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七十周年
要知道許諾會那麼輕易放棄,那簡直就不是許諾了。
雖然腳長在許諾身上,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如果不讓沈季宸親口說出同意的話,怕是她接了這單活兒也會被沈季宸弄得一團糟。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許諾用盡了所有的招數。
可怎奈何沈季宸似乎早就有了準備,表現出油鹽不進的模樣。
“沈季宸,我要跟你好好談談。”許諾強壓心中的怒氣。
卻見沈季宸始終一副油鹽不進的表情,頓時讓許諾有些失落。
“不管你怎麼想,這次我都會接下來。這是我自比賽以後接受的一個工作,而且對方指定讓我來設計是對我的設計,希望你能夠支持我的決定。我知道你的擔心,在工作過程中我就控制工作強度,不超出身體所能承受的範疇,也希望你能相信我。畢竟在離開你的四年裏,我將自己照料地很好。”
待許諾將話說完才自覺有些苛刻了,對於沈季宸四年的缺失她並沒有任何抱怨的意思。
畢竟當初選擇離開完全是許諾個人的決定,沈季宸是不知情的。
可話一出口,又怎麼可能收回。
她看到沈季宸眼眸中一閃即逝的失落,對於這件事他常常怨恨不已。若是他早知道許諾心中所想,不被洛苒冰誘惑,哪怕像現在這樣寸步不離地守在許諾的床頭又怎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這件事始終是橫隔在他心頭的一道疤痕。
既然許諾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沈季宸也不好再繼續阻攔且ME確實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出面主持。
“你都決定了,那就去吧。”
沈季宸抬頭就看到許諾眼中的興奮和雀躍,那是四年前呆在他身邊的許諾所不曾有的。她的精神頭似乎被瞬間點燃,整個人都充滿了鬥志。
沈季宸又怎麼會不懂這種感覺,就好似當初剛剛接手ME的他,充滿了壯志豪情。
許諾的才華,他比誰都清楚。
當初在ME許諾就展現出了不俗的才能,現在四年過去了,她又增進了幾分。
如今不比當初,四年前沈季宸出於想要保護許諾的緣故幾乎將她囚禁在家,她幾乎成了折斷翅膀的金絲雀。現在金絲雀又重新長好了翅膀,如果不想失去她就必須讓她盡情飛翔。
了卻這一切,沈季宸心中的那些沉鬱徹底煙消雲散。
直到聽到沈季宸許可的言論,許諾整顆心都明亮起來。
她很快到達公司與金顯在細節上進行溝通,金顯代她向主顧談好了時間。
而後將地址抄了一份給許諾,除卻公事金顯還詢問了許諾的身體狀況。許諾淺笑着表示沒有問題,她會看着辦,可攥着小紙條臉上仍洋溢着不可抑止的笑容。
金顯看得出來許諾是真得熱愛設計,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待許諾走出辦公室,他才囔囔開口道,“在我看來很普通,看來也只有楊秀鳳才能征服我了。”
當初他是怎麼看上那個張狂的女人,金顯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他只是知道那一眼讓他蹉跎了半生,兩人都清楚彼此心中的想法,只是楊秀鳳一日沒辦法離婚,金顯便一日不能跟她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好在兩人都不拘泥於形式,要知道這幾十年金顯絕對沒有越雷池一步。
他不想讓深愛的女人成為別人口中不堪的人,在他的心中愛遠比得到要重要許多。
等了這麼久,索性繼續等下去,反正不管沈瓊楠折騰多久,兩人總歸是要離婚的。對於這一次金顯的心中明鏡似的,自然不會有一點着急。
轉頭給楊秀鳳撥通電話,一改剛才一本正經的態度。
“太后吩咐的事情,小金子已經完成了。”
聽到他的話,楊秀鳳明顯長舒一口氣,“幹得不錯,有賞。”
“賞什麼?”
“賜你同本宮一起用晚膳。”
說完楊秀鳳匆匆收了線,金顯卻拿着電話淺笑一聲,“我怎麼會喜歡上這個瘋子!”
*
隔天下午,許諾按照約定的時間前往主顧家中。
在到達目的地才發覺是軍區大院,門崗有專人看守。
許諾向對方告知情況,有衛兵撥打電話核實之後就放行了。
不得不說整個軍區大院都充斥着乾淨和整潔,許諾漫步在小徑循着紙條上的樓宇上了樓。
一位年輕人為她開了門,見許諾已到對方引着她到了客廳。
“同志,你先坐一下。”話畢對方就進了裏屋。
客廳中只剩許諾一個人,視線環顧四周。
房間佈置很簡潔,除卻基本的傢具沒有任何的佈置。一面上牆上有老舊的照片,皆用相框裝着。
看得出來主人對這些照片很是愛護,時常會仔細擦拭,上面看不到一點灰塵。
許諾傾身上前,眯縫着眼睛仔細端詳。
照片是翻拍過的,雖然有些模糊但總體沒有泛黃的痕迹。
許諾注意到其中一張照片有些年頭,其上是着軍裝的三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小男孩。只是那男孩的模樣許諾看着有些眼熟,卻又說不出來是在哪裏見過。
待到意識到這是張老照片,那男孩說不準已經成長為五六十歲的老頭了,心中不禁嘲笑自己哪裏會認得對方。
她又發了好一會呆,裏間房門才打開。
一位滿頭華髮精神抖擻的老人自房中走出來,他身後正跟着剛剛引她入門的年輕人。
許諾有些無措,畢竟站在這邊隨意查看對方的照片有些不妥。
那老人一眼就看到站在牆邊的許諾,他的表情有些怪異。
從在電視上看到許諾的第一眼起,他便覺得異常熟識卻又說不上來,這才想着要請許諾幫忙設計衣物。
“對不起,我很久沒見過這樣的老照片,一時間忘了……”
不等許諾說完話,對方就出言打斷她的話,“沒關係,既然掛出來就是讓人看得。”
說話間老人已經走到許諾面前,他的視線自許諾的臉上挪到牆上的照片上,“都是些老傢伙,看看無妨。這些都是我的老戰友,只是如今在世的就只有我一個了。”
說到這裏,老人面上不禁浮現出一抹悲戚,“你瞧瞧我都說了些什麼,小姑娘你見諒,人老了就是這樣動不動以前的事情就冒出來。”
許諾只笑不語,老人連忙伸手,“快,趕緊坐啊,你瞧我這記性光顧着說話。”
依言坐下來,許諾自包中取出筆和本。
“我給你們公司打電話的時候,楊秀鳳就跟我說了你生病沒辦法接下這活兒。可我自在電視上看到你以後就覺得很投緣,為這我都等了個把月。只是時間不等人,我跟我老伴兒的七十年結婚紀念日就快到了。你也知道到了我們這把年紀,有一天沒一天就是那麼一回事了,未免出現閃失這才叫你出山,有不當之處你見諒。”
“您說得這叫什麼話,能夠接到您的委託是我的榮幸。”
聽她這樣說,老人頓時敞懷大笑,“只要你不介意就好,那我就長話短說。”
許諾立時將筆帽打開,認真記錄。
“我老伴兒年輕的時候是軍醫,當年受傷住院由她護理。這日子一過就七十年,她跟着我吃了不少苦,這次過紀念日也算是補償她。”老人說到這裏臉上露出嚮往的笑容。
“她年輕時候最喜歡唐裝和洋裝,你看能否按照當年的風格設計兩套衣服?”
許諾的筆頓住,這兩種風格她倒是從未接觸過。
現在的人們很少穿這樣的衣服,“老先生,我會儘快繪出設計初稿,由你們過目之後我們再敲定你看怎麼樣?”
聽到許諾的話,對方爽朗笑道,“你就叫我濮爺爺就好。”
許諾瞬間愣住,加之這一路行來,莫不是眼前的人就是濮水生,935部隊的老司令吧!
因為濮聰的關係,許諾對於濮家人沒什麼好感。
可撇去先入為主的思想,這濮水生從面上看倒是一個不錯的人。
兩人又大致將風格和布料等一些問題確定之後,許諾才從濮水生家中離開。
走出軍區大院,復又折返回來為了驗證心中所想,她開口問,“剛才我去找的那位就是濮老司令對嗎?”
衛兵一言不發仍舊目不斜視地立着,倒是聽到動靜有人自一旁門房中走出來。
許諾再次詢問,對方很快答道,“沒錯,您拜訪地就是濮司令。”
雖然心中早有了準備,可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還是不覺驚到了。
畢竟許諾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夠與這樣的人物對話,心中不免有些激動。
而許諾走後,濮水生則一直站在照片前。
臉上現出茫然之色,口中則是悻悻說著,“這姑娘生得有些眼熟,跟這小子倒是有幾分相像。老了老了,成日裏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想到這裏他不禁搖了搖頭,是他想太多了。許諾怎麼會是那人的女兒,事發后許英輝可是留了信直言將女兒也一併殺死了。
思緒飄到這裏,濮水生不禁搖了搖頭,罷了罷了不想了,這些陳年舊事光是想想就讓人頭疼。
要知道當年陳大江在軍中威望很高,若不是有人匿名舉報了,怕是陳家不會淪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