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次見面
韓木笙冷漠的看着這個笑靨如花還擋住他路的女人,一句話也不說,等着她說追上來的目的。
“喂,我叫雲蓁,在這裏沒有親人朋友,現在需要找個住的地方,能去你家租住一段時間嗎?”雲蓁舔着臉笑,沒辦法,她現在厚着臉皮快些將住所定下來。
兩人之間只隔着一條胳膊長,越近看越發現這個冷漠的男人長得很帥,五官稜角如同刀削般,眼神雖冷卻很正直,膚色是她最喜歡的古銅色,個子很高,她現在這副小身板還只到他胸口,站在他面前隱隱有些壓力。
韓木笙一個字都沒回答她,只看了她一眼就繞開繼續大步行走了。
“喂,喂,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啊?”這個男人也太冷了點,不過雲蓁還是厚着臉皮追了上去。
她現在身體狀況很不好,根本不適合在外面遊盪,若是心懷不軌之人對她起了歹念,恐怕很難活下去了。好不容易才活下來,她可是很珍惜這條命的,而這個男人雖然冷,可卻去他家暫住是最好的決定。
“喂,你叫什麼名字啊?”
“你說句話啊,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喂”吧。以後我在你家租房住,還是要打交道的,總不能叫你老闆吧,哦,不對,是叫東家。”
“你家在哪裏?離這個太和縣還有多遠?走路要多久啊?”
“喂,你說句話啊,你不會是個啞巴吧?”
“真是個木頭。”
跟在身邊的人碎碎念個不停,韓木笙連個聲音都沒發,可眼睛卻瞄了她好幾眼。
這個女人來歷不簡單,身上的衣裙鞋子雖然不是錦衣綢緞,可比粗布麻衣好很多,普通商販人家的姑娘恐怕都穿不上。而她嘴裏說的話更是起疑,“你”“我”這樣的稱呼掛在嘴邊,與這裏的稱謂格格不入。
還有,她之前扶起那男人時點穴的動作雖然很隱秘,可他還是看到了,她會武功,這麼一個來路不明形跡可疑的女人賴上門來,真是件蹊蹺的事情,看來得好好觀察下了。
“喂,木頭,你家還有多遠啊?”
走出縣城,來到了鄉間的泥濘路上,跟着他走了近三刻多鐘后,雲蓁的雙腿開始發軟,好不容易紅潤了幾分的臉蛋又一片煞白了。她這具身體體質真的太差了,前面的男人步子很大,她只得大口喘着氣儘力的跟着,額頭上也冒出了不少汗,連說話的聲音都低了好幾分。
韓木笙在一個轉彎的地方不着痕迹的看了後面的人一眼,將她現在的情況全收入了眼底,依舊面無表情的繼續走。
看着前面有個三十度的坡,雲蓁兩眼發黑,若是前世她輕鬆就走上去了,可現在她難道得爬上去嗎?
哎,這個冷漠的漢子還真是不懂憐香惜玉,走的那麼快,還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對他的好感刷刷刷降到了五十分。
爬上坡,雲蓁感覺自己要暈了,雙腿開始打顫,不得已倚靠在路邊的大樹榦上大口喘氣。
“咦,木笙,你回來了。”另一側的小路上有個二十歲左右的黝黑皮膚的年輕漢子扛着鋤頭迎面走來。
只聽見前面的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句。
雲蓁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原來這男人不是啞巴啊,他只是不想搭理她。連番被人丟棄,還被人嫌棄,她一口血梗在喉嚨里,兩眼真的發黑了。
“木笙,這位姑娘是?”那人視線一轉,剛好落在雲蓁身上,嘴上開始八卦起來。
這個時間剛好是村裡人出來幹活的時間,還有兩個婦人端着木盆從另一個方向走來,很顯然剛才是在外面的河邊洗衣服。女人們一向最八卦好奇,很快就圍了過來。
“不認識。”韓木笙淡淡的吐了三個字。
雲蓁頭疼了,敢情她之前跟他說的話都被他給當成耳邊風了,揉了揉生疼的太陽穴,有氣無力的自我介紹:“各位大哥大嫂,我叫雲蓁,是來他家租房住的。”
他們:“......”
租房?去韓家租房住?
他們齊齊投了個微妙的怪異眼神給她,還有几絲懷疑。這姑娘可真奇怪,有錢租房會來這偏僻的山村,而不是去繁華的縣城?她到底是什麼人?
雲蓁看着他們的表情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只不過到了這裏,她也沒得退路了,主要是身體問題逼得她沒退路。
見那個叫“木笙”的男人又開始走了,她只得停下歇息,無視其他人看好戲的眼神繼續跟上去。
在前面轉了個彎,看到遠處是連綿起伏的群山,而他們前邊剛好有一處小山坡將兩個小村莊給隔開來,一個靠山,一個靠水,環境倒是挺幽靜安逸的。
村莊裏偶爾傳來幾聲狗吠聲,路上遇到的行人有幾個跟前面的木頭打了聲招呼,他都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大家的視線基本上都落在後面大汗淋漓的雲蓁身上,等他們一走遠,三五成群開始八卦起來。
頭頂的太陽曬得臉發燙,她最後一絲力氣都沒了時,他們終於到達了一個青磚瓦房的農家小院大門口。雲蓁倚靠在大門邊的梧桐樹榦上,掃了一眼,四間大瓦房在這鄉下來說很不錯了,西頭還有兩間茅草屋,看來木頭家在這村裡是大戶了。
她心裏滿意不到一秒,正房裏突然衝出來一個滿臉陰沉的頭髮絲梳得一絲不苟的老太太,吊著一雙三角眼,額頭上的褶子都堆了起來,面相很刻薄,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她身後還跟着兩個一臉看好戲的婦人。
雲蓁挑了下眉頭,那兩個婦人中胖一點的剛才在路上見過,看來是木頭家的長輩了。
她想着來人家家裏租房,自然要禮貌說話的,剛要開口,那個老太太就跟吃了炮仗似的怒吼起來:“韓木笙,你帶這種不三不四的人回來做什麼,趕緊給我趕出去。”
韓木笙?原來這個木頭是叫這個名字啊,只是,不三不四的人說的是自己?
雲蓁本還想和顏悅色的說話,見這老太太出口就罵人,她臉色也不好看了,本想開口說話,誰知對方又搶先指着她罵起來:“你給我滾出去,少來打我們韓家的主意。你這樣的賤蹄子,老娘見多了,不要臉的騷貨,滾,滾。”說話時還操起旁邊的掃帚朝她打過來。
雲蓁早就已經筋疲力盡了,還被她的話氣得兩眼發黑,然後閃躲不及時,硬生生的接了她這一掃帚,腳下一崴,整個人就倒在地上。剛好大門口有點斜坡,還在地上滾了幾圈,四腳朝天倒在外邊泥濘的大路上。
又暈了。
“啊...”在她暈厥之前聽到了幾聲刺耳的尖叫聲,是來看熱鬧的女人發出來的。
人家還沒進門就被韓家這個老太婆給打暈了,看熱鬧的村民立即一窩蜂散開了些,免得被她給訛上。
韓家老太婆也嚇一跳,嘴皮子有點哆嗦,立馬將手裏的掃帚扔掉,邁着小短腿慌張的轉身進屋反插上門栓。
被她關在門外的兩個兒媳婦一臉鐵青,胖的那個只得將這個爛攤子丟給杵在院子裏一動不動的韓木笙,“韓木笙,這個人是你帶回來的,她的死活你負責。”說完也一溜煙跑回自己的屋子裏了。
另一個長相秀氣許多的婦人速度也不慢,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院子裏,好似這裏有一團臟空氣似的。
不知何時站在韓木笙旁邊的一個穿着補丁摞補丁的消瘦少女一臉擔憂:“大哥,怎麼辦?”
“去喊李郎中。”
韓木笙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將扁擔及手裏的東西交給旁邊與他容貌有五分相似的少年,轉身走出大門,彎腰在雲蓁鼻子尖探了下鼻息,然後輕巧的將她抱進茅草屋那邊了。
李郎中是村裡唯一的郎中,他沒過多久背着藥箱過來了,替雲蓁檢查的時候眉頭越來越緊,停下診脈后,聲音很沉重:“木笙,這個姑娘到底是哪來的?”
“在鎮上遇到的,她自己跟過來的,說要租房。”韓木笙聲音沒有半絲起伏,神情也很冷漠。
李郎中眉心緊蹙着,好心提醒一句:“木笙,這個姑娘醒來后,你還是讓她走吧。她身體比剛生產的婦人還要虛弱,我的醫術不精湛,卻也查出她中毒多年,她體內的毒應該尋個好大夫能解掉,只是身體虧損得很嚴重,恐怕時日無多了。”
韓木笙眉心微微皺了下,隨後歸於平靜。
李郎中的出發點是好的,一個不認識又即將要死的人追過來租房,這可不是件好事,若是死在家裏,到時候恐怕還說不清楚,說不定還要平端惹上一身騷。
“大哥...”那少女聽到郎中的話,眉心也緊蹙了起來,她心裏想的正是李郎中想的那樣。
韓木笙淡淡道:“李郎中,先給她開藥吧,等她醒來再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