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袒拳匪誤信邪術 頒戰諭開罪友邦
卻說山東巡撫毓賢,奉調入京。甫下車即至端邸謁候。載漪問義和團形狀,毓賢稱神技足恃,可以驅滅洋人。坐實禍首。載漪道:“果真靠得住么?”毓賢把團民技術極力誇張,說得天花亂墜,不由載漪不信。載漪隨道:“太后尚是懷疑,奈何?”毓賢道:“太后未曾親睹,難怪不信。先請王爺會集軍機詳奏一本,俟太后見召晚生,再為證實,這位老祖宗也可相信了。”載漪依計,便邀集各位懿戚及徐桐、剛毅、啟秀等,到邸密商,託大家慫恿太后,信用義和團扶清滅洋。大家齊聲道:“儲君新定,百神效靈,所以降此義民來除妖孽。老佛爺近日也聞着義民忠勇,稍稍心動。總教各人協力,先後啟奏,就可奉旨照行了。”統是做夢。載漪道:“全仗!全仗!”大眾退去。載漪又密飭裕祿,叫他趕緊招練團民,準備與外人對仗,倘得成功,不吝重賞等語。裕祿得了此信,格外效力,陽奉太后旨意,遣兵剿捕,暗中恰與將弁說明,與團民通同一氣。所以直隸境內隨處設壇,幾變成拳匪世界。
李伯相鴻章自西太后三出訓政,命他巡閱黃河,此時已回京復命,寓居賢良寺。聞端王載漪等將召集拳匪,與洋人為難,料知京中不甚安靖,一旦亂起,未免玉石俱焚,遂去與李總管商議,乞放外任。可巧兩廣總督譚鍾麟被御史參劾,說他老邁昏瞶,有開缺的消息。李總管即面稟西太后,不如令老李代任。西太后照準,竟命李鴻章去代譚鍾麟。老李聞命大喜,即日請訓出京,乘輪南下了。此老畢竟狡猾。
轉瞬間已是仲夏,拳匪猖獗天津,竟將京津鐵路拆掉,並由紅燈照女子,毀壞車站。駐京西使屢向總署詰責。西太后得此信息,尚有嚴拿首要的諭旨。會直隸副將楊福同,為了淶水鬧教,出去彈壓,被拳匪當場戕害。警報直達清廷。西太后便召端王以下王大臣密議半日,竟遣協辦大學士剛毅偕軍機大臣趙舒翹,出京査辦。西太后已漸受蠱惑了。―面召見毓賢,詢及拳民。毓賢奏對稱旨,特簡任山西巡撫。他奉了慈命,走馬上任去訖。過了數日,剛、趙二人回京復命,盛稱拳民如何能耐,如何服從,把楊副將被戕事抹煞不言。楊副將死不瞑目。西太后信以為真,至此全信。即命載漪掌管總理衙門,啟秀、溥興、那桐,着在總署行走。眼見得朝政日非,釀成奇禍了。
剛毅到端邸道賀。正在接談,忽來了一個侍衛,呈上一函。由載漪拆閱畢,遞與剛毅。剛毅瞧着,內說:昨日有洋兵三百名由津來京,保護使館,請端王知照虎神營,勿阻洋兵入城,老佛爺亦已照允了。下文署名,乃是奕劻兩字。便語載漪道:“慶王爺何故袒護洋人?”載漪道:“我也不懂他什麼意思?”隨即詳詢侍衛各事。侍衛道:“慶王爺曾接直督來電,洋兵未帶大炮,不妨令他入城。”載漪哼了一聲道:“幾百個洋鬼子,怕他什麼?你去回報慶王爺,我已知道了。”侍衛去訖,剛毅又語載漪道:“洋兵入京,無論多少,不可不防。”載漪道:“汝說也是有理。但奈慶王等人未肯與我同心,還有一個榮中堂,常說拳民不可輕用。這次洋兵到京,老佛爺照允,恐怕也是他奏聞的。”剛毅頓足道:“扶清滅洋,在此一舉,如何他們還要反對?我前時疑慮總在漢員身上,何故皇室懿親也糊塗若此?”自己發昏,還說人家糊塗。載漪道:“總署歸我掌管,我與洋人發難,也不怕他們中阻。可惜各位帶兵的大員不盡可靠。”剛毅道:“董福祥很是忠勇。叫他帶兵入京,圍攻使館,殲滅洋人。內應既除,不怕外合了。”載漪道:“我已早有此想,明日召他來京便是。”剛毅乃起身辭去。
越宿,即由載漪稟西太后,召董福祥帶兵入京。董軍純系甘勇,素乏紀律。福祥又是個回匪頭目,由左宗棠招撫投誠,因平回有功,擢至提督。俗語有道:“江山可改,本性難移”,福祥雖然效順,總有些粗魯鄙陋的性子,一聞朝命宣召,立刻率兵馳入。載漪就令他圍攻使館,並放拳匪入城作董軍的後勁。看官試想,甘勇本散漫無紀,加以這班如狂如痴的拳匪,跳躍六街,橫行焚掠,這京城裏面,除宮禁外,還有乾淨土么?京中百姓實是晦氣。
各國使署,嚴詰總署,至再至三不得答覆,忙檄調洋兵進京保護。日本書記生杉山彬,聞本國兵到,至車站迎候。方出永定門,碰着一班甘勇,嘩然叫道:“這個東洋小鬼出城來做什麼?”杉山彬不去理他,只管前行。甘勇又叫道:“東洋小鬼擅敢出城,快快吃我一刀。”說時遲,那時快,杉山彬已被甘勇撳翻在地,手起刀落,斃於非命。難道是命該當絕么!日本駐使聞報大怒,請輿屍入城斂葬,一面電達本國。載漪等尚想隱瞞,偏榮祿先去奏明。西太后命軍機擬旨,表示惋惜意思。載漪覽諭,不覺憤怒道:“殺一個東洋小鬼,惋惜什麼!據我意思在京中的洋鬼子,無論是東是西,統統殺盡,方出我氣。”
言未已,剛毅又來拜會。載漪尚余怒未息,即與他複述前言。剛毅道:“這事非運動李總管不可。”載漪道:“我昨與李總管談起,他亦贊同我意。只因榮中堂時常作梗,密奏老佛爺,不要圍攻使館,致礙萬國公法,以此老佛爺為所煽惑,尚是遲疑未定。”剛毅道:“他總常在老佛爺左右,隨時可以進言,若托他竭力周旋,定生效力。”載漪點頭。剛毅道:“聞得毓賢到山西任上,殺了好幾個教士,洋人也無可奈何。若外省督撫個個似他能耐,中國能有多少洋人,半月間好殺盡了。”個個似毓賢,恐怕中國百姓都要殺盡。載漪道:“外省督撫多半漢奸,只毓賢確是忠心。毓賢以外還有一個李秉衡,頗肯為我效力。他現在巡閱長江水師,我已召他帶兵來京,同滅洋人哩!”毓賢在山西情事,與李秉衡被召入京,俱從兩人口中敘出,免得另費筆墨。剛毅道:“如此很好。”言未已,忽接直督裕祿急電:洋人聯絡八國兵艦,齊集大沽口,硬索大沽炮台。剛毅起賀道:“師出有名了。”載漪道:“八國聯軍到來,恐怕也不易抵敵哩?”剛毅道:“洋人所靠的是槍炮,現在義和團不怕此物,就使海外的洋鬼子傾國前來,也不礙事。”載漪道:“你前日親去查辦拳民的神術,諒總試驗過的。”剛毅道:“這個自然。前到靜海縣屬的獨流鎮,巧值拳首張德成設壇習拳。內有幾個小孩子,能躍高丈余,長大的不消說了。及細問德成,據說所持符咒,很有效驗。有一個閉火咒,念將起來,無論什麼槍彈也放不出來。王爺你想,槍彈無靈,洋鬼子還能戰勝我么?”載漪道:“毓賢也這般說。你又親眼瞧着,親口問明,這真是天賜滅洋了!”天要滅你。剛毅正思告別,門上又投進名刺,乃是啟秀、那桐進見。載漪連忙迎入,分賓主坐定。啟秀道:“裕督專折到京,內言洋人索大沽炮台,請朝廷即與宣戰。此折擬即呈遞,特來稟明王爺。”剛毅在旁,不待載漪開口,忙道:“早日宣戰好一日。啟兄何不速呈?”接連聞着載漪聲音,說是“快呈進去”。那桐道:“今日榮中堂至西苑,奏請送外使至天津,老佛爺已允他了。”剛毅勃然起立道:“他如何專庇洋人?董軍門曾對我說,五日以內可掃盡使館,殺盡外使,只怕他暗中接濟,拖延時日。大家總要參他一本,叫他出了軍機才得成事。”啟秀微笑道:“剛協揆不要着急,榮中堂是扳不倒的。愚見倒有一策,十拿九穩,今日舉行,明日定必宣戰。”載漪道:“啟兄有何妙計?快令大家知道。”啟秀附着載漪耳邊說了數語,載漪笑盈盈道:“確是妙計!確是妙計!”妙計,妙計,要全家覆沒了。剛毅忍不住要問,又由啟秀與他密述一遍,剛毅也喜形於色,當下三人告別。
是晚,由宮中傳出,立召軍機大臣入宮會議。載漪、啟秀、那桐、剛毅、榮祿等,俱入見。行禮畢,西太后盛氣道:“洋人索我大沽炮台,無理已甚。看來只好與他決裂了!”載漪道:“釁自彼開,何妨宣戰。且外使還有一個照會,今日繳到總署,所說很是狂悖,還請老佛爺慈鑒。”言畢,便從袖中取出照會,呈與太后。太后不瞧猶可,瞧過後,把一張豐頤廣額的慈容,氣得與溫元帥相似,憤然道:“他們怎麼敢幹涉我大權。是可忍孰不可忍?”隨將照會擲付榮祿道:“你瞧外人這般無禮,你還說是不應宣戰么?”榮祿取閱照會,內說要太后歸政皇上,廢去大阿哥溥儁,並許洋兵一萬入京等語。閱至此,仰窺西太后顏色,生平未見這般盛怒,欲要勸解,一時難以措詞。但見西太后對着道:“你願意保全外使,你自去告訴他們,教他即日前往天津。但他們既有此妄言,我不能保他途中平安。我本不要他的命,前並允許洋人出城,保護使館,我一人違拂眾人的意思,壓服義和團,都是為著他們。他們竟這樣報我,我也顧不得什麼,寧可拚死一戰。”試問太后自己能戰嗎?又語載漪道:“你去飭知各王大臣,明晨在儀鑾殿會議。今日晚了,汝等且退。”大眾奉命退出。
翌晨,西太后御儀鑾殿召見各軍機大臣。禮親王世鐸以下,相率到殿。榮祿含淚跪奏道:“外人索我大沽炮台,昨晚來電,已將炮台佔去。佔去炮台亦於奏中敘入。原是由彼啟釁,非我無端挑動。但圍攻使館決不可行。無論違背公法,危及宮廷,就使殺了外使數人,也與我國無益。籲請太后明鑒!”也算竭誠了。西太后怫然道:“我昨已同你說過,教你通知洋人趕快出京。除這話外,沒有別的好主意。你不必在此多說,可即退出。”榮祿叩頭而退。啟秀即呈上所擬宣戰詔書。西太后道:“很好,就這樣辦。”一語喪邦。又問各軍機大臣意見如何?大眾統稱“遵旨”。西太后命諸臣暫退,自己入宮早餐。
越兩小時,又出御勤政殿,李蓮英侍側,大集廷臣會議,光緒帝亦到,謁過西太后,方才入座,但覺身顫不已。猛聽西太后厲聲道:“外人欺我太甚,我已忍無可忍了。我本意壓服義和團,不欲開釁,他既占我大沾炮台,復照會總理衙門,要我歸政,皇上尚在,自認不能執掌政柄,外國何得干預?照這樣撓我主權,尚好和平解決么?”大眾不敢多言,西太后又語漢大臣道:“本朝二百餘年,深仁厚澤,無間南北。我執政后,謹守祖宗成憲,不敢虐待吾民。前此發捻構亂,朝廷指授方略,削平大難,重睹昇平。今日外人又來欺侮,正我全國臣民合力報國的時候,果能奮勉殺敵,何難制勝夷人!。從前聖祖仁皇帝許外人自由傳教,未免寬仁太過,釀成今日禍胎。連康熙帝都不及你,你真是個母大蟲。夷狄不知聖化,遇事多沒道理,自恃兵力,肆無忌憚。回憶咸豐十年,英法聯軍入京,議和太速,他竟自由來往。那時若有一支得力軍隊截他歸路,不怕不轉敗為勝。你前時已去熱河,不見京中情狀,所以信口鴟張。今幸全國人心統已奮發,數十萬義和團民起衛國家,從前仇恨可從此報復了!”未必。隨顧光緒帝道:“你意如何?”光緒帝遲疑半晌,方含糊道:“請聖母聽榮祿言,勿攻使館,安送外使至天津。”這語甫出,太后後面的李總管已是怒目注射,嚇得光緒帝身子越抖,不由得改言道:“這是軍國重事,不敢妄斷。總求聖母主持。”西太后尚未開言,趙舒翹忽啟奏道:“內地洋人甚多,欲要開戰,先請明降諭旨,令京內外掃除外人,免為內應方好。”西太后道:“你且退,命軍機大臣斟酌奏聞。”趙退出,滿員立山、聯元,漢員徐用儀、許景澄、袁昶依次諫阻,大致說:“寡不敵眾,持重為是。”袁昶且謂:西人頗和平講禮,未必有這干涉內政的照會。端王載漪不待袁昶語畢,即怒斥道:“你們都是漢奸,老佛爺肯聽信你么?”賊膽心虛。這句話聲激而厲,西太后聞着也覺載漪過甚,便語載漪道:“你也太覺暴躁了。”隨命袁退。於是殿內寂然無聲。西太后即命軍機大臣宣佈開戰的諭旨道:
我朝二百數十年,深仁厚澤,凡遠人來中國者,列祖列宗罔不待以懷柔。迨道光、咸豐年間,俯准彼等互市,並乞在我國傳教,朝廷以其勸人為善,勉允所請。初亦就我範圍,遵我約束,詎料三十年來,恃我國仁厚,一意拊循,乃益肆梟張,欺凌我國家,侵犯我土地,蹂躪我人民,勒索我財物。朝廷稍加遷就,彼等負其兇橫,日甚一日,無所不至,小則欺壓平民,大則侮慢神聖。我國赤子,仇怨鬱結,人人慾得而甘心,此義勇焚燒教堂、屠殺教民所由來也。朝廷仍不開釁,如前保護者,恐傷我人民耳。故再降旨申禁,保衛使館,加恤教民。前日有拳民、教民皆我赤子之諭,原為民、教解釋宿嫌。朝廷柔服遠人,至矣!盡矣!乃彼等不知感激,反肆要挾。近更索我大沽炮台,歸伊看管,意在肆其猖獗,震動畿輔。平日交鄰之道,我未嘗失禮於彼。彼自稱教化之國,乃無理橫行,專恃兵堅器利,自取決裂如此乎?朕臨御將三十年,待百姓如子孫,百姓亦戴朕如天帝。況慈聖中興宇宙,恩德所被,浹髓淪肌,祖宗憑依,神祇感格,曠代所無。朕今涕泣以告先廟,慷慨以誓師徒,與其苟且圖存,貽羞萬古,孰若大張撻伐,一決雌雄。好大膽。連日召見大小臣工,詢謀僉同。近畿及山東等省,義民同日不期而集者,不下數十萬人,至於五尺童子,亦能執干戈以衛社稷。彼尚詐謀,我恃天理,彼憑悍力,我恃人心。無論我國忠信甲胄,禮義干櫓,人人敢死。即土地廣有二十餘省,人民多至四百餘兆,何難剪彼凶焰,張國之威。其有同仇敵愾,陷陣衝鋒,抑或仗義捐資,助益餉項,朝廷不惜破格懋賞,獎勵忠勛。苟其自外生成,臨陣退縮,甘心從逆,竟作漢奸,即刻嚴誅,決無寬貸。爾普天臣庶,其各懷忠義之心,共泄神人之憤。朕有厚望焉。欽此!
這諭甫下,大眾退朝。是晚,德國駐京公使克林德,帶同翻譯官,乘輿赴總理衙門,欲與諸王大臣辯論是非,並通知下旗回國。輿中備着手槍,為自衛計。誰意行至半途,誤觸槍機,竟將彈子放出。適值虎神營中兵隊巡查過來,疑他有意放槍,還槍攢擊。偌大一個德使,那裏禁得起許多彈子,霎時間死於輿中。端王等時在總署,聞知德使被戕,大呼道:“殺得爽快!”慶王奕劻道:“殺死外國公使,非同小可。從前咸豐年間,拘執英領事巴夏禮,還鬧得不可收拾,況殺死公使哩?”剛毅道:“殺―兩個洋鬼子,有什麼要緊。慶王爺!你看這數日內,要將各使館滅盡了。”恐他來生都未必看見。禮王世鐸以此事關係重大,只得據實奏聞。西太后急召榮祿入見。榮祿道:“德使被戕,已由太常寺卿袁昶飭人棺殮。但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中國古法與西洋律例相同。這事不知鬧到如何結果?奴才才疏膽小,乞老佛爺俯念愚忱,立賜革職,保全蟻命,不勝幸甚!”西太后才有些着急起來,便道:“你不必這麼說。快叫軍機擬旨,命將戕害德使的人拿捕治罪。”榮祿才答應退出。
西太后稍覺愁煩,出門閑步。遙見大阿哥執刀旋舞,上下跳躍。旁立宮監數人,與他問答。大阿哥嘩然道:“我去殺洋鬼子徒弟哩。”宮監道:“那個是洋鬼子徒弟?”大阿哥道:“便是當今的瘟皇帝。”西太后急走數步,隨喝道“你在此說什麼?”大阿哥聞着西太后聲音,才擲刀於地,垂手立着。西太后道:“隨我來。”大阿哥只好跟着回入室中。西太后怒叱道:“你不用心讀書,敢在此橫行不法。快與我跪下!”大阿哥方跪伏地上。西太后命宮監道:“你去取皮鞭來。”官監便取呈皮鞭。由西太后親自動手,狠狠地敲了二十鞭,打得大阿哥號啕大哭,如殺豬般相似。該打。西太后隨命宮監速帶大阿哥到弘德殿去,交代徐師傅,毋令狎游,否則老徐亦要任責。宮監奉命,領着大阿哥去訖。西太后正憤悶間,忽報稱端王求見。太后命召入。端王跪叩道:“老佛爺大喜!津兵與義民大獲勝仗,洋鬼子都驅逐出境了。”西太后不覺改怒為喜道:“果有這等事么?”正是:
小勝即驕天奪魄,虛聲入報后歡心。
究竟是否得勝,且待下回分解。
袒拳匪者,首毓賢,次剛毅,又次為載漪弟兄,及崇綺、徐桐、啟秀、趙舒翹等人,又次為西太后。似西太后誤國之咎,應從末減。然試問誰執政權,乃信任袒匪殃民之賊臣,開釁友邦,作孤注之一擲耶?總之天下人不應存一私見。毓賢、剛毅等為迎合而袒匪,載漪為覬覦而袒匪,西太後為仇視光緒帝而袒匪。贗鼎之照會忽來,宣戰之詔書即下。不度德,不量力,妄思以一服八,可恨亦可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