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錯過，就是一生
紀銘軒望着跟逃難似離開的丫頭，嘴角輕輕一彎。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總是愛對着他發獃。
安夢兮從樓上下來，下了一半的樓梯，才發現腳丫子還光着，想回去，卻又沒臉。
算了，還是去門口穿拖鞋離開吧。
“小姐，你醒了？快過來吃早餐吧？”
安夢兮剛準備離開，一抬頭就看到滿臉笑容的阿姨，站在餐桌前笑眯眯的說著。
“呃，我，我不吃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安夢兮說著，頭垂的更低了，朝着門口走去，隨便穿了雙拖鞋就逃了出來。
“安小姐想去哪兒，我送你！”
小孟降下了車窗，沖她一笑說著。
安夢兮看了看周圍，想要打車，卻又聽小孟說著，“安小姐，這裏打不到的車的，還是我送你吧？”
安夢兮撓了撓頭，這才上了車子。
上車后，她先把已經關機的手機開了機，結果一看，一大堆的未接來電。
其中一半都是祁慕打的，還有君灝，還有小舅的……
看時間都是昨晚的。
她呼了口氣，看來昨個她又闖禍了。
“喂，慕哥哥。”
安夢兮早把昨晚的事情往到天涯海角去了，壓根不知道祁慕已經知道了，所以，想着跟他說一聲自己沒事兒。
“慕哥哥，不好意思，昨天讓你擔心了……”
昨個他打了那麼多通電話，一定擔心壞了吧。
祁慕在電話里沉默着，此時此刻他正在醫院裏，陪着靜姝做檢查，因為他不相信這件事會是真的。
“下午有時間嗎？出來我們談談。”
祁慕壓抑的說著，眉頭微微顫動，視線一動不動的望着對面的彩超室。
“啊？好……”
安夢兮呼了口氣說著。
也好，事情總該有個結果的。
掛了電話。
祁慕一瞬不動的望着對面的彩超室，靜姝不可能動手腳，因為裏面檢查的人，都是他安排的。
不過一會兒，門開了。
祁慕站了起來。
他負責檢查的女醫生先走了出來，走至她面前，點了點頭，“沒錯，她是懷孕了，目前一個月多了。”
“時間上來說是剛剛好，但是我們也不能確定孩子是不是你的。如果想進一步驗證，只能等到胎兒月份大點做羊水穿刺。”
祁慕聽着她的話，心頭一震，彷彿激起了萬千浪花，久久難以平復。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偏偏是她最有可能接受他的時候？
她小舅馬上就要結婚了，他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她心裏也有了想要試着接納她的跡象。
但是，卻在這個時候，出了這樣的事？！
“慕，你如果還是不相信我，可以等孩子月份大點，再做下羊水穿刺。儘管，儘管可能會有流產的可能，但是為了你，我願意做。”
不知何時，靜姝走到了祁慕面前，帶着淡淡憂傷的微笑說著。
祁慕望着她的小腹，眼中情緒複雜卻無一絲喜色。
突然，他抓過她的手臂，往前面走去。
“靜姝，你實話告訴我，那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祁慕皺眉望着她，“我清楚我自己，喝醉了頂多睡覺，怎麼可能還有精力對你……”
靜姝眼神閃爍的低了低頭，避重就輕的說著，“慕，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嗎？木已成舟。”
“再說，那晚我也不知道你怎麼了啊，我送你回去，剛打算離開，你就，你就一邊喊着夢兮學妹的名字，一邊把我壓到了床上。”
祁慕望着她，眼中始終有疑惑，“是么，你確定都是我的問題，而不是你有心而為？”
靜姝豁然抬頭，搖頭看着他，“慕，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我承認我是喜歡你，但是你一個大男人，如果你不願意，我能怎麼對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心裏喜歡的，其實是夢兮。”
“如今這樣你一定覺得很對不起她，但是，但是夢兮家世那麼好，長的又那麼漂亮，以後肯定會遇到更好的男人，那個歐陽小少爺不就喜歡她嗎？”
靜姝說著，往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臂。
“慕，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孩子是無辜的，我求你，求你放棄夢兮吧，好嗎？”
祁慕緩緩閉上了雙眼，似嚼黃連般的苦澀，心痛如刀割。
他已經失去資格了。
從兮兮三歲那年見到她，一直到現在，整整二十年了……
二十年來，他所有的守護和努力，全部付諸東流。
他碰了別的女人，還讓別的女人懷孕，有了這樣致命污點，此生他再難在兮兮生命中立足。
不管什麼原因，錯過，就是錯過……
驀然，祁慕一拳狠狠砸在了牆上，手指關節咯嘣的聲音，他卻感覺不到痛。
靜姝嚇的往後連連退了好幾步，驚訝的望着失控的他！
“靜姝。既然我已經犯錯了，我會承擔責任，孩子生下，我養。我也會給你一筆補償。”
說完，祁慕不顧身後女醫生喊着要給他包紮，大步朝着出口走去。
靜姝欲言又止的望着已經離去的他。
他，他的話什麼意思？
直到很久以後……
靜姝才知道，祁慕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孩子能拴的住的，他會負責任，因為他是個男人。
但是同樣，他不會屈就自己去和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共同生活一輩子。
——
下午。
安夢兮望着從坐下就一言不發的祁慕。
看着他沉默的臉色，安夢兮有些預感不好，挪了挪坐姿，不安的問着，“慕哥哥，聽說昨天我喝醉，你也去了，我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對面坐着的祁慕，這才緩緩抬頭看向了她。
“兮，如果我犯了錯，一個很嚴重的錯，我還有資格……去愛你嗎？”
雖然知道不可能了，但他還是想問一句。
“啊？”
安夢兮楞了下，想了想，才明白些他話里的意思，“慕哥哥，靜姝雖然做了一些錯事，但那也是因為她太愛你了。”
“如今木已成舟，你應該負起責任的。”
祁慕沉默着，只是靜靜望着她。
彷彿要將她的輪廓深深印在心上。
“如果，沒有這件事，我們會在一起嗎？”
半晌，他問着。
安夢兮垂了垂頭，輕聲說著，“不知道。但，我會嘗試跟你在一起。”
後面一句話，她沒有說，也沒有說的必要了。
如果小舅真的就這麼結婚了，她也就徹底死心了，或許慢慢的，愛上他也說不定。
祁慕苦澀一笑，點了點頭，“兮兮，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慕哥哥……”
“以後，我就只是你的哥哥，什麼時候需要我了，隨時找我。”
說完，祁慕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朝着餐廳外走去。
轉過身的一瞬，他雖然還在笑，眼中卻淚光泛起。
有時，錯過。
就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