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何變這樣

欒鸞病了，因為那一場沒完沒了的雨。不吃不喝不說話，目滯地盯着不是目標的目標發獃，一直安靜地躺在床上，已經躺了兩天。時而，會有眼淚從眼角悄無聲息地淌出，滾落，主人甚至不願顧及，任其自生自滅；時而，勉強的笑意在嘴角泛濫，蕩漾，主人寧可相信錯覺，不肯承認那其實是一種自嘲。愈來愈喜歡發獃，關於某個人，關於某些事，關於某種不願提起的情感……室友陳丹返校后，發現了欒鸞的異常，急切地追問，卻毫無結果，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欒鸞莫名地憔悴。在不知道如何才能幫到欒鸞的情況下，她悄悄拿走了欒鸞的手機，跑到樓道里打給了沙奕辰。時下“第三屆全國大學生廣告設計大賽”已經進入決賽準備階段，而沙奕辰是廣告系重點培養的優秀學生，他正跟院長以及指導老師們商討作品的創意改進方案，接到電話，一句解釋都沒有，就奪門而去，丟下院長及指導老師們在會議室裏面面相覷。沒辦法，不僅成績好，家裏又有錢，即使人家拽到死，那也是有資格拽。從廣告學院會議室到欒鸞的宿舍，正常車速需要五分鐘，沙奕辰偏偏只用了一分鐘。一路上風馳電弛，驚散了好幾撥成群結隊的路人，尖叫聲此起彼伏。陳丹從樓道里回到宿舍，來不及拉張椅子坐下，就看到一件純白色T恤破門而入，沙奕辰比她的屁股更快地坐到欒鸞的床邊，急切地關心：“怎麼了？病了嗎？”身後緊跟着樓道宿管大媽“嘿咻嘿咻”的喘氣聲：“喂，哪…哪個…班的？女生宿舍，男生是不能進的！報…報上你的名字……”陳丹趕緊走上前，攔住宿管大媽，連哄帶騙地將她弄走。欒鸞目光依舊獃滯，對於室內突然多出的一個人，沒有絲毫興趣。發獃，仍然目若無人地持續。控制住宿管大媽后，陳丹馬不停蹄地趕回宿舍，“我就回家過了個周末，回來她就變這樣了，不吃不喝不說話，嚇死人了。已經兩天了，她課也沒上呢！”沙奕辰看着欒鸞紅腫的眼睛，小臉憔悴得讓他心痛，忍不住想用手去拂開她跑到鼻尖的頭髮，她固執地迅速將臉撇向另一邊。沙奕辰的手停在半空中，心情灰暗一級：她還是多年前那個固執的小女孩！即便他已經強吻了她，她不想要的，誰也給不了。“你見過他了，對嗎？你們單獨見面了嗎？他……”這個讓沙奕辰忐忑的疑問，在欒鸞忽地給出反應，冷峻的一瞥中，止住。是這樣的，還是因為他，只有他，才能讓欒鸞從死人一樣的沉默中復活。欒鸞半睜着浸滿淚水的眼睛，流瀉一池的委屈，“告訴我，他為什麼會變這樣？你一定知道的，請告訴我！”如果不是對欒鸞的固執了解得夠透徹，沙奕辰一定會拒絕。隱瞞是為了保護欒鸞，可是欒鸞已經認定他知道所謂的真相，那麼如果不帶她去揭開謎底，她一定會恨他，傷害的會是兩個人。沙奕辰輕輕地說，“換件衣服吧，我帶你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