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不喜歡木頭

第25章 我不喜歡木頭

從那天之後,安思雨和陸時年就默契的沒再提過之前的事情。

在陸時年碰她的時候,她也從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這是任務,交易所必須付出的代價,逐漸變得麻木而機械,羞恥感和自尊被她自己強行打壓了下去。

長久的心理暗示之後,她似乎真的習以為常了。

除了掉下去的肉一直沒能長回來,哪怕王媽每天換着花樣想盡辦法照顧她的飲食,安思雨也還是瘦的讓人心疼。

讓陸時年感覺焦躁的是,安思雨並不是不配合,一日三餐,這個女人一頓不落,吩咐要吃的養生餐也乖乖吃了,可體重就是不見長,人也愈發憔悴。

到了最後,林醫生也只能說是心理問題。

“她還能有什麼心理問題?”陸時年把文件夾合上,眸光冷凝的看着林醫生。

這女人想要報仇打臉,他同意了,要找媽媽,他也安排下去了,還想怎麼樣?還能有什麼心理問題?簡直得寸進尺!

這問題林醫生還真答不上來,總不能說他覺得安思雨是被監禁出毛病了吧?

下午的時候,安思雨硬撐着把王媽送來的甜湯喝了,明明是濃郁香甜的味道,卻讓她的腸胃感到了明顯的不適,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也知道根源是什麼,卻提不起去改變的力氣。

心理上的疲憊感遠遠大過於身體上的,她現在幾乎不敢去深想任何關於陸時年的問題。

只要一想到自己親口答應下來的那個交易,她就忍不住感到腸胃翻騰。

當時被刺激出來的求生欲平靜下來之後,自我厭棄就會控制不住的浮現。

深夜失眠的時候,她甚至會想,為了金錢出賣身體和為了仇恨出賣身體,到底有什麼區別?

單從結果來看,根本誰也沒比誰強到哪兒去不是嗎?

她姿態慵懶的依靠在客廳的長沙發上,雙眸空洞。

陸時年從書房出來,看見的就是女人似乎整個人都放空了的樣子。

明明這個女人就坐在他面前,哪怕清瘦卻依然美麗,但陸時年卻有種她時刻都會被颶風颳走的錯覺。

他拿着文件夾的五指不自覺的蜷縮了一下,就這麼站在樓梯口靜靜的凝視着安思雨,但女人卻從頭到尾都沒有丁點反應,似乎根本就沒察覺到他的出現。

陸時年不禁想起了最開始的時候……刺蝟一樣的女人,張牙舞爪的對着他炸毛,不是放狠話就是作妖。

但比起眼下這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到底是要好上一些的。

陸時年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把文件夾扔到安思雨面前的茶几上,沉聲道:“看看。”

“這是……?”安思雨雖然沒什麼興趣,但作為交易條件,她一直謹遵着乖乖聽話這一條,所以哪怕再不情願,她現在都不會忤逆陸時年的意思。

陸時年眉頭緊皺,似乎對她的反應感到不滿:“看看就知道了。”

安思雨低下頭嗯了一聲,隨手翻開文件夾,隨後死寂的眸子就是一亮,文件夾里是一份關於考研的資料,她的心臟急促的跳躍了起來,但之前升起希望又被陸時年碾滅的次數太多,她連高興都不敢表現的太早,生怕等待着她的又是新的打擊。

“考慮下專業,把資料填了。要跨校報考,還是本校報考都隨你。”

安思雨的指尖驀的一顫,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眸:“……你什麼意思?”

“考研。”陸時年端起王媽剛送上來的咖啡抿了一口,“你不願意?”

驟然襲上心頭的狂喜讓安思雨濕潤了眼圈,為了掩飾,她連忙把頭垂下,出國留學的計劃流產,使她絕望的根源與其說是不能出國,還不如說是害怕被徹底養成廢人。

她不知道別人會怎麼樣,但是安思雨無法想像,如果她真的被陸時年當作寵物一樣圈養兩年會是什麼樣子。

真正讓她恐懼的不是希望落空,而是沒有未來。

試想一下,一個還沒來得及走出社會的女人,在毫無選擇的情況下,被迫與外界的所有都斷絕聯繫,不再進步,不再與人接觸,就算兩年後她按照約定生下孩子,獲得自由,那她剩下的人生又是什麼樣子的?

與社會脫節,不能自食其力,甚至還未婚生子,一切的一切都足夠壓垮一個女人。

但陸時年現在卻又把一份希望放在了安思雨面前,哪怕這又是一次欺騙,又是一次戲弄,她都願意去嘗試。

“我願意!”安思雨噙着淚,如同捧着珍寶一般拿着文件夾,“我願意的,我想考研……”

陸時年意外的揚了揚眉梢,他猜想過安思雨情緒低落的可能,長久以來對女人的認知,讓他習慣性的從惡劣角度去思考安思雨的想法,拿考研文件給她,僅僅只是個嘗試,他甚至想過安思雨的低落是不是因為覺得從他身上得到的東西太少。

但眼看着之前還半死不活的女人,僅僅因為這個就重新燃起希望,陸時年不得不再次刷新對這個女人的認知。

他一直以為對女人來說,坐享其成,恣意揮霍才是真理想,最想去追求的生活,但眼前這個似乎是真的更希望依靠自己的努力而活着。

“跨校還是本校?”

這個問題讓安思雨重新沉默了下去,張帆的女兒張維維在她原本讀書的大學裏當助教,如果跨校她也許就能徹底擺脫張家人的糾纏,如果留在本校讀研,以張維維和劉芬蘭的為人,恐怕少不了來騷擾她。

可是……

可是她當初之所以答應陸時年的條件,其中一個原因不就是為了報仇嗎?不就是為了讓張家四口得到應有的懲罰嗎?如果她現在退縮了,就等於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陸時年的身上,這和附着在陸時年身上的水蛭有什麼區別?

“本校。”安思雨的聲音不大,但卻十分堅定。

她要在本校讀研,要在張家的人眼皮子底下活出人樣,絕不會不戰而退。

就算有陸時年幫她,她也想要親手讓張家人悔不當初,至少要在他們得到懲罰之後,親口問一問,為什麼要這麼對她,有沒有絲毫後悔。

陸時年不得不承認,短短的幾分鐘裏,安思雨就讓他感受到了兩次什麼叫意料之外。

明明是個膽小又懦弱的女人,但每每做出的選擇都是直面最困難的事情,放棄掉更輕鬆更簡單的道路,卻選擇一條明顯佈滿荊棘的,陸時年都不知道該說她是愚蠢還是有勇氣。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陸時年狀似無意的說道:“如果選擇跨校,我可以把張家人永遠阻隔在你視線之外。”

“謝謝。”安思雨態度誠懇的道了謝,隨後卻搖了搖頭,“但是不用,做虧心事的人不是我,要繞着別人走的人,也不該是我。”

壞事做盡的人都有臉出現,為什麼她一個受害者還要退避三舍?

如果連這點勇氣都沒有,就算她真的繼續讀書,這件事也會成為她心頭的瘡疤,永不消退。

“資料填好后交給王燦。”

安思雨鬆了口氣,只要陸時年不是涮着她玩,就足夠她感到慶幸了:“好的。”

身材高大的男人從沙發上站起身,剛邁出兩步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在原地站定。

安思雨以為他要反悔,下意識的把文件夾抱緊,眸子裏也流露出一絲戒備。

陸時年對她的反應大感不滿,這女人什麼意思?以為他出爾反爾?

“我不喜歡木頭,更討厭半死不活的木頭,你以後最好正常點。”

安思雨如果繼續維持之前那副鬼樣子,陸時年也不確定他能忍耐到什麼時候,所以還是提前把話說清楚的好。

“……好的。”安思雨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陸時年話里的意思,瞬間就漲紅了臉頰,心裏卻忍不住腹誹,陸時年到底有什麼資格說她是木頭,明明兩個人在做的時候,這個男人也只是例行公事,麻木的很,現在竟然還來嫌棄她?這跟自己是個性冷淡,還嫌棄別人不熱情有什麼區別?

不過……

想起陸時年之前和段一馳的交流,安思雨不無惡意的想着,畢竟是基佬嘛,要指望他對着女人熱情似火,也太為難人了。

察覺到女人的神情變化,陸時年狹長的眼眸虛虛一闔:“無論你在想什麼,最好現在就打住。”

安思雨在心裏佔了便宜,又找到了新的指望,整個人都有了精神:“是是是,陸大少。”

這男人管得比太平洋還寬,管天管地就算了,現在連她想什麼都要管!

有本事限制她,有本事別做基佬啊,簡直有病!還病的不輕。

陸時年要是知道安思雨就這麼給他蓋上了基佬的戳,估計能直接把這女人從房子裏丟出去,可惜陸總不是個腦洞大的人,換句話說,正常人恐怕也開不出安思雨這麼奇葩的腦洞。

所以一無所知的陸總只是稍顯懷疑的看了安思雨一眼便作罷了。

回書房前,陸時年腦海里的念頭是,比起死人,這女人這副欠打樣子看着的確討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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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情老公請節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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