪裏是枯骨老道的對手,你先回來,我們眾人商議,晚上佈陣去找他,別衝動。”
“小七等不了。”青貯的內心火急火燎,枯骨老道煉鬼之道慘無人道,小七落到他手中絕對討不得好。
藺山掌門深知自己這個徒兒執拗的脾性,見攔不下他只得一跺腳帶着藺山的另外兩個長老跟了去。
“走走走,為師陪你一起去,商議個屁啊,直接打上去!師兄你叫你上你的人快點一起啊!”藺山掌門跟在青貯的身後還不忘回頭提醒岐山掌門。
要說對待徒兒上面,岐山掌門是理智對待,哪怕是他最疼愛的緋衣,他都帶着理智不去答應他的要求。
而藺山掌門不同,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徒兒,那是偏愛得緊,護短得緊,徒兒要做什麼,他若是攔不住那就只有陪着一起了,總不能明知是很危險的地方,讓他徒兒自己一個人去吧。
岐山掌門對此也很無奈,吩咐岐山門人留下一人照顧依舊還未清醒的緋衣,其餘的跟他一起走。
現在是早晨,枯骨老道這人素來喜愛晚上活動,即便知曉他暫時落腳在城外的幾間茅草屋處,眾人也不敢貿然去踹門。
枯骨老道除了喜愛養厲鬼以外,還喜愛養一直至陰至毒的蟲蛇鼠蟻。他會在他落腳的屋子周圍都佈置上數量極多的蟲蛇等,若是有人踏足必當丟掉性命淪為毒物的食物。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藺山派遲遲清理不了門戶的原因。
白日夜晚都不好動手,但是對比起夜晚枯骨老道養得鬼物出動,白日對付他還算是比較好的一個時間點。
現在擺在眾人面前最重要的問題是,枯骨老道已經抓到了漠小七,還會待在那幾間茅草屋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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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小七被關在一間破爛的柴房中,柴房很小,四周都堆置滿了雜物,漠小七連站的空間都不足。
昨晚被那個年輕人帶來之後就直接被關在了這個柴房裏面,她到現在連枯骨老道的面都沒見。
那個陰鬱的少年似是好心,又似是例行公事,提了一句枯骨老道正在煉鬼,沒有空閑來處理她,讓她自己乖乖在柴房待着別試圖逃走,屋子周遭都有數不清的毒蟲毒蛇,一步踏錯就會丟了性命。
漠小七自然不會亂跑。
她自願落到枯骨老道的手中,就是為了她的家人。她還沒有見到枯骨老道,還沒有確定自己的家人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她怎麼會逃跑。
漠小七在狹窄的柴房中艱難的推開壓迫着她的柴火,努力給自己騰了一個勉強能夠坐下的地兒。
她抱着雙腿,一坐便是一夜。清晨的光透過柴房破爛的屋頂灑進屋裏,灑在漠小七的頭頂。
柴房的木門傳來嘎吱一道響聲,漠小七聞聲抬起了頭望去,是那個陰氣沉沉的少年端着一碗清粥進了屋。
少年看見抱着雙腿坐在地上的漠小七皺了皺眉頭,但是他依舊沒有什麼話說,直接將飯放在了漠小七的腳邊,又轉身出去了。
柴房的門再次關上,門外傳來了落鎖的聲音。
漠小七這才看向自己腳邊放着的清粥。
一晚上沒有飲水,漠小七有些口渴,她抿了抿唇,端起腳邊的碗,大口大口的將碗裏的粥喝乾凈。
上午的時辰過得很快,期間沒有人再來這柴房,漠小七隻得安靜的坐在地上發獃,她望着透着光亮的破爛的屋頂,想着她的爹娘,她的爺爺,她的哥哥。
不知道過了多久,陰沉的少年再次打開了鎖,端來了一碗飯,飯上蓋着幾片素菜葉子,一眼望去便沒有了食慾。
可是漠小七不管,她咧開嘴笑了笑,高高興興的接過了碗,在少年還沒有轉身的時候開口道:“咱們兩個也算是見了這麼多面了,我可以知道你的姓名嗎?”
少年空寂的雙眸中閃過了一絲詫異,顯然是沒有想過漠小七會主動問自己的姓名。
可少年自幼跟在枯骨老道的身邊,除了滿身陰氣,整個人也是少言寡語個性冷漠。
對於漠小七的話,他只是額外看了她一眼,卻沒有開口說話,轉身離開,將柴門落鎖。
漠小七聽着腳步聲漸漸走遠,咬了咬唇瓣,自嘲的笑了笑,將手中端着的賣相極差的飯三兩口咽了下去。
這飯菜是真的難吃,可是好歹不是餿的。
漠小七也不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這點苦她還是吃得了。她不能不吃東西,她到現在都沒有看見枯骨老道,不能親口得到自己家人的結果,她就得等。
一定得等。
吃過飯,漠小七百無聊賴的坐在地上,柴房木門處卻再次傳來動靜。
漠小七以為是那個少年又來了,抬起頭就道:“你……”
她只說了一個字,話便僵硬在了口中吐不出去了。
因為門開了,門口站着的卻不是那個陰沉卻俊美的少年,而是一個貌美的女子。
女子着一身黑衣,她站在門口皺着眉頭打量着漠小七,眼神中有着不耐與陰毒。
漠小七沒有說話,門口的女人卻看見了漠小七腳邊的空碗。
“我就說師兄今日怎麼去了兩次廚房,以往他都不做飯的。”女子的表情憤怒極了,她邁腳踏進了狹小的柴房,“你就是師父苦尋的人?”
漠小七沒有敢說話,只能坐在地上望着她。
聽這女人的口氣,她今日吃得兩頓飯,都是那個陰沉的少年親手做的?
而枯骨老道根本沒有給自己安排飯菜?
也是,她這種死活都無所謂的人,枯骨老道那麼窮凶極惡的人怎會管自己飽餓。
漠小七沒有回話,黑衣女子卻也沒有打算聽她說話。
她臉上帶着一抹詭異而冰冷的笑,從衣袖中摸出了一條通體黑色的蛇。
蛇纏繞在黑衣女子的手腕上,冰涼的紅色眼睛盯着漠小七,吐着通紅的蛇信子。
“聽說你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我的黑子最愛吸有陰氣的血,你正好。”
黑衣女子說罷,那條黑色像是通靈一般,順着她的手腕往下一躍,掉在地上,朝着漠小七遊了過去。
“你要幹什麼?”
漠小七大驚失色,她畢竟是個姑娘家,哪有不怕蛇的。見那條黑蛇朝着自己游過來,漠小七本能的想要後退,卻發現柴房實在狹窄,她背靠在胡亂堆放的木桌腿兒上,退無可退。
“讓它走,我沒有得罪過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