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錯在獨活
御斯年的眼睛紅了，曾經西城的商業帝王，在眾人面前第一次流下眼淚。
“一切都是我的錯，但是我請你，”他嗓子越發哽咽，深呼吸，才大喊道：“我求你不要嫁給別人！”
顧若夕看着御斯年，她抿了抿唇，淡漠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可是沒人知道，她的心裏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我錯了，夕兒，我錯在我的自負！”
“我承認，當初你剛帶着孩子回來的時候，我的確對你心思不純，但是夕兒，後來我們經厲過那麼多，難道你真的以為我對你冷酷無情嗎！”
“我愛你，我御斯年恨不得將心都掏給你！”
御斯年哭了。
“可是夕兒，再讓我選一次，我也不能放棄我身上背負的責任，我不得不那麼做，我真的是......”御斯年閉上眼睛，緩了緩，聲音終於淡下去，透着深深的無奈。
“我真的是不得已。”
當時，御姜要的是他手裏的圖紙，但那份圖紙關繫着千千萬萬人的生命，他不能給。
那是他肩負的責任，他不能因為一己私情，打破自己的原則。
顧若夕看着御斯年，曾經的一幕幕浮現在她的眼前。
她有過的幸福，得到他的心，有多麼甜蜜，到最後爆炸時，就有多麼絕望。
她終於有了表情，慢慢地勾起唇角，卻笑的嘲諷又涼薄。
“既然你堅持你的原則，又來說什麼錯，怕是從頭到尾，錯的人都是我。”
這一次，她沒有再迴避，一句話就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會場幾乎立刻就被姚政的人包圍了起來，聽得懂的人自然會懂，當然聽不懂最好。
要是有人威脅顧若夕的安全，他們兄弟幾人會立刻幫他大哥出手，斬草除根。
御斯年依然跪在地上，胸口傳來陣陣疼痛，蠱毒發作，汗水浸濕了他的頭髮。
他看着顧若夕，一字一頓的道。
“作為丈夫，我有錯。可是如果真的能重來，你上黃泉我入地獄，我會一直陪着你。”
顧若夕離開這三年，他如同行屍走獸。
多少個夜晚，他徹夜無眠，閉上眼睛都是她離開前絕望的眼神，無數次地出現幻覺，承受着她的一聲聲質問。
“我錯了，我錯在獨活！”
“我知道我沒資格求你原諒，但我求你，別嫁給別人，給我個機會贖罪，我會守護你一輩子！”
姜心的臉上的嘲諷因為御斯年的解釋再次淡了下去。
她現在舞台的中央，此刻她的母親顧顏已經帶着孩子們退了下去，將一切決定的權利都交了她。
她沉默着，看着御斯年跪在那裏，看着他目光中的迫切，因她的冷漠，而一點點變得絕望。
她看着他，嘴裏突然溢出鮮血，紅得刺眼。
現場鴉雀無聲，她站在那裏，沒動。
良久以後，姜心才開口，“可我不想給你這樣的機會。”
那些受過的痛苦，心上身上，一切的一切，她都難以忘記。
她回來，也只是為了永遠不再見他而已。
姜心說完，卻沒有離開，她慢慢走向御斯年。
她蹲下身，將脖子上的項鏈掛墜慢慢打開，裏面有一支微型針劑。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她扎進御斯年的頸彎。
“這是我母親從我血液里提取出來的抗毒血清，你身上的蠱毒解了，從此我們不必再見。”
溫熱的呼吸噴發在御斯年的耳邊，顧若夕說完，就將針劑的針管順勢塞進了御斯年外套兜里，足夠掩人耳目。
御家的所謂毒藥，是古老而神秘的情蠱。蠱毒蠱毒，有毒，也有蠱。
第一個和他有過親密接觸的女人，是蠱的解藥，而她身上從小到大被藥物滋養出來的萬能血液，是他毒的解藥。
所以，縱然她決定再不見他，也不得不最後回來一次。
她用她自己解了他身上的蠱毒，從此陌路。
顧若夕說完便站起了身，可是手腕卻一把被跪在她面前的男人拽住。
御斯年冷汗淋漓，藥劑注射到身體裏，讓他的血液立刻沸騰般涌動。原本要枯竭的身體就像是要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恨不得立刻涌動出蓬勃的生命力。
那股躁動的氣息，卻讓御斯年難以承受，汗水一滴滴從他的臉上掉下來，砸在地面上，他想站起來的力氣都被耗盡了。
只是，他仍然急切地抓着顧若夕的手，死死的抓住，再不想她從他的指尖溜走。
“夕兒，我......愛你，別......別再嫁給......別人。”
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喉嚨里掙扎出幾個發音，然後一口黑血徹底從他的嗓子裏嘔了出來。
身體脫力的御斯年，即便跪着也再難支撐身體，在顧若夕掙脫他的手腕后，手掌一把杵在了地面上。
她已經穿了三次婚紗，卻一次也不是嫁給他。
黑血一口接一口嘔出御斯年的唇角，看着讓人觸目驚心，如此虛弱的御斯年讓整個會場的人都震驚了。
就連看熱鬧的御辰也被自家大哥的樣子嚇到了，言向北和姚政更是變了臉色。
就在幾個大男人要衝上舞台的時候，帶着孩子退下來的顧顏卻一下子阻住幾個人的去路。
“吐幾口毒血而已，你們這些大男人矯情什麼！”
御辰看着自己的岳母，當然不敢反駁她，只是還是忍不住問道：“媽，你的葯副作用會不會太大啊！”
他很清楚，顧若夕化名姜心回來，就是為了給他哥解蠱毒。
“臭小子，你敢懷疑我！”
“當然不是！”御辰幾乎想也不想就說出口。
天地良心，他一點也不敢得罪自己的岳母哇！
“你給我閉嘴，耽誤我大女兒報仇，我小女兒你就別想娶了！”
“媽!媽！”
御辰再也不關心自家親哥了，連忙追上了岳母的腳步。
其實他是更肯定，岳母這樣的表現，就說明大哥是真的沒事。
姚政和言向北見御辰如此，也不敢再擅自上前摻和。望着虛弱的御斯年，愈發的心疼和同情。
但是同時，他們看見御斯年吐出來的黑如墨汁的血，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哪怕他們不懂醫術，也知道御斯年身體裏的毒素這次是真的排出來了。
所有人再次看向了顧若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