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離開
“你看，西瓜汁都滴落在衣服上。”不是吧。歐陽睜開眼低頭瞪着那兩滴粉紅色的果汁，這可是今天剛買的耶！似是嘲笑她的大意般，迅速的蔓延開來，在上面開出一朵朵美麗的花兒。
“哥，你都弄好了。”歐陽換了套淺色的家居服，笑意盈盈的看着在廚房忙碌的人。
“嗯。基本上弄的差不多，這是你的洋蔥慢慢弄。”
“唉！好吧。”接過洋蔥走到流水台前清洗。
蔥頭被一層紫紅色的外皮所包裹，一刀落下變一分為二，可以看到肉質稍帶紅色。辛辣的氣味瞬間直撲眼鼻，眨眨眼，難受的想發落淚。微微眯住被嗆得略紅的眼睛，看着一刀刀落下切成絲的洋蔥，霧氣慢慢的模糊了視線，偏頭在手臂上擦擦，憑着感覺慢慢的切。
煥軒塵站在門口，雙手環胸，微微斜靠在門框上，望着那個被洋蔥辛辣氣味熏得直冒眼淚的小女人。眉稍眼角的笑帶着絲絲的暖意，她一如當年。即使被洋蔥熏的狼狽不堪，她也不會請求他的幫助，至始至終都是一個人完成所有的步驟。
放下菜刀，歐陽輕呼一口氣，終於切完了。扭開水龍頭，仔細的洗乾淨每個手指，接過煥軒塵遞來的濕帕輕輕的伏在眼斂上，冰涼的觸感讓眼睛緩解了此刻的不適。少頃，取下濕帕對着煥軒塵微笑，說：“哥，你怎麼還在這裏。”
“有什麼問題嗎？”煥軒塵挑眉看她。
“我這裏只需要幾分鐘就完工，你先去餐廳擺放一下餐具。”
“好。”
餐廳，開着點點淡淡的橘黃色小燈，氣氛寧靜而美好，只是空氣中飄着點點的離別味道。
長方形的餐桌上有序擺放着白色的瓷盤，裝着可口美味的佳肴。
兩人相對而坐，煥軒塵輕輕的問：“丫頭，來杯銀鷺花生牛奶。”
“嗯。”取過玻璃杯接住。
“乾杯。”歐陽舉杯。
“說個理由。”搖晃着杯中的液體，食指摩搓着杯沿，煥軒塵開口。
理由？為你的離開而乾杯嗎？歐陽微笑，說：“不知道。乾杯吧。”
舉杯，輕輕的碰撞。
“哥，怎麼樣？”歐陽看着他，有些期待的問。
“嗯，不錯。”再夾一筷子和着飯一起吃下，煥軒塵誇讚。
“那當然，我是誰啊，小意思。”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主。
微眯着眼睛滿足的靠在沙發上，煥軒塵走過來，問：“怎麼了。”
“好像吃多了點，肚子有點撐。”在圓鼓鼓的肚皮上，小手輕輕的來回*。
“你啊，總是這樣，遇到喜歡吃的總是不顧自己的腸胃能不能接收。以後別這樣了。”走過去坐在她的旁邊，用自己的大學代替她的小手，輕輕地、有規律的、掌握着手裏的力道緩緩的*。
“嗯。舒服。”舒服的讓人呵欠連連。
“要睡覺的話回房間吧。”關心的話語軟綿綿的飄進耳朵里，歐陽卻是搖搖頭，睜開眼睛起身，說：“剛吃飽了就睡會變成豬。而且我還得洗澡呢。”
浴室里嘩啦啦的水聲從上往下墜落，點點滴滴的落在身上，靜靜的站在龍頭下，微仰頭，任水珠打濕了臉。明天他就要離開了，離別的場面太哀傷，她不想看到。
不想去車站，不想看着他轉身離開的背影，不想看到自己掉落的眼淚……
洗完澡出來看到煥軒塵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走過去陪着他。
“哥，喜歡財經？”看着電視聽着主持人那一串串特有的名詞，歐陽就覺得頭大。
“還好。喜歡看什麼自己就換。”將搖控器遞給她，問，“我給你倒杯水。”
“嗯。”百無聊賴的玩着手中的搖控器，一個台一個台的按上去，然後再一個台一個台的按下來。
“看來你很無聊啊。”身後響起煥軒塵低沉的噪音。
“嘻嘻，哥知道啊。”扔掉搖控器，接過水，放在茶几上。
“我先去洗澡，你先自己慢慢的看。”
“是，知道了。”轉身離開時，煥軒塵看了她一眼墨黑色的瞳孔似是想說什麼卻什麼也沒說。
等煥軒塵洗完澡出來時歐陽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墨黑色的眼眸看了眼茶几上已經空了的水杯，眼眸微暗，將她輕輕的摟在懷裏，細細的描繪着她的五官，今天是在這個城市的最後一晚，明天我就要離開你，坐上開往另一座城市的火車。
我不想離開你，可是為了以後我們的未來，短暫的分別是必然的。
丫頭，下一次的見面我將是塵，那個喚着櫻的塵，那個說娶你為妻的塵，那個要給你一生幸福的塵。所以，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丫頭！
我一直堅信你是愛我的如同我愛你一樣！
S市的一棟洋房裏，歐陽天擎坐在主位上，手裏的電話輕貼在耳朵上，聽着屬下的報告。
“嗯。我知道了，你們也回來吧。”幾分鐘后合上手機，平靜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良久，站起身離開書房，拐角的樓梯處看到葉星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的樣子傷疼了心，眸子裏劃過心疼，將她擁入懷裏，輕輕地嘆息。
“塵兒明天回來，你應該知道了吧？”葉星開口。
“嗯。”
“這種結果怕是你早已遇料到的吧。”所以才不會直面出擊，只在背後悄悄的觀察這一切。
“星，留下吧，別走了。”歐陽天擎開口，避過她的問題，帶着點點滄桑語氣有些哀求。
從他懷裏探出頭來，看着他淡淡的微笑，輕輕的說：“明天我要去接塵兒。”
還不到六點，歐陽就醒了，呆愣愣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今天是他離開的日子。扭頭看着窗外，早已是一片大亮。翻轉個身，向里躺着，卻怎麼也躺不住。
昨夜的糾結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答案，自己終究還是來了，即使會落淚，可依舊想要見他一面。
頭上方的天空不再明亮，不再是淺淺淡淡的藍，而是帶着點陰暗，淺白色的雲朵也被塗抹上一層濃厚的暗黑色，連空氣中的見也帶着深深淺淺的離別味道。
大概是清晨的原因，候車室里的人不太多，三三兩兩圍圈交談，或是獨身一人安靜的坐在休息椅上，等着火車的到來。靠牆的角落兩張並排的椅子，煥軒塵與歐陽並肩而坐。
“你怎麼醒了？”依舊記得清晨他在客廳里看到她時，他眼裏閃過的驚訝。
“因為那杯水我根本就沒喝。”歐陽淡淡的微笑。
沉默的空氣里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直到，候車室的廣播響起：工作人員請注意，由W市開往S市方向的1527次列車現在開始檢票，W市開往S市的1527列車停靠在3號站台，請持有1527次列車車票的旅客到2號候車室檢票進站，1527次列車停靠3號站台……廣播還在反覆的播報着，遠處火車轟隆隆的進站鳴笛聲卻清晰的傳來，如一聲悶雷般敲進歐陽的腦袋裏，身軀微微一顫，站起身，歐陽抬頭看着此刻淡淡微笑的煥軒塵，輕輕地說：“哥，一路順風。”
“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煥軒塵問，墨黑色的眼眸緊緊的凝視着她，看着她不解的眼光，輕啟薄唇行雲流水一字一字的說：“望見天空的時候想起了你。”
嗯！輕輕地點頭，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今天我也送你一句話：情願迷失在有你存在的痛苦，也不願沉溺在失去你的世界裏幸福。”看着他轉身離去，瞪大的雙眼滿是震驚，驚訝的說不出一句話。
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該去哪裏？現在她不想回家，那個略顯冷清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