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最親昵的一次舉動
157.最親昵的一次舉動
兩個人說著話往外走,停車場碰到南鶯時秦川跟她再次打了招呼,葉西漣吩咐了南鶯幾句就拉着秦川往外走:“南鶯,我不用車了,我們可能會喝酒,你替我收好車鑰匙吧。”
南鶯沒來得及把海菲的話轉告葉西漣,眼睜睜看着她扯着秦川就走。
葉西漣對秦川沒那麼多忌諱,耍性子的時候要挽着他壓馬路,不過每一次秦川都只讓她挽着走三兩分鐘就把她的手撥弄開了。此刻她拉着他就像拉着一匹不情願的牲口,他掙脫了,做了個鬼臉就跑在了她前面。南鶯一直把他們送出了門,不過不是大門,是面朝小區的後門。
南鶯還在後面故意朝葉西漣喊:“好好玩兒啊,高興一點!”
葉西漣沒來得及回話,秦川卻側着身子替葉西漣回答:“高興個屁,你被她綁架一次試試,看你高興得起來不?”不過他的話南鶯聽見了卻不知道怎麼回答,葉西漣聽見了裝着沒聽見。他是說給葉西漣聽的。
葉西漣和秦川互相損對方是傳統,是習慣,似乎不這樣開頭兩個人就不知道怎麼進行下去。
兩個人已經認識很長時間了。他們並不是在跆拳道館認識的,他們在認識之後,葉西漣才換了拳館轉到他所屬的俱樂部。他們是在一次工商稅法培訓班上認識的,那時候葉西漣還不是“摩登”的老闆,還只是小小的“西?漣形象工作室”的經理。
那時候的秦川也還只是小小的部門組長,還沒有獨當一面。認識而已,本來並沒有下文,他們唯一的共同處只是下課後有10分鐘同路;同路而已,頂多說幾句不着邊際的話,基本上打個招呼,並不一起走完那10分鐘的路程。
但是有一天,兩個人突然在跆拳道館組織的一次觀摩會上碰到了,才發現彼此都有同樣的愛好。後來他們還發現,他們都喜歡炭筆畫,喜歡那種簡單、黑白分明的色彩。從此,他們在培訓班下課以後就一起走了,而且會在路上停留幾分鐘,把沒有聊完的話題進行完之後再互道晚安。
有一天,在下課順路一起走的時候葉西漣跟秦川多走了很多的路,走着走着突然想上廁所,但滿處也找不到廁所。秦川的公司很近,於是他帶她到了他的公司。
葉西漣從洗手間出來,順便參觀了一下他的公司。秦川那時候只是一個小職員,在公司的大平台辦公,葉西漣在那個狹小的辦公桌上跟他聊了大約半個小時,她才發現這個公司小職員跟她是同月同日生,兩個人的生日是同一天,只是不同年。發現了這一點后兩人就都有了一種親近感。他大她4歲。
男女之間的關係有時候進行下去很容易的,他們有了一個好的開頭。
他們一般一兩個月時間見一面,有時候三四個月,見面只是吃吃飯,閑聊,沒有別的,但是都喜歡那種在一起的時候散漫、隨意的感覺。而且,因為生日同一天,感覺有點像一家人。
葉西漣沒有了賀光以後,生日總是跟秦川一起過的。葉西漣以為秦川是喜歡她的,她等着他表示出來,她覺得他們不合適,他實在太普通了。她還想出了怎麼拒絕他的理由和言辭,但是他卻從來沒有任何錶示,這讓她經常有點失望。
這期間,葉西漣開始突然發跡,她以為他可能因為她的強勢而有所顧忌,可能會像很多人那樣從此對她畢恭畢敬,至少謹小慎微一些。但是交往下去,她發現他對她的錢的多少沒有太大感覺,他一直是她剛剛認識他時的老樣子,但是他顯然還是對兩個人之間的地位變化和懸殊感到不適,很長一段時間看她的眼神里總是一副迷茫的樣子。
如果開始認識的時候他還有點想法的話,現在,他很難主動謀求他們之間再進一步的關係了。讓葉西漣感到奇怪的是,秦川對她的突然發跡居然沒有打聽一個字。要不是後來葉西漣主動告訴了他,他似乎就讓自己的疑惑一生得不到解答。他一直就是這樣,絕不讓自己的觸角伸到自己不該觸及的地方。
後來,秦川開始拍拖了,甚至跟女朋友正在籌劃着結婚儀式,因此葉西漣和秦川兩個人彼此喜歡也僅僅是彼此有好感而已,有了各自的感情生活后更到不了嘗試一次偷偷摸摸的愛情的地步。他們幾乎分道揚鑣。
後來秦川的女朋友離開了他,原因是她跟初戀的男朋友和好了,他們的結婚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就宣告破滅了,那段日子秦川既羞愧又鬱悶,不跟任何熟人來往,跟葉西漣有將近一年不聯繫,而葉西漣以為他小日子過得太好了,好得不正眼看任何女人一眼。既然他不主動,她也就不跟他聯繫。
葉西漣和秦川兩年沒見面,彼此乍一見臉上的欣喜誰也沒去掩蓋。
但是只欣喜了半分鐘,葉西漣就開始苦着臉了。她就站在馬路邊把自己的倒霉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全傾倒了出來。
葉西漣在秦川的公司出入了三四次,后兩次明顯感到不少人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長——。從此秦川和葉西漣的關係在秦川工作的公司成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故事,他和她成了有名無份的男女朋友。
秦川背了黑鍋不在乎,這個時候葉西漣還不知道秦川跟女朋友已經分開了,她以為他已經結婚了,但是她不願意打聽。她以為秦川公司的人認為她是他的情人,既然他為了她蹲了幾天班房,給她出了一口惡氣,她也就心甘情願背了這一口黑鍋。直到一個多月以後葉西漣才知道實情——他原來也還是光棍一個,她自己給自己戴上情婦的名聲委屈了一百多天!她趴到秦川肩膀上狠狠咬了他一大口,這是他們認識以來最親呢的一次舉動。
在這之前,秦川似乎是突然之間對葉西漣動心了。“要不我們好吧?”那天他從派出所的臨時關押所出來主動對她說。
但是她搖頭:“我才不呢,我不要你同情我!”
那是他們之間唯一的一次最可能的機會。後來,類似的機會再沒有出現。
葉西漣沒有接受秦川的求愛,是因為她覺得他的表白太過勉強,一點兒也不正式。更因為,葉西漣覺得,自己在沒跟秦川聯繫的這一長段時間裏,先後跟兩個男人有了肌膚之親,而且全都不是好結果,如果答應了秦川,那太讓他委屈了。
再後來,秦川了解到葉西漣是怎麼發跡的了,他從此明白,這個外表柔弱的女人遠不是他看見的那麼柔弱。她不僅堅強,而且為了自己的事業可以不擇手段。他對她的感覺,產生了奇異的變化——既保持着長久以來的迷戀,又對她敬而遠之。
秦川肩頭的咬傷養了幾個月才完全好,他看着完好如初的肌膚,心中有一點點懊喪。他喜歡自己保留一個她的印跡……
秦川把車就停在小區的公共停車位,然後跟葉西漣並肩出了小區。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沒有一個開車的。因為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肯定要去喝酒。葉西漣平時不敢喝酒,尤其不會敞開了喝,生怕醉了醜態畢出不說,還找不到家門,只有秦川在身邊的時候,她才無所顧忌。她知道即便兩個人都醉了,他也能把她一根頭髮不少地送回家去。
而且,秦川絕對不會動她一個指頭。很久以來一直是這樣,有一次葉西漣問他為什麼?
他想了很久,才回答:我害怕,我害怕看見你**的樣子。
葉西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吁了一聲:我也害怕看見……你那個樣子,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好。
他們之間似乎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礙。這個障礙是什麼?沒有人能夠回答,他們自己也找不到清晰的答案。
葉西漣心裏還憋着被收保護費而發生的事情。這個時候她想到的是在南鶯撥付的一筆錢中,有一筆是南鶯不要她過問的,南鶯甚至沒讓她簽字,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當秦川把三天以前收保護費的那個組織的老大穆柏被***被砸斷膝蓋的新聞說給葉西漣聽時,葉西漣又有點心驚肉跳。她覺得這件事跟她有關。
她又想起西漣跟她通話時說過的話:“你放心,我想辦法給你解決。”
難道是西漣是解決的?她怎麼知道是穆柏*縱的?也許發生的這一切跟西漣無關,只是一個巧合?穆柏被砸斷膝蓋的那天下午,西漣匆匆回去了,這也只是一個巧合?
這個事情太大了,葉西漣不知道該不該對秦川說。
“以後你不用再擔心了。”秦川說。他聽葉西漣訴說過她被傷害被敲詐的痛苦。
“是啊,以後可以不用擔心了。”她輕描淡寫地附和道。沒有證據證明西漣跟穆柏的組織“玉蟾社”的案子有關,西漣是一個正經商人,除了一身豪氣,她做不了這種事情。她鬆了口氣,但心裏還是不踏實。
她懷疑在西漣的*縱下,商業區的一些商家聯合起來做了穆柏。只不過,西漣和南鶯做這些的時候,不想要她知道。她把她的疑慮告訴了秦川,秦川張大了嘴驚呆了。
“你最好什麼也不知道!”他沉默了幾分鐘以後說。
他們在馬路上溜達了兩個小時,也沒找到合適的餐廳。葉西漣根本就沒有胃口,因此對秦川提議的一家家餐廳全部予以否決。
秦川抬手指點着一家家餐廳徵求葉西漣的意見,終於指累了。路邊有一個烤白薯攤位,他揉着自己的手腕和手指:“你要是再不決定在什麼地方吃飯,我就餓暈了。不行,我去買一隻烤白薯!你要不要啊?”看着葉西漣搖頭,他徑直買了一隻烤白薯,一邊朝白薯吹着氣,一邊剝白薯皮,一邊往嘴裏送。她看着他吃,連抿一下*的動作都沒有。
他看着她,覺得奇怪。要是以往,她早撲上來搶了。
“你要是不餓,我看我們去喝酒得了?”他吃着的白薯香氣撲鼻,他很滿意,“太幸福了,沒有人搶,我吃飽了就不怕你今天折騰了,帶你去喝酒吧,我吃飽了很想喝酒。”
“我看行,說吃的我乏味,說喝酒我有興趣!”葉西漣朝他點了一下頭,輕聲說。她站在樹蔭里,燈光照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她的身子在朦朧中楚楚動人。
秦川看着她呆住了。她身上的某種什麼擊中了他,他看了好幾秒鐘,然後跳到馬路邊,揮手叫了一輛出租車。
她今天太安靜了,不正常。他心裏嘀咕。她常常幾個月不出現,一出現就扔給他一顆炸彈。
秦川今天出來見葉西漣不是很願意。他本來是有一個約會的,前幾天幾個很長時間沒見面的朋友就說了今天要好好聚一聚的,而這個朋友在家鄉有一個茶場,一直許諾給秦川一小片地讓他自己經營,這對秦川很有吸引力,他的理想就是擁有一個自己的茶場,自己種茶自己建一個茅屋在茅屋外邊喝茶,如果再有什麼小生意可以讓自己贏利,那他就可以離開這個城市了。離開是他的理想,所以他把今天這個日子特別空出來了。他本來是要拒絕葉西漣的,葉西漣在電話里除了說你不見我你別後悔之前,還說了一句:你不見我我就找服務去。
秦川聽了呵呵直樂,回敬她說有什麼了不起,你要是敢去,你以為我不會找個溫柔的小姐啊。
葉西漣咬咬牙說那樣的服務她已經找過了,秦川愣了愣,說找過就找過吧,既然已經找過了他要罵她也已經晚了。
葉西漣說她恨自己,她都想跳樓了。說完了她開始哭,一邊哭一邊威脅如果他不來見她,她就讓他後悔死,然後她開始摔東西。
在她的哭訴聲中秦川唉聲嘆氣地說:“你能不能把自己照顧好一點,不要老這樣麻煩我?”
葉西漣一聽這話眼淚就更多了,但是她知道他答應見她了。秦川不得不推了跟朋友的聚會,專門來找葉西漣。不過,他對她說找過“服務”的話並不相信,但是,這個詞在他心裏埋下了陰影。
他不願意她在電話里哭,所以,他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他曾經當著葉西漣的面評價葉西漣常常在他幾乎要忘掉她的時候浮出來,像一個幽靈。她聽了之後不僅一點兒也不生氣,還咯咯樂個不停。今天也是一樣,他在電話里破口大罵,而她卻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打車到了“蝴蝶酒吧”的時候,酒吧老闆老齊已經叼着一根煙站在門口迎接他們了。老齊是秦川的朋友,秦川跟朋友要喝酒的時候,就會把朋友往“蝴蝶酒吧”帶。
在這裏秦川很放鬆,也很方便,他知道要是自己真的喝酒喝得有個三長兩短,老齊是不會不管他的。他喝醉的時候,老齊要麼把他放在酒吧的閣樓上,要麼親自開車把他送回家。
他和葉西漣是老齊的“蝴蝶酒吧”的常客,平時他來的時候不會給老齊打電話,但是跟葉西漣來就不一樣了,他會提前通知老齊給他和葉西漣留一個位置。他和她不是酒鬼,他們不僅是專門來喝酒的,也是來說話的。
老齊給他們留的是西南角的桌子,最裏邊,有矮矮的柵欄。老齊跟他們一起坐着說了些閑話,給秦川和葉西漣專門點的酒上來以後老齊沒有動,直到他送給他們的5瓶黑啤酒上來以後,老齊才跟他們倆象徵性地碰了碰杯,然後起身離去了。現在,這個空間屬於他們兩個人,沒有人會來打擾。
秦川打量着葉西漣。他幾乎有三個月沒見到她了。面前這個家財萬貫的女老闆其實並不像一個老闆,更像一個平常白領。她平時總是一身黑色西服套裙,或者藍色,不像今天,白色的運動褲,淺灰色背心外罩了一件深灰色的緊身夾克衣。
她很休閑,工作時候盤在腦後的長發現在鬆散地垂在肩上。他喜歡她。他知道他喜歡她,他還知道她也喜歡他,但是,他們沒有走到一起,而且,隨着時光的流逝,他們之間已經越來越不可能了。她常常讓他心中一動,心中一甜,但也有點隱隱的痛,有點隱隱的苦澀。
他們倆點的酒叫“風姿綽越”,瘦長的高腳杯,裏面是白蘭地和橙汁、冰塊兌的顏色,杯壁有一串串小泡升騰而上。這是他們的開胃酒,其實他們都喜歡黑啤酒,但總是在喝了一個詩意的酒精?液體后才會把啤酒灌進肚子裏。
他們這個時候一般都不吃晚飯,因為他們發現晚飯一般都讓他們味同嚼蠟。喝酒的方式其實很像他們認識的過程,開始的時候很紳士、很淑女,但是最後總要原形畢露。個性完全展示出來的時候,他們發現他們彼此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