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狩魂 第四節，絕望立方（二）
卓昊就像小白鼠一樣四仰八叉的躺到了工作枱上，幾個工作人員圍了上來，將懸吊在上方的幾十根連接着各色導線的銀針像針灸似的插了他一身。
那些人忙活了大約一刻鐘才將針全部插好，一個看上去像個老中醫一樣的人擦了擦額前的汗珠，湊上來問到，“完成了，感覺如何？”
“我感覺我現在像是一隻刺蝟。”卓昊還想要再說點什麼，突然間眼前一黑，等到視覺再恢復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變了。此刻他正站在一個長長的金屬走廊裏面，走廊兩側，還有許多房間。
“他進去了！”卓昊還能聽見老中醫他們的聲音，“我們能看見你在夢境中的影像，你聽得到我們說話不，聽的到就走兩步試試。”
卓昊依言將右腿邁出去半步，左腿卻好像一個木樁似的釘在原地不動，卓昊又試着邁了兩次，仍舊沒有反應。
“左腿的穴位沒有扎准，趕緊檢查一下。”卓昊聽見外面的人在說話，無奈的搖了搖頭，唐菁菁一個人都可以比他們做的更好。等了大約有五分鐘的時間，左腳才終於能動了。
“現在再整兩步試試。”
“那得整啊。”卓昊好好的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不單單隻是走了兩步，還連帶着翻了好幾個空心跟頭。在夢境中，他可要比現實中強壯的多。這裏的每個人想必都是標準體質，現代的大多數人來到這裏，恐怕都會和卓昊一樣，感覺自己變強壯了許多吧。
“你適應的倒是挺快，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傅展顏的語氣明顯和緩了許多，“現在站着不要亂動，給你加載武器和裝甲，看看還能不能適應。”
一陣光芒籠罩在卓昊身上，卓昊只感覺自己一下子變重了許多，全身上下都被厚厚的防彈裝甲包裹了起來，臉上也被蓋上了防毒面具。隨後又是一陣光芒，武器也被加了進來，卓昊腰上別了一把手槍，脖子上掛了一把衝鋒槍，背後背着一把霰彈槍，然後手裏還握着一把突擊步槍。
“我說，也就是走個迷宮而已，有必要帶這麼多東西嗎？”卓昊發覺這些東西加起來的重量不輕。
“你怎麼還沒開始就要抱怨，模擬演練要當做實戰一樣認真對待，知道不！”傅展顏一口將卓昊頂了回去，“我這邊還沒完呢，再加載彈藥和其它消耗品。”
卓昊再一次被光芒籠罩，這一次他又多了一個像龜殼一樣的背包，不知道都裝了些什麼，一條像圍裙一樣的腰帶，掛滿了各種彈藥和手雷，還有兩條綬帶般的子彈帶，一左一右斜挎在肩膀上，最後又在腰間加了一個至少有三四斤重的水壺，在靴子兩側加了一把匕首和一支刺刀。
“嗯，應該是差不多了。”傅展顏明顯開心了許多，“全副武裝的感覺如何，現在再整兩步試試。”
卓昊感覺自己現在連邁步都艱難了，不僅僅是因為壓在身上的重量，還有緊緊包裹在身上好像捂痱子一樣的防護裝甲，以及這憋屈的防毒面具。正所謂物極必反，武器裝備固然重要，帶多了也是個拖累。
“這個地方我好像來過。”卓昊拖着一身的裝備走了一段，不由得自言自語到。站在女廁所門前，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上心頭，這不就是唐菁菁展現在他面前的夢境嗎。
卓昊一邊開始回憶起唐菁菁跟他說過的路線，同時推開面前的門走了進去，果然就在相同的位置找到了一個通風口。難以掩飾內心的興奮，卓昊毫不猶豫的開始卸下身上的裝備。
“你在幹嘛，不許扔裝備！”外面傳來副隊長氣急敗壞的聲音，可是任憑她怎麼叫罵，卓昊就是不予理睬。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卓昊微微一笑，爬上了通風口，跟隨着記憶的指引前進。對於卓昊而言，走這個迷宮不過是昨晚才發生的事情，現在正是印象最深刻的時候。眼看着卓昊彷彿輕車熟路般的走迷宮，傅展顏也安靜下來，靜靜的在一旁觀看。卓昊沒有讓自己失望，他甚至都沒有用到昨晚那麼長的時間，就順利的走到了迷宮的盡頭。
“這不就是一條很普通的長廊嗎，唐菁菁為什麼要我一直趴着爬呢？”眼看前方几十米開外就是迷宮的出口，卓昊也懶得管那麼多了，徑直往前跑去，可是才跑出去沒兩步，就聽見“叮”的一聲輕響，迎面一道紙片般的利刃徑直向著他的脖頸處飛來。卓昊趕緊使用擠壓時間的能力，讓自己能有機會反應。這一次，或許是因為身體強壯一些的緣故，卓昊發覺自己的動作靈活了一些，雖然在延緩的時間面前仍舊顯得遲鈍，但是起碼做出了一個身體後仰的動作，讓利刃從自己面前飛了過去。
躲開了利刃，卓昊卻沒能逃過這一劫，因為就在他躲避眼前利刃的同時，在他的身後，一柄長矛悄無聲息的從地下升起。這柄長矛本來是刺不到他的，但是因為他後仰的動作，剛好讓自己的後背撞在了槍口上，而且不偏不倚，正中心臟。卓昊只感覺眼前一黑，全身都失去了知覺，等到他再恢復過來的時候，周圍的景象已經還原到了現實中的樣子。
“你身上的針都已經拔掉了，你現在感覺可好？”卓昊睜開眼睛，就看見傅展顏守在自己身邊，將他從工作枱上扶下來。“你也真是的，最後着什麼急啊，前面那麼遠的路你都一路走過來了，臨到出口時一個不小心掛掉了。其實這些都還在其次，關鍵是……，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你都快嚇死我了！”
“我昏迷了很久嗎？”
“是啊，半個多小時了。”傅展顏愁着個臉，“一般來說，只有在真實的夢境中死亡，才會導致這麼長的昏迷時間，模擬夢境中的死亡往往只會導致眩暈，即便是昏迷，也應該是輕微的，頂多五分鐘就能完全恢復才是。”
“我想我知道……”卓昊想跟她說說自己擠壓時間的能力，他猜正是因為這個能力的副作用，才會讓自己昏迷了那麼久。可是沒等他把話說完，傅展顏就“撲騰”一下撞進了他的懷中。
“是我不好，我不該跟你賭氣，不該這樣故意為難你的。讓你一開始就進行這種訓練……我”她的聲音有些嗚咽，“你可知道，你不在的這些天裏，我有多想你，我多想拋下自己的職責和身份去找你嗎。我好不容易把你給盼回來了，你居然不認得我了，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
“你不必自責，我沒事的。”卓昊撫摸着她的脊背，“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意，其實重新開始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覺得我現在已經開始喜歡上你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傅展顏抬起頭來，望着卓昊，“你知道嗎，即便你現在沒有了能力，你也依然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其實我……”卓昊此刻想說的太多了。他其實已經獲得了一項能力，他其實只是在哄她，他其實心裏一直都在挂念着另一個她……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他低下頭，看見這個天真的姑娘正用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望着他，他也因此一直這樣看着她。兩個人看到累了，她便仰起頭，閉上眼睛，送上了自己的嘴唇，而他也在這一刻彷彿忘記了周圍的一切，用自己的唇去迎合著她。
實驗室的工作人員似乎下班了，都在兩人身邊悄悄溜走，他們甚至還記得叫最後走的人關上門，切斷電源。房間裏變得昏暗而靜謐，只有工作枱下還散發著淡藍色的光芒，這光芒來自於一種叫做夢幻水晶的放射性物質。兩人都爬上了工作枱，來自下方的光芒宛如海洋般包裹着他們，讓她的身體看上去就好像玻璃一般純凈透明。
卓昊小心翼翼的撫弄着眼前的珍品，她就像是一尊雕塑，被衣服包裹着，掩蓋了自身的美感。卓昊現在就要讓她把這份美感釋放出來，她的身體是卓昊平生所見最完美的，隨着那寸寸縷縷的肌膚展露，那種美愈發顯得不可方物，以至於當美麗完全在卓昊面前綻放的時候，他都生怕自己的存在是一種褻瀆，靜靜的看着她不敢碰觸。
“看什麼呢。”傅展顏羞澀的將目光轉向一旁，羞答答的問到，“你是我的第一個，也一定是今生唯一的一個，那麼，我呢，我是你的第一個嗎？”
卓昊猶豫了一下，但是轉念一想，我和她的事情其實並沒有發生過啊，那麼，“你也是我的唯一。”卓昊伸出手去，輕輕托住她的下巴，把她的頭轉向了自己，“如果你願意的話。”
“哎呀，討厭。”傅展顏嬌軀一顫，倒進了卓昊的懷中，兩人把手掌貼在了一起，十指緊扣，彷彿都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卓昊能感覺到彼此加速的心跳，激情就要將彼此燃燒，猛然間腦海中卻又有一道暗流閃過，那個人平穩而堅定的心跳就像悶雷般敲打了一下卓昊的胸膛。
“親，你怎麼了？”感受到卓昊的顫抖，她抬起頭望着他。
“沒什麼。”卓昊微笑着，看上去是那麼的平靜，“你知道嗎，你的身體是我見過最為美妙絕倫的事物之一。”
“之一？那除此之外還有什麼。”
“是一個夢，一個無關緊要的幻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