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怪病
離城大學外的一家小餐館裏，沈教授讓人安排了間比較安靜的包廂，點了幾道菜后。沈教授這才開口，先是自我介紹了一番。沈教授全名叫沈余，目前是離城大學醫學院的一位中醫教授。
“沈余？”唐堯聽到這個名字，心中咯噔了一下。既然準備在離城大學待下去，他這兩天的時間對學校的一些概況也有所了解。
這沈余雖然只是醫學院的教授，但在離城大學的威望卻堪比學校的校長林重楚。原因無他，主要是沈余在中醫上的造詣的確很深厚，而且離城的醫藥系統內，有他的不少學生。現任的校長林重楚據說當年也曾在沈余的手底下學習過。
原本以沈余的年齡和資歷，早就可以退休頤養天年，可是老人卻一心想要把自己的本事傳下去，仍然堅持在教書和進行中醫研究的崗位上。這些事情，幾乎只要是離城大學的學生便都知道。
“原來您就是沈余教授啊。”唐堯語氣中帶着幾分尊敬。他的爺爺唐老爺子同樣如此，幾乎一門心思都在中醫上。見到沈余，唐堯不免想起了他的爺爺。
“咳咳！我這一把老骨頭的，在小兄弟面前哪當得起教授二字。你就別寒磣我了，叫我一聲沈老就可以了。”沈余面色一紅，有些不好意思。
唐堯微微點頭，道：“沈老特意把我叫出來，應該不只是吃飯這麼簡單吧？”
沈余聞言，似乎想到了什麼，眸中露出少許的悲傷之色，道：“說來慚愧。這次之所以特意找來小兄弟，主要是想讓小兄弟你幫我一個忙。”
唐堯神情微凜，語氣也鄭重了幾分，道：“沈老請說，只要我能幫上忙的，一定竭盡全力。”
沈余喝了口茶，然後將事情緩緩道出。
原來沈余有個孫女，名叫沈如夢。那沈如夢從小便患有一種怪病，每隔一段時間，她的體溫便會降得極低，整個人彷彿凍在冰箱中一樣。隨着沈如夢長大，她的這種怪病越發的嚴重，發病周期也縮短了許多。發起病來，整個人彷彿置身於冰窟一樣。沈余為了這個孫女，花費了不知道多少心思，可是卻素手無策！所以，今天見到唐堯的神奇針灸之術后，他便動了讓唐堯試一試的心思。
“居然還有這種怪病？”唐堯沉思道。他自小跟着爺爺身邊，見過不少的疑難雜症，可卻從來沒見過這種病。
“哎。”沈余臉上的悲戚之色更濃，嘆了口氣，道：“半年前，我帶孫女準備去醫聖唐家，可卻突然傳來唐老先生仙逝的噩耗！難道真的是命中注定，我孫女逃不過這一劫嗎？”
他似是想起了什麼，道：“說起來，小兄弟同樣姓唐，而且醫術還如此了得。莫非是唐家之人？”
唐堯心中微凜，卻是搖了搖頭，否認了。雖然沈余看起來不像壞人，但防人之心不可無。現如今，他的身份絕對不能夠暴露。
“我雖然不是唐家之人，不過或許我可以試一下。”唐堯見到沈余悲傷的表情，猶豫着道。對於這種從沒見過的怪病，他同樣十分感興趣。而且，沈余剛才幫了他，他總得還掉人情。
沈余聽到這裏，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拉着唐堯的手，道：“如果小兄弟真的能夠治好如夢的病，那你就是我沈家的恩人！”
“我也沒有把握，只能說試試看。”唐堯道。
兩人在餐館裏吃完了飯，吃完飯後，老人打了個電話。幾分鐘后，一輛銀色大眾便停在了兩人身前，開車的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男人。
沈余給兩人互相做了介紹。
男人是沈余的得意門生張力，目前在離城大學讀博士。
當張力聽到唐堯同樣是個中醫，還被自己的老師讚賞有加時，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唐堯，臉上多了幾分笑意。現在，願意認真去學中醫的年輕人並不多。他以為唐堯是沈余新收的學生，所以自然多了幾分好感。
半個小時后，車子在靠近離城郊外的一棟別墅前停下。沈余跟張力交代了兩句后，便讓他先行離開了。
沈余帶着唐堯走進別墅內，立刻有保姆迎了上來。
“如夢在哪裏？”沈余問道。
保姆道：“小姐在陽台上曬太陽呢。”
沈余點頭，帶着唐堯往陽台的方向走去。
穿過客廳，唐堯便看見了在陽台上曬太陽的女孩子。女孩子正躺在一張藤椅上，穿着一身休閑的家居衣衫，長長的頭髮垂落下來，有幾縷落在了地面上。此時正值七月，又是午後，陽台上的溫度至少都有三十多度，可女孩子就這麼地躺在那裏，眼睛閉着，似乎頗為享受。
再靠近了幾分，唐堯先是感覺到空氣中居然有着絲絲縷縷的寒氣，那種寒氣跟空調的冷氣有很大的差別，彷彿有靈性一樣，要滲透你的肌膚，鑽進你的身體裏面。唐堯敏銳的感知察覺到，寒氣的來源正是眼前這個躺在藤椅上的女孩子。
他此時終於看清了女孩子的臉。一張簡直比雪還白，而且在陽光的照耀下竟然給人一種透明的感覺，甚至能夠看到肌膚下的血管和流動的血液。她就那麼靜靜地躺在那裏，彷彿清冷的謫仙子一樣，讓人不忍打擾。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女孩子睜開了雙眼，看見來人是沈余后，喊道：“爺爺。”她同樣看到了沈余身旁的唐堯，身子微不可察地往後一縮，顯得有些懼怕。因為身體的怪病，她從小沒少被同學們稱為怪物，對於陌生人，她有一種天然的抗拒。
不用沈余介紹，唐堯便知道眼前這個如同瓷娃娃一樣的女孩子便是他的孫女沈如夢。
沈余的眼中露出少見的柔情之色，走過去揉了揉孫女的腦袋，道：“你覺得身體怎麼樣？”
沈如夢道：“好多了。曬太陽就會覺得很舒服。”
在三十多度的太陽下暴晒着，女孩子竟然覺得很舒服。這若是說出去，絕對會被人說是神經病。
沈余淡淡一笑，只是笑容中卻有着苦澀。因為某些緣故，他的親人就剩下這個孫女了，可這個孫女卻被怪病纏身，若真到了白髮人送黑髮人那天，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
“放心吧，爺爺絕對會治好你的病的。”沈余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他指着唐堯，道：“他叫唐堯，是爺爺專門請來給你治病的。”
沈如夢悄悄看了眼唐堯，身子悄悄往藤椅內縮了一下，帶着幾分抗拒，低聲道：“爺爺，我不要他們治病。”
沈余拍了拍她的手，道：“沒事的。唐堯的醫術比爺爺還要高明，他說不定能夠治好你。到時候你就不用整天待在家裏了，可以出去玩了。”
沈如夢的眼睛綻放出一團光亮，道：“他真的能夠治好我的病？”
沈余輕輕點頭，可心中卻沒有一點把握。唐堯雖然會天女散花這種失傳已久的針灸之術，可如夢的病實在是太古怪了，這麼多年，他幾乎都快絕望了。
沈如夢彷彿真的相信了沈余的話，這次看向唐堯的目光變得勇敢了許多，多了幾分期盼。因為身體的怪病，她幾乎終年都待在家裏，沒有什麼人際關係。唯一接觸外界的渠道，便是通過電視和書籍。
“那小友，如夢就麻煩你了。”沈余對唐堯道。
唐堯點點頭，他剛才一直沒有說話，就是在觀察沈如夢的病情，越看越是心驚。他的視線從沈余的手上掃過，只見沈余的手上此刻竟然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而這隻不過是他剛才拍了下沈如夢的手掌！
“這到底是什麼病？”直到沈余走後，唐堯還在思考着。
“喂，你不是要給我看病嗎？”沈如夢見到唐堯在發獃，不由得撇了撇嘴道。說著話，她還將自己的皓腕伸了出來。
唐堯回過神來，這才坐在藤椅旁的一張椅子上，兩根手指搭在沈如夢的手腕上，認真感受着她的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