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日邀請
2008年2月5日。
那天阿萊生日,而前一天,她和志欽還是陌生人。同樣是不容拒絕的邀請,劉蘇吟就這樣鬼迷心竅地來了,從此加入了這一伙人的愛恨糾纏中。
第一次見到鍾志欽的時候,劉蘇吟腦海中便只有這一句:“什麼笑容,值得我凝注心跳。”以致於她看不到後面的“愛是三萬里程的孤單。”
2008年2月4號,即使周准忘了,鍾志欽忘了,劉蘇吟還記得。
那時正值大一的寒假,對於所有這個時期的學子們,大概都有強烈的想家的感覺吧。懷念家裏的特色小吃,想再回家鄉的小路上走走,爬爬山,也特想念曾經一起拼搏過高三的同學。於是就有了各種聚會,各種暗示和表白。
向來清淺的劉蘇吟也收到了邀請。以前高中時,劉蘇吟比較安靜,不愛說話,和同學相處也總是淡淡的。但是劉蘇吟長得很好,江南女子的清秀和水靈,身材高挑,又顯得瘦弱,她有雙很好看的手,說青蔥玉指一點也不為過。這也讓周准第一次注意到原來班裏竟還有這樣的女生。
那天是畢業晚會,劉蘇吟應班長之邀,彈奏一首鋼琴曲《分手的擁抱》。劉蘇吟在彈奏之際,熟練高超的手法、完全投入沉浸的神情,當晚不知虜獲了多少少男的芳心,算是一曲成名了。
2月4號,劉蘇吟在家,閑來也無事,便接受了周準的邀請。起初周准說是大伙兒一起出來聚聚,本以為大伙兒都是以前的同學,可是一去才發現上當了!那些人,男男女女,竟一個也不認識,都是周准要好的哥們及家屬,其中便有鍾志欽。
“我不知道,以為都是原來班裏的。”劉蘇吟有些不滿地對周准說,“你們玩,我先走了。”
“別啊,大姐,都出來了就好好玩唄,不是還有我嗎?”周准嬉皮笑臉地,挑了挑眉,他還沒表白怎麼能先走呢。“給個面子,呃?你要玩什麼?都聽你的。”
劉蘇吟正想拒絕,只聽那邊一大夥人沖他倆喊道:“周准,不是要去滑旱冰嗎,還不快走!”
見周准一臉尷尬,面露難色,劉蘇吟只好說:“那去滑旱冰吧。”
早知道這番場景,真不該來的,劉蘇吟心想,看他們一個個在裏面盡興,好不是滋味。
周准滑了一會兒出來,到她身邊坐下,“你確定不進去滑嗎?不會不要緊,我帶你。”
“沒事,我本不太喜歡運動,你進去吧,我一個人坐會兒挺好。”
“那我也不進去了,在這陪你。”
劉蘇吟也沒說什麼,心想隨你吧。
不一會兒,又出來一個人。那男生本來就挺高的,現在又穿了單排,劉蘇吟的視線只能停留在他的*及以下。如果不是那句話,劉蘇吟可能永遠也不會和這個後來傷她至深的男人有任何交集。
“周准,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逃這來風流。”說話的男生點了支煙抽了起來,在他們倆面前來回滑着,彼時的她一直沒抬頭。
“蘇吟是吧,明天阿萊生日,你會來吧。”男生稍微彎腰,在她的頭頂上方輕聲說道。誘惑的邀請,語氣卻甚是溫柔。
劉蘇吟條件反射地抬頭,卻發現那男生正對着她笑,如此地迷人。《不流淚的機場》頓時響起,“什麼笑容值得我凝注心跳。”
即便是現在,劉蘇吟也拒絕不了鍾志欽的溫柔。
“好。”她回答。
“周准,明天你來的時候先去接蘇吟。”鍾志欽丟了煙頭,又道:“我和阿萊先走了,回去準備一下明天的活動。”
劉蘇吟怔怔地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心早已亂了。
第二天,周准早早地開車到劉蘇吟家門口等她。
劉蘇吟家在市中心的一個小區,住的雖是單元房,但也近有二百平。她父親是省重點中學的教師,而母親以前是市裡音樂協會的,開了家琴行管教學生音樂,也算是書香門第了。
“早!”劉蘇吟一下樓就見到了他倚靠在一輛電銀色的車前,有些不好意思,害人久等。“很抱歉讓你等了。”
“沒事沒事!”周准晃着張開的雙手,連忙道,“是我早來了,是我早來了。”
“陪我一趟,我還沒買禮物呢。”轉開話題,她問周准,“阿萊是個什麼樣子的女生?你給我提個建議,要送什麼禮物?”
“哎呀,阿萊那個人,你甭管送什麼給她,她都樂的跟什麼似的。不送也沒事,別費腦子想了。”
“這哪成,禮物還是要的。”劉蘇吟此刻已經坐在那輛沃爾沃的副駕上了,“看你,一點都不知道女孩兒的心思。你先帶我去西城吧,那邊精品店多些。”
“好嘞,坐好。這就出發。”
看着劉蘇吟那麼認真地挑着禮物,一家店看完又一家店。周准心理小聲嘀咕,女孩兒的心思就是累啊。他湊到她身旁,此時劉蘇吟正在看一件刻着送子觀音的小根雕。
“蘇吟,那我是不是也得送點什麼東西呢?”
“恩,這邊東西挺多的,你自己看着拿吧。”
誰知,周准在店裏琢磨半天,什麼好東西也不挑,但挑了一對筷子。嘴裏還振振有詞:“我這個兒可不是普通的筷子,情侶筷也!看見上面刻得花紋了嗎?龍鳳呈祥也!瞧這禮物多好啊,“筷”寓意開心快樂!“子”寓意多子多孫!”
劉蘇吟見周准自得的樣,輕笑,“周准你是逼我不得不選個金碗去送人咯!”
“誒,這個主意好。有筷子就得有金飯碗啊!寓意又好,虧你想得出來。”
禮物就這樣敲定。劉蘇吟心裏汗顏,這是她送禮物送得最糗的一次,一世英名就這樣讓周准給敗壞了。
“管它呢!沒準阿萊就喜歡這樣的!”周准笑道。
路上,劉蘇吟一直沉默不語,她思考起自己這份暗戀來。明知他有女朋友了,為何要來,為何要來趟這趟渾水?僅僅是為了那句話,真的大可不必。他不可能對你有意思,所有都是自己的想入非非。如果真的想得到什麼的話,那麼此刻手中的禮物又算什麼?
這樣的情緒她從未有過,也不知道如何適從。姑且聽之任之吧,目前她最想的只是能再見他,如此足矣。今天過後,我就把你忘了。劉蘇吟深深地吸了口氣,抬起頭,望着湛藍的天空,在心裏說:美好的一天,也留個自己一個美好的回憶!
周准這時突然側頭,小聲地說道:“我知道昨天你是因為志欽才答應來的。”
“啊!”劉蘇吟心裏不小震驚,頓時臉紅一片,心中暗念,自己昨天有那麼明顯嗎?
周准見她沒有說話,知道自己是料中了,又接著說,“蘇吟,你喜歡誰都不能喜歡他。別讓自己陷進去,你們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麼快就給她判了死刑?!
“好。”劉蘇吟點頭應道,“我不跟他有瓜葛。”
是啊,除了說好,她還能說什麼呢?說,不,我就要和阿萊搶?
這麼乖巧的回答,這麼乖巧聽話的劉蘇吟,讓周准不由大笑起來,“哈哈,我不用看,就知道你現在一定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滿臉幽怨!”
“還不是敗你所賜。”她不想再談下去,只好轉移話題,“還要多久才能到,周准?”
周准看準時機,正好表白,深情款款地對着前面的車水馬龍說:“我這兒,你隨時能到。”
“沒正經的。”
“蒼天為證啊,我這輩子沒這麼正經表白過!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絕對不能侮辱我對你的一片赤膽真心!”周准這下急了,差點沒在這車流不止的大路上停下來,對她一訴衷腸。
車速明顯降了,後面的車子發出幾聲刺耳的“滴。。。。滴。。。。”
“快開拉,不然後面的人有意見了。”
鍾志欽的家在市郊開發區,一棟紅白的別墅,三層樓高。這一地帶住的大都是市裡政府的一些*,不過他家一眼還是能看出是有些特殊的,比如門牌號666。門前有一個很大的院子,種滿了花草,有幾株長的茂盛點的都快爬出牆了,這讓劉蘇吟在門外一眼就看見了那偷探出來的小細綠枝。
想到周准前面跟她說的,鍾志欽家在市裡很有錢也很有地位。*媽是某銀行省行的行長,爸爸是省局級幹部,他的爺爺曾經是朱德手下的大將,新中國成立后,跟着陳雲在這個地方搞起經濟建設來了,更還有一些旁門左道的親戚,隨便一個拿出來都比她爹的教師高。
劉蘇吟用一半嘲諷一半羨慕的語氣說道:“這便是官家府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