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裏是燃雨宗的山頭
“你應該道歉的不是我，而是……”說到這裏的時候吳滿月才發現自己居然還不知道楚循的名字，於是他轉過身來問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被吳滿月這麼一問，楚循立即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站起身來低着頭用左手撩開幾根青絲，遮住半邊臉冷笑道：“哼，本來神是沒有名字的，但在一千年前為了行動方便，我特地為自己取了個凡人的名字，楚循。關於這個名字，其實是有來歷的，那是在一個昏天暗地的……”
對於楚循的“妄想症”，大家都已經心裏有數了，可是看着他這麼一本正經地說胡話，三人還是比較難以接受。暫時放下心中的疙瘩不去管，吳滿月回過頭來繼續教訓祝如山道：“你還不快給楚循道歉。”
抬頭望着依舊在自言自語的楚循，祝如山站起身來，用他那沉穩的聲音道歉說：“楚循小兄弟，對不起。剛才是我一時衝動，沒有考慮過後果，還望你能原諒。”
楚循停下了對於自己名字來歷的回顧，看着眼前依舊充滿怨氣的祝如山，隨即淡定地回道：“被你摔出去證明了我能力的不足，除此之外我沒有任何可以抱怨的理由。”
看着眼前這個身材小自己一圈的年輕人，祝如山前所未有地感覺到了一種來自心靈深處的真誠。他雖然不是燃雨宗最聰明的那個，但是常年作為吳滿月下宗門接觸外界最多的人之一，看人眼神的水準還是非常高的。
祝如山不由得心想：他說話的時候眼神真誠，沒有半點飄忽，這樣的胸襟，真是一個普通年輕人能達到的嗎？
而此時楚循也在想：想不到一個修仙門派的普通弟子都能輕而易舉地將我摔出去，看來我是真正完全變成一個普通人了啊。然而，你們這些凡人的膽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這麼對待身為神明的我，等我恢復神力之後，一個神類便能將這裏劈成廢墟，哈哈，哈哈哈……
想到這裏，楚循默默地轉過了身去，再次走進了那間容納了自己一個晚上的房間。吳滿月他們也沒有跟上來，只是等到楚循進入房間之後商量了一下什麼，接着便只剩下吳新月留在楚循房間的外面看着了。
對於自己已經失去了神力這件事，楚循在剛才已經有了十分清晰的認識。現在的問題是，自己要怎樣才能重新找回原本的力量，還是說真的要像普通人一樣在這個世界從凡人起步慢慢地升入仙班，再想辦法重新為神。
“等等，我究竟是怎麼墜入凡間來的？”這時候楚循又想起了那個被自己發配下界賣豬肉的人，他似乎對於自己的新身份很不滿，所以向蒼天投訴了自己。“不會吧，我不是這個世界唯一的真神嗎？還會有人來處罰我？難道這天地真是有靈性的，看不慣我的肆意妄為？”
本來楚循身上的傷就沒好，又被祝如山給摔了出去，現在更是“疼痛難忍”。坐在床沿思來想去，最後只得以睡覺的方式來暫時忘卻。
晚上的時候吳新月終於過來敲開了楚循的房間門。站在門口，她略顯害怕地偷瞄着楚循背後那間本屬於已故師兄的房間，問面前的楚循道：“你在裏面……沒發生什麼怪事吧？”
“能有什麼怪事？”楚循的睡眠依舊像在天上一樣，完全不受任何事情的打擾。不過想到吳新月會這麼問，他立即警惕地問道：“你的意思是，這間房裏面會發生什麼怪事？”
見楚循似乎很正常，吳新月撓了撓頭笑道：“能有什麼怪事，無非是幾隻野貓可能會在裏面鑽來鑽去而已。”
“你不用對我撒謊，從你的眼神里我已經看出來了，這間房裏面以前肯定發生了什麼怪事，而且你還很害怕。”楚循喜歡直接，而且以前作為神明的責任感也促使他對這類怪事保持着強烈的好奇心。
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吳新月尷尬地說道：“唉，對了，爺爺他們正在議事廳那邊等你呢，我帶你一起去吧。”
議事廳？楚循的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些凡人最喜歡講求回報了，他們在河裏救了我，現在一群人在等着我過去，肯定是希望我以後重新恢復神力之後能帶給他們恩澤，像是找我要一些神兵或者仙草之類的東西。”想到這裏的時候楚循不住的搖頭，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於凡人的失望。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跟着吳新月出了院子，第一次看到除了自己所待房間之外的環境。楚循他們現在的所處應該是一個高聳如雲的山頭，高低起伏的地面生長出無數參天巨木，其枝椏向四周延展數丈之寬，直將星月之光遮去大半。
幾個封閉的院子散佈在山頂各處，薄薄的霧氣散佈其間，跟樹葉間泄下的月光一起，將這個地方裝扮成了不遜於楚循所在九重天的人間仙境。
片刻的功夫，吳新月已經將楚循帶到了一處宏大的建筑前面。抬頭望去，木質的建築足有七層之高，雲霧繚繞之中屋頂已經超出了周圍的參天巨木將近一層樓的高度。這裏應該就是吳新月所說的議事廳了，只不過為什麼它跟自己以前見過的修仙門派建築不一樣呢……
這麼大個地方，完全沒見到有人在把守嘛。
“不知道如果有天雷降下的話，會不會劈在上面呢？”
聽到了楚循無意間說出來的話，吳新月連忙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緊張地對他說道：“在這裏是不可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的，要是被掌門或者長老他們聽見了，爺爺都辦法幫你。”
“唉，凡人的世界就是這麼麻煩。以前就知道你們那些俗套的規矩多了，沒想到都過多少年了，規矩不止沒有減少，還變得更加多了。”
“那個，你以後能不能不要說我們是‘凡人啊’，也不要自稱什麼‘神君’，這樣也很容易招人……嫉妒的。”吳新月本來是想說“笑話”的，隨後一想，這樣說不定會激怒楚循，所以便改成了“嫉妒”二字。而且為了使自己的更有說服力，她繼續說道：“你想啊，你是神，以前在懲惡揚善的過程中收服了多少妖魔鬼怪啊，但是，總會有那麼一兩隻逃跑的吧？現在你落難了，要是讓他們知道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經吳新月這麼一說，楚循仔細一想，覺得還真有這個可能。於是乎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昂首說道：“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我會想辦法記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