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激蕩的心
龐麗華被帶走，整個老宅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沉默着，誰都不願意打破着沉默，但最終還是要開口的。
“小米，沒想到你真的是江離的孩子。”霍坤明望着海小米首先打破沉默，“伯父對不起你，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媽媽可能就不會……”
“伯父，不是您的錯。”小米搖搖頭。
霍坤明嘆氣，嘴角噙着苦笑。
“念念說的沒錯，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自責。”說著歐陽情緊緊握着小米的手，小米已經同意歐陽情叫她念念。
“念念？”霍坤明叫着這個名字，無限感慨。
歐陽情看了一眼海小米，笑笑，“這是我哥跟江離給小米取得名字，只是他們都沒有機會這樣叫她。”
“很好聽。”霍坤明點點頭，眉眼舒緩。
“霍先生，葉江離的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歐陽情望着霍坤明，“當年她是回國來找你的。”
“找我？”霍坤明怔住。
“對，但是她打給你的電話被龐麗華接到了，龐麗華因為嫉妒，害怕她的再次出現會影響她的得到的一切，所以她不惜找人殺了葉江離。從龐麗華雇的兇手那得來的消息，龐麗華把葉江離騙到出租屋，應該是說你會在那跟她見面，葉江離當時心急，給她的時間不多了，估計也沒有多加考慮就出事了。可是葉江離來找你其實是為了另一件事。”說著歐陽情看向霍震，霍坤明也順着她的視線看向霍震，跟霍震有關？
霍震皺了皺眉，從一番孤獨沉思之中回到現實，這兩天發生的一切讓他心裏很沉悶。注意到歐陽情的視線，霍震低聲道，“怎麼了？”
“葉江離她是想通過你見到霍震老先生。”歐陽情低聲道。
“見我？”霍震不解，他跟葉江離連面都沒見過，為什麼葉江離要來見他？
“您還記得孟初嗎？”歐陽情望着霍震。
孟初！
這個名字他怎麼會忘記，這是霍震心心念念的那個初戀，是他為了她讓司徒蘭鈴受了一輩子孤獨的女人。霍震眼神凜然，一旁的秦德遠也怔了怔，詫異的看着歐陽情。
“你怎麼知道孟初？”霍震沉沉道。
“孟初是葉江離的養母。”歐陽情緩緩道，“我們查到，當初你們二位年輕時候是情侶，這麼多年您也在試圖尋找孟初直到最近才放棄。”
“沒錯。”霍震點頭，“當年她為了追求她的藝術生涯離開了我。”
“而且為您留下一個孩子。”歐陽情接過話來，秦德遠心一緊，他想要阻止歐陽情說下去，但霍震跟秦德遠擺擺手。
到了這一步，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是，她給我留下了昊達，霍昊達。”霍震乾脆的承認，他能感覺得到霍曄宸他們的視線，那樣複雜。
小米覺得空氣彷彿凝固了，一個又一個秘密的暴露出來，她大腦感覺有些緊張。霍昊達是孟初跟霍震的兒子，不是司徒蘭鈴的……所以，霍震這麼多年才會這麼偏愛霍昊達。
這麼說來，霍坤明跟龐麗華的婚姻只是一紙婚約，只是為了守住霍家的秘密。小米凝視着霍坤明，她不能想像霍坤明是怎麼走到今天的，只是為了守護霍曄宸？
“葉江離快要生了還是執意回來是因為孟初女士當初患了癌症，已經撐不了多久，她想見見她的兒子霍昊達所以葉江離回來了，但葉江離沒想到的是她會出事，而且就在她出事的那個晚上，孟初也去世了。”歐陽情低聲敘述着。
霍震怔了怔，說不出話。
“這就是當年葉江離為什麼回來的原因。”歐陽情嘆氣，“我哥跟她失去了聯繫，想來找她，但路上出了意外。”歐陽情說著心裏酸酸的。
小米默默地聽着，心裏有很多話想說但想了想還是沉默了。沒有想到，從很久之前，她母親葉江離跟霍家，她跟霍家就有這麼多牽絆。
沉默，讓人壓抑的沉默籠罩着所有人。
“我有點不舒服，去休息一會。”霍震緩緩地站起來，握着拐杖的手顫抖着。
秦德遠陪着霍震回房，每一步都走的那麼沉重。
唉，霍坤明沉重的嘆息，如果當時他接到了電話，葉江離就不會出事，可惜沒有如果。他也沒想到，葉江離竟然會是霍昊達的母親孟初的養女，緣分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宸。”霍坤明看着霍曄宸，臉色緩和很多，“你會成為我兒子，不僅僅是因為龐麗華的威脅。”
嗯？霍教授蹙眉。
“是你母親的意思。”霍坤明說著微微一笑。
“她？”
“對。”霍坤明沉沉頷首，“她當時難產，生下你之後大出血，命不久矣。她求我，求我讓你成為我的兒子。”
“為什麼？”霍曄宸追問。
“從美含沒嫁給我大哥霍昊達之前，我跟美含就是很好的朋友，因為父親的偏愛和縱容，大哥他很愛玩，也做過不少荒唐的事情，跟霍林母親的事情就是其中一件。”霍坤明說著，他似乎想要把那些深埋在心底的事情全部都說清楚。
此時此刻，沒什麼好隱瞞的。
“但那是在娶了美含之前的事情，大哥跟美含結婚之後，開始安分起來，美含也懷孕了，一切都很好。直到霍林的母親帶着霍林找上門來了，打破所有的安靜。霍林的母親不斷打電話來騷擾美含，美含自尊心很強，面對霍林母親的騷擾她想置之不理。”
“美含原本想要離婚，但你父親不同意，並說自己一定會擺平這件事，但他不只是沒有擺平，而且再一次跟霍林的母親搞到一起，霍林的母親拍了他們在一起的照片發給美含，美含大受刺激，差點流產。”
“後來，美含就失蹤了，她不再見你父親，也不見我，直到她生產的那天她才叫我過去，她恨你父親，不想為他生孩子，也不想孩子有那樣的父親，所以她求我，讓你成為我的兒子，如果不答應她，她就帶着你一起去死。”
霍坤明陷入回憶之中，表情平淡，隱隱的有些苦澀。
“您答應了。”霍曄宸沉沉道。
“是。”霍坤明回答，“這是我做過的最對的一個選擇。”
小米看着霍坤明，為了霍曄宸他犧牲了自己的人生。
霍坤明語氣沉沉，“但你爺爺不同意，我大哥也就是你父親也聯繫不上。當時許家人同意美含的意思，給你爺爺施加壓力，如果不這樣做就會把你帶回許家照顧。為了留住你，你爺爺同意了。”
“這之後沒多久，美含因為心臟病發，情勢危急，但她臨死都不願意再見我大哥一面。也許是因為美含的死，大哥徹底清醒了，他要去跟霍林母親劃清界限，就在那個時候發生了意外。之後的事，你也都清楚了。”
“伯父，您是為了霍曄宸所以娶了龐麗華？”海小米凝視着霍坤明。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當時我沒結婚，突然就冒出一個孩子的話，外界肯定會有議論，你們爺爺為了宸考慮，另外當時美含請我做宸的父親的這件事，被龐麗華偷聽到了，她藉此威脅，還要把霍林母親的事情也散播出去，所以答我答應了。”霍坤明回答。
霍坤明語氣很平靜，很平淡，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那霍林的母親是誰？”小米試探的問道。
“這個……”霍坤明猶豫起來，“這個都過去了。”霍坤明不想說，小米沒再追問。
“這些，霍林都不知道嗎？”
“宸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的事，他應該不知道，但他母親的事情，他很清楚。他一直認為他父母那場意外都是你們爺爺一手策劃，這是不可能的，沒有誰會你們爺爺更照顧他父親了。”霍坤明無奈的搖搖頭。
霍震的確疼愛霍昊達，疼愛到完全忽略了霍坤明，甚至不惜犧牲他的人生來撫養霍昊達的後代，就好像霍震從來沒有考慮過霍坤明的想法。小米心底嘆氣，為霍坤明悲傷。
但，在霍坤明眼裏，留下霍曄宸是他做過的最正確的選擇，他從來也沒有後悔過。
“考慮到霍林母親的身份，你爺爺決定讓霍林成為大哥跟美含的孩子，霍林他也接受了。從此，外界就認為，你是我跟龐麗華的孩子。”霍坤明說完舒了一口氣。
“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現在你能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你自己的真實身份的？”霍坤明望着霍曄宸，目光關切。
這個，小米也想知道，想着小米轉過頭看着霍曄宸。霍曄宸摟過海小米，低聲道，“您每年都會帶我去給許美含掃墓，但霍林卻從來不去，甚至提到這件事還會排斥和厭惡，那時候我就覺得不對。”
霍坤明無奈的笑笑，“霍林覺得是我們害了他母親，我們又讓他認旁人做母親，他當然會排斥。”
“因為他的排斥，所以我暗中開始調查，但你們把痕迹都給抹掉了，我是自己分析過後得出的結果。”霍曄宸眉峰緊蹙，沉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