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我老婆子命苦啊,白白養了閨女這麼多年,如今她卻吃香喝辣,讓我這個做母親的頓頓白粥,大家可都來給我評評理啊!”
張翠雲乾脆撒潑喊地的哭叫起來,明顯一副糾纏不休的架勢。
大廳之中,眾人都被她這一遭擾得不能安生吃飯,有些好事的甚至還饒有興趣的湊邊。
畢竟五香酒樓橫空出世,雖說味道一絕,但在縣城中根基還淺,多得是人想來看熱鬧拉下水的,是以不免偏幫兩句,對着殷止戈和鍾小舒笑稱道:“掌柜的,人一發達就不好忘了本吧。”
不明所以的群眾見狀,也點點頭,“是啊,怎麼能夠就不管不顧自己的親娘呢!”
張翠雲和鍾小迪一聽,眼中止不住的暗喜,嘴裏的哭天喊地更甚。
“你用不着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撒潑無賴,”鍾小舒呵斥住乾嚎半天的兩人,氣極反笑道:“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們倆絕對是看着如今自己有利可圖,這才專程趕過來,她就知道二兩銀子絕對不能買個清靜!
這等無知無臉的農婦為了錢財金銀,何曾將簽字文書放在過眼裏!
張翠雲一聽鍾小舒這話,立馬就止住了哭聲,隨手亂抹了一把就趕緊說道:“你現在發達了,難道不應該救濟救濟娘家嗎,我是來找你要錢的!”
此話一出,圍觀的眾人恍然,剛才還為她說話的大半都癟了癟嘴,搖了搖頭,只幾個不怕事兒大的強打着支持的旗號,“兒女給父母贍養費是天經地義的啊。”
鍾小舒一陣冷笑,一點不搭腔,只對張翠雲問一句,“我當日與你斷絕關係之時就曾給了你二兩,如今才過去一月出頭,你還想要多少?”
“一大家子人要開銷,二兩銀子能夠多久?”鍾小迪揚着脖子站出來,彷彿她口中的二兩銀子不過只是兩個銅板的價值一般。
“上次你們花光了殷家給的十二兩聘禮,也是這樣說的。那你們倒是告訴我,要多少銀子才夠你們用?”
鍾小迪和張翠雲相視一看,二人齊齊開口,“至少給我們二十兩!”
“二兩都夠一戶人家大半年的用度!二十兩更可以在城裏買棟宅子了!你們如此獅子大張口,哪裏是日日喝白粥,只怕就是想頓頓燕窩魚翅都不能夠!”鍾小舒直言反擊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婪的人永遠學不會滿足。
場面一時對峙激烈,這會兒四周的人卻不怎麼開口了,因着鍾小迪的口氣着實太大了些,將覬覦求財的嘴臉暴露了個完全,哪裏還有之前賣慘時候的凄苦模樣。
“我告訴你們倆,錢是休想再從我這裏得到一份!”鍾小舒斬釘截鐵的說道。
張翠雲和鍾小迪當然不依,正又想辯白兩句,卻一口被鍾小舒截過了話頭。
哪裏還能任她們再來胡說。
“你說你生過養過,但從小到大我都不曾吃過一頓飽飯,家中的臟活累活哪一件不是都通通丟給我!可憐我不過五六歲就強迫着學會了做飯,當時人都還沒有灶台高,你如今卻還有臉在這裏說厚待我!你都不怕爛了舌頭么!”
賣慘誰不會?且她都還是句句是真,反倒是她們倆個捏着兩句謊話都敢到處舞來。
果然眾人一聽這話,臉色都變得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視線落在撒潑的兩個人身上就沒有多少同情了。
“農村的孩子哪一個不是要早早當家的……”張翠雲底氣不足的反駁了一句。
鍾小舒猜她就會這麼說,冷笑一聲,手指一伸,指着旁邊的鐘小迪就質問道:“那你倒是說說怎麼一個整日裏就只躺在床上地都不下,而我卻是做不完家務連飯都不許吃的?你還有臉提出這頭來,偏心私心至此,你們何以做一個母親,一個長姐?”
“這……這是……”鍾小迪想要開口,但半晌也說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鍾小舒的質問的的確確無話可以反駁來,一面着急,一面心驚如今的鐘小舒真的很不一樣了。
周遭聽完了整場,有個正常腦子分辨是非的,都看出來了是這兩個農婦看見自己的女兒日子紅火了來打秋風的,眼中別說是之前的同情可憐,幾個直接的乾脆就翻起了白眼來。
鍾小舒見大事基調已定,輕嘲的掃了她們一眼,“所以當初你我簽下斷絕關係的文書之際起,你收了那二兩銀子之後,我和鍾家就再無半點瓜葛。即便是我以後窮死餓死,還是開酒樓都與你們無關,更別說給二十兩紋銀了,你們想都不要想!”
她才不是原先那個任人欺負的鐘小舒。
“你……你你你!”張翠雲被急轉而下的形式逼得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只與鍾小迪一起惡狠狠的看向她,腳步一蹬,就欲上撲前來,拼個不休。
那衝勁兒大得直恨不得將鍾小舒撞到在地上一般,她都着實一怔。
殷止戈眼疾手快,身形一動就護在了鍾小舒前面,大手一抓就穩穩的將她拉在了自己身旁,用高大又結實的身軀擋住了張翠雲二人的突然發難,而後微微退了一步拉開四人之間的距離。
“小舒,你沒事吧?”殷止戈仔細的上下看了一圈,生怕她真的被撞到傷到了。
鍾小舒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沒想到她們突然會衝過來,嚇了一跳。”
殷止戈一聽,劍眉擰了起來,起初他還覺得要留三分面子,且對方又是女子又是岳母的,眼下卻是氣場全開,凝重幽深的眼睛督了過去,厭惡凌烈的神情全然流露了出來。
張翠雲和鍾小迪愣在原地,被他強烈的氣勢所震懾,甚至有些不敢看向殷止戈凌冽而冷漠的目光。
她們倆本就是最後一搏,結果半途泄了氣,頓時就弱了下去。
吃飯圍觀的看客這會兒也看不下去了,紛紛罵道:“要不成錢,居然還想撞人不成!”
“也太不要臉了吧,我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虧得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這家老闆娘的不是,結果沒想到來的這倆才是個不簡單的,嘖嘖嘖。”
張翠雲和鍾小迪嘲得臉皮又臊又紅,被指責得很有些抬不起頭來,但仍舊是不願意就這樣悻悻而歸,腳底還是粘在地板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