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另有隱情
那些人是他公司的律師,一方面是幫她處理債務糾紛,一方面是與媒體協商,把所有跟她和冉家的資料全部買下,包括今天衝突的影像,還有她跟他之間曖昧不清的那段對話。
望着那群人一個接一個離開,冉夕這時才深深地認識到了權勢的重要性,權利大到足以隻手遮天的地步,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就能永遠的被隱藏起來。
同時,也感到了一陣無力,她的仇人這麼強大,她大概一輩子都沒辦法扳倒他了……
走在回病房的路上,冉夕意外的碰見了光頭男手下的一個染着黃毛的小混混,鬼鬼祟祟躲在角落裏,捂着手機神秘的說著什麼。
她微微靠近了幾分,才聽清了對方說的話。
“沒辦法,今天的事有人出面幫她處理了,這個姓冉的背後靠山不簡單,本來事情已經鬧大了,可對方三兩下就擺平了,現在那些媒體也收錢封口了,看來這事只能以後再說了,舒瑜姐,談好的酬勞你可不能不認賬啊……”
舒瑜姐?
冉夕微微一愣,腦子裏飛快閃過一張女人的臉。
林舒瑜?!
難怪那些小混混能夠輕易的找到她所在的醫院,原來這一切竟是林舒瑜在背後搞鬼!那個女人不是快跟陳獻結婚了么,居然還有心思想方設法對付自己……
冉夕無聲的冷笑,瞥了一眼那個還沒有發現自己的小黃毛,轉身回到病房。
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昏迷,母親此刻已經tuo離危險醒了過來。
冉夕十分慶幸她現在才醒,如果母親看見那群人鬧事,說不定會心急的又犯病。
“媽,你感覺好點兒了么?”她走到病床邊坐下,輕聲問道。
鄭柔望着自己的女兒,微微點了點頭,“好多了……怎麼,接到消息的時候把你嚇壞了吧?起身我真沒什麼大礙的,那些醫生故意誇大其詞就是想讓你花錢呢……要不咱出院回家吧,沒必要在這裏浪費錢,咱家剩的也不多了……”
母親說話斷斷續續,氣息柔弱的樣子讓她看了十分心疼。
媽媽到現在還不知道曾經那個充滿了溫馨的家已經被要債的人洗劫一空,就連房子也被法院收回。
那個“家”,已經一無所有了。
冉夕忍住眼淚搖搖頭,“沒事的媽,爸臨走前還留了一筆錢給我的,暫時還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怕母親擔心,她不敢把實情說出來,只好撒謊。
提起父親,母親虛弱的臉色徒增一抹悲痛,急促喘息道,“那個沒良心的,什麼話都不留下就拋下我們母女倆走了……”
“他大概覺得公司破產之後,自己一無所有,不敢面對我們吧……”
“不……不是這樣的……”鄭柔突然提高了聲音,“夕兒,我跟你說,你爸肯定不是單純的因為公司破產的跳樓的!他之前一直很反常,好像受了刺激一樣,我問他他也不說,有一次意外聽見他在說夢話,說什麼‘不要找我、不是我殺的’,還說會贖罪什麼的……”
冉夕睜大了眼睛,越聽越覺得驚心動魄。
她的思緒不由自主的想起上午那些小混混來鬧事的時候,好像也說過父親做了什麼見不得人傷天害理的事情……
難道那些都是真的?
“不會的……不會的!爸他不是這種人,他不會這樣做的!他會選擇自殺,一定有他的苦衷,我一定會把一切都弄清楚的!”她大喊着,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眼底滿是濃濃的灰暗,“媽,你先好好養病休息,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晚上再來看你。”
說完,她不顧母親的反應,奪門而出。
回到逸府已經是下午,夕陽透過窗斜斜的灑在悶氣的青石台階上。
逸淳風的身影懶洋洋斜靠在花園的躺椅上,手裏握着厚厚一本精裝的外文書籍,一旁着實的筆記本電腦里,一群公司的高層們正與他開視頻會議。
冉夕正在大門口猶豫了一下,見他正在忙,默默的轉過身去進了客廳。
“站住——”
男人威嚴的聲音令她抬到一半的腳步又硬生生收了回來。
視頻里的眾人還以為他在跟自己說話,一個個惶恐不已。
“今天會議到此結束,有什麼事情下次再談。”隨手合上筆記本,他微微回眸瞥了一眼僵在門口處的女人,“怎麼?一副快要高潮的表情,有話要說?”
冉夕嘴角一抽,一眼瞪過去,如果她有那個本事的話,真想把他那張嘴si爛!
遲疑了一下之後,她緩緩走到他的面前,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嚴肅神情注視着眼前的男人,“我叫冉夕……”
他彷彿聽到了莫大的笑話一般,“你這是小朋友上幼兒園時的自我介紹么?在我床,上睡過的女人,叫什麼名字我會不知道?”
她凝重的眼神里更添一絲怒火,“那你也應該知道,S市一個月前破產的夕柔集團就是我父親的公司!”
他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模樣,“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
望着他一臉的無所謂,她只覺得有千百把刀子在心裏割着……把別人害得家破人亡,還能若無其事的樣子,要麼是殘忍冷血到了極點,要麼這件事真的跟他真的沒有關係。
“我知道,以我現在的能力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害我們家?我父親跟你無冤無仇,我跟你更是素未謀面,你為什麼要把我們害到這個地步?!”她雙眼通紅,壓抑在心底那麼久的情緒這一刻轟然爆發。
只要一想到父親在自己面前跳樓慘死的場景,她依舊會覺得錐心刺骨的寒冷與恐懼。
“無冤無仇……”薄唇緩緩跟着重複了一遍,像是在品味着這個詞中的意味,他的目光越發幽深陰暗,隨後一絲冷笑溢出,“你父親肯定要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從來沒有告訴過你,無知不是你的錯,不過……不管我有沒有對他做什麼,他落到今天這個下場,完完全全是他應得的報應!”
冉夕怔住,從第一眼在他床,上醒來的那一刻,她就有一種感覺。
他看向自己的眼深中,幾乎時時刻刻都透露着深入骨髓的恨意。
她不知道那恨來自何處,就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麼喪盡天良不被原諒的事情一樣。
今天也是如此,他恨的不僅是她,還有她的父親。
在醫院時,她聽到小混混與林舒瑜的那通電話,心裏第一次對自己一直堅信不疑的念頭產生了質疑。
公司破產一事,會不會真的跟逸淳風一點關係也沒有,是不是自己一直以來都恨錯了人。
可是到了現在她忽然覺得自己傻得可笑,他既然那麼恨自己一家人,以他的地位跟能力,又怎麼可能不對自己的父親下手?
他冷漠的態度讓她知道就算再問下去也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索性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回了房間。
公司破產的事情已經變得越來越複雜,她此刻格外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沒有辦法早一點查清楚這件事。
冉夕一個人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一角,正在埋頭思索整個案件的頭緒,播放着新聞的電視屏幕上突然播出了一條與一個月前的案子相關的報道,將她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本市最大房地產龍頭冉氏破產,究竟誰是最大受益人?”
冉夕愣愣的看着屏幕,聽別人悠閑討論分析着自己家破產一事。
冷嘲熱諷她已經聽得夠多,主持人的一句話卻將她警醒。
“數據顯示,在過去近十年裏,林氏集團與夕柔集團的競爭是強烈的,大有一山不容二虎的勁頭……”
新聞上說,再次夕柔破產之後,整個S市的房地產項目幾乎被林氏壟斷,一家獨大。
後面的話她都沒有再仔細聽,滿腦子回蕩的都是剛剛的那幾句話。
林氏……
她匆匆從包里反找出前些日子隨手塞進去的結婚請帖。
陳獻,林舒瑜……
清澈的雙眼漸漸蒙上一層陰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