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戰亂前兆(11)
白羽忍不住笑了，不管見到他多少次，他表現得都跟個老小孩一樣，世人口中的“怪異老頭”、“蠱毒老祖”，其實根本沒有外界的那些人所傳言的那樣，性情孤僻，不近人情，反覆無常……
他只不過是活得太過於隨意一些罷了，只不過是率性地像一個小孩子，看到想救的人就出手相救，看得不順眼的人就全然不去理會罷了。
沒錯，眼前這位穿着打扮得跟大街上那些窮酸乞丐們沒有多少差別的正是大家四處尋覓着，卻打探不到絲毫蹤跡的蠱毒老人，也就是大家口中的“毒王”。
“前輩說得沒錯，小丫頭已經不是我的徒弟了，但她卻依然還是我的妹妹啊！”
白羽輕輕笑着開口道，當時在安安墜落懸崖以後，幸好他趕在冷月晨之前，將掉落懸崖深處，漂浮在湖面上面的安安救了回來，也幸好懸崖的正下方，剛剛好是一面一望無際的寬廣湖面，這也是這小丫頭個人的造化了……
如若不然，懸崖之下若沒有那面湖面，安安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會被摔得粉身碎骨了。
每次想到了這一點，白羽就覺得一陣后怕。
就差一點啊，他就再也看不到這個機靈搞怪、狡猾又聰慧的小丫頭了，這個世界上，就又少了一個讓他感興趣的東西了。
白羽那個時候才有點慶幸，自己先前是多麼明智，在冷月晨的身邊安插了一個眼線，盯着冷王妃和冷王爺之間發生的任何事情。當那個眼線連同其他冷王府侍衛們一起跟着黑影趕到懸崖那裏的時候，眼線悄悄一個人退了出來，放飛了一隻信號彈通知那裏出事了！
白羽立刻趕了過去，沒有多少猶豫，就趁着冷月晨還在昏迷之際，搶先了一步，趕到了懸崖底下，救回了安安。
至於那些懸崖半空上面圍繞着的那些終年不散的煙霧和毒氣，對於普通人可能是一個不可逾越的阻礙，可是對於從小就在條件異常艱苛的風雪城長大的白羽來說，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好嗎？！
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安安，可是那個時候的她基本上只剩下半口氣了，若是再不想辦法尋找神醫或者毒王前來救治的話，估計要不了多久，她就真的魂歸地府了，任何人都救不回來了。
世人都在到處尋覓蠱毒老人的蹤影，但是誰都不知道，蠱毒老人最近今年都一直待在風雪城的一座有着五百年歷史的冰雪山山頂上，只因為守着最新一隻三百年成熟一次的雪靈芝。
雪靈芝是每隔三百年才成熟一次的療傷聖物，聽說還有着“醫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功效！
他花費了畢生心血想要煉製的一樣丹藥，現在只差這百年一遇的雪靈芝了，是以，為了不出現什麼意外，早在好幾年前，向來喜歡四海遊歷的他便來到了風雪城，蹲守在那座冰雪山的山頂上。
身為風雪城城主的白羽自然清楚這點，所以他基本上第一時間就將生命處於危在旦夕之際的安安帶到了毒王的面前，甚至再晚一步，安安這個小丫頭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或許是看安安比較順眼吧，白羽基本上都沒有付出什麼代價，毒王就答應了救回安安一命，當然了，前提是安安醒了以後就是他蠱毒老人的第三個徒弟了！
認一位師父換得一條性命，不管怎麼衡量，都是一件划算的生意，白羽覺得自己其實也根本沒有那個必要執着小丫頭對他的那個師父稱號，索性就立馬代替安安答應了毒王的要求。
雖然白羽也隱隱約約覺得，蠱毒老人這般好說話跟外界傳聞的那樣頗有點出入，不過總歸是沒有壞處的不是嗎？這樣他便何須糾結其他呢，先將小丫頭的這條性命給救回來再說。
就是因為這樣，昏迷之中的安安莫名其妙地就多了一個了不得的師父，而且還是在她所無法自己決定的情況之下……
好在，有毒王在，安安的身體漸漸地有了很多好轉，原本慘白、慘白的精緻小臉恢復了一點點血色和紅潤，總歸是沒有剛剛將她從冰冷的湖水裏面撈出來的時候那般煞白了，雖然還是那樣不健康的色彩，但好歹也是一點點康復中，讓白羽一直懸在心頭上空的心終於稍稍安心了很多，同時他也可以分心去處理風雪城裏面堆積下來的其他事情了。
只是因為放心不下安安，所以白羽常常是每隔一兩天就跑到蠱毒老人居住的這所小竹屋來看望安安有沒有清醒過來，讓蠱毒老人甚至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來跟他搶安安這個小徒弟的，每次看到白羽來，他就開始拉下一張臉，一臉不耐煩和兇狠的模樣。
對於，白羽也已經習慣了，也大方地不去計較他在自己的風雪城裏面還敢跟他發脾氣、沒有一個好臉色的小細節了。
“真的只是妹妹而已？”
蠱毒老人一臉懷疑地問道，眼神裏面明明白白地閃爍着探究的色彩。
“呵呵，不管她在我這裏是什麼人，前輩只要放心，我不會跟你搶師父的位置就行了。對了，這次我來這裏，不僅僅只是為了看望安安，更是給前輩帶了一個好消息過來。”
白羽一臉輕笑着將話題扯了開，沒有正面回答蠱毒老人的這個問題。
“好消息？你能給老夫帶來什麼好消息？”
蠱毒老人分明不相信白羽的話，一臉不屑地接過剛剛白羽手心裏面的銀針，再將自己背後的竹簍卸下來放到了房間正中央的那張木桌上面，好像絲毫就沒有將白羽的話語放在心上的樣子，白羽突然覺得有點小鬱悶，這好歹他也是這諾大的風雪城城主啊，這老頭怎麼就這樣將他的話當做空氣一般地直接給無視了呢！
“是關於雪靈芝的……”白羽故意說到了這裏就停住了，就不相信對方還是將他的話當成空氣一樣地忽視掉！
“你快說，雪靈芝怎麼了？！難道是被什麼畜生髮現了，給吃掉了？！”
果然，下一刻蠱毒老人就開始不淡定了，帶着一臉的殺氣和憤怒的光，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盯着白羽，就好像只要白羽一點頭，他就立馬殺去冰雪山的山頂上面，大開殺戒一樣。
白羽滿意地看着蠱毒老人這般憤怒又急切的樣子，輕輕咳了一聲以後，方才開口解釋道：“沒有，我剛剛都說了是‘好消息’，所以雪靈芝自然是沒事的。”
“白羽小子，雪靈芝到底怎麼了，你倒是快說啊！倘若你再不說，信不信老夫這就將安安小丫頭帶到一個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讓你一輩子都見不着她？！”
這是什麼？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啊！
白羽的額頭滑下幾條粗大的黑線，頗有些無語，毒王老前輩，您這樣出言威脅晚輩真的好嗎？！
只是他還真怕蠱毒老人一個衝動就真的將安安帶走了……
“我安排在冰雪山山頂上面的守衛前來報告說，那隻雪靈芝的顏色已經開始轉紅了。雖然我對雪靈芝的生長情況不是特別了解，但是通過自然界的植物生長的常理來推斷的話，這雪靈芝應該是馬上要成熟了吧？”
白羽開口道，他記得，毒王曾經說了，安安現在之所以還無法清醒過來，也是因為現下缺少了一味藥引，一味世間至寒至熱屬性的藥引。
而世間至寒至熱的藥引，可不就是生長在冰雪山的山頂上，那隻雪靈芝么。
“哈哈！沒錯，當雪靈芝開始變成紅色的時候，就表明它不出二十四個時辰就能成熟脫落了！這一刻老夫終於等到了！哈哈！白羽小子，要不了多久，安安小丫頭就能醒過來了！你先在這裏好生看着點兒老夫的乖徒弟，老夫現在就親自去看看！”
說罷，蠱毒老人就閃身出去了，那速度快得就跟練了輕功似得，跑得特別利索，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已經到了好幾十歲的老頭。
“安安，雪靈芝成熟了，你很快就能醒過來了呢。上次沒能順利將你從冷月晨身邊帶走，導致了你墜落懸崖，險些丟了性命，是我此生最後悔的事情……不過你放心，這次等你醒過來了，我便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身邊了，更加不會讓你再受到一點傷害！”
這是保證，也是白羽從未輕易對任何人許下的承諾。曾經，他覺得承諾這個東西除了束縛人的行為和思想，就再也沒有其他的用處了。可是現在他才知道，原來承諾也可以是這樣甜蜜之中又帶着一股難言微酸的無法割捨……
可能在不知不覺之中，安安這個俏皮、機靈又狡黠的女子，已經在他那顆原本習慣了談笑風生度日的心底深處，紮根發芽了吧。
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安安躺着的那張床榻前面，白羽那雙蠱惑人心的桃花眼溫柔地注視着安安那張睡得恬靜又安詳的精緻小臉，聲音輕柔地開口說道，有幾片淡青色的竹葉飄進了房間裏面，繾綣着在半空之中轉動了幾圈兒，好像是要替睡夢中的人兒無聲地安慰着坐在床榻前面的青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