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當刺客
夕陽漸漸西下,天上已經繁星似錦,執着的鮮卑人卻仍屹立不動,就如定了身一般,一次次的磕頭,一聲聲的呼喊。
樹上僅剩的一片紅葉兒打着旋兒飄落下來,飄進霍水的視線,她這才回過神來,輕輕嘆息了一聲,看着跪在地上的鮮卑人,心中有些酸酸的。
順着來時的記憶,霍水摸索着漫無目的的走,最終還是迷了路,沒有辦法,她只好躡手躡腳的進了一個前院,側頭,看見了那高大的城牆,心中竟忽然生出了個鬼點子。
嘿嘿,不用說,大家也知道,我們的禍水姑娘,要逃跑了……因為,只有白痴才會在這裏做什麼前秦之婢呢,所以,她只好三十六計,跑為上策。
抬眼,霍水掃視一周,詭異的一笑,將視線定格在牆邊斜靠的一把長長的木梯上。從頭看到尾,長度剛剛好!
霍水粗魯的挽起袖子,用力的將木梯搬過來,架在高高的城牆上,很不淑女的系起裙角,霍水雙手扶着梯子的兩側,開始攀爬。
一層,兩層,三層……霍水咬牙堅持。
“哈哈!終於爬上來了!”站在梯子最後一層上,霍水雙手扒着牆,喘着粗氣哈哈大笑。
可有時,上天偏偏要和你對着干,正在霍水離逃跑成功還有一步之遙時,身後,傳來了一陣煞風景的尖聲喊叫:“有刺客!有刺客!來人啊!來人!”
刺客?!霍水轉頭,看着毫無風吹草動的環境,微微一挑眉,哪裏來的刺客?
眼前有幾個火把來回竄動,離她越來越近,高呼聲也越來越近。
“什麼人!?”耳聞一聲怒吼,霍水一愣。
這怒吼……好像就在下面……
慢慢低頭,霍水看着下面數十把泛着寒光的劍齊刷刷的指向她,嚇得險些暈倒。不怕,不能害怕,沒事的,沒事的,霍水默默念叨。做*。
“說話!”下面的那個侍衛抬起腳,對着木梯狠狠地踹了一下,梯子被踹的左搖右晃,然後就這樣很不爭氣的摔倒了。
“啊——”霍水一聲尖叫,摔了個四腳朝天。
那為首的人見狀,依舊沒有絲毫要憐憫的意思,一把將霍水從地上拽起,藉著暗淡的火光,打量着她,怒斥道:“你究竟是何人?”
“放開!放開我!我不是刺客!”霍水甩開他的胳膊,澄清道。看着他那一副想要吃人的兇相,霍水咬牙,心裏將這個人問候了不下一千遍。
怎能不問候他?讓她摔了個大馬趴不說,逃亡計劃也因此失敗。
“你……!”為首的人怒視着她,霍水仰起頭,不甘示弱的回視着他,雙方正在僵持中,星星夜幕下,緩緩走進來了一個長發青衣美男子。“楊將軍?”青衣男子見狀,微微一愣。
聞聲,姓楊的將軍一怔,側頭看向了青衣男子,緩了緩語氣,“竇將軍,今日怎有興到我府中來?”青衣男子抿了抿唇,正要說什麼,卻見霍水一臉哭相的撲了上去。
“嗚哇……公子救命啊,他,他……”也不知何時,霍水竟一臉鼻淚交錯,哀怨的指向一臉尷尬的楊將軍。青衣男子低頭,看着正扯着他衣袖的女子,輕聲問道:“楊將軍,出什麼事了?”
“奴婢,奴婢不過是迷了路,剛好經過他的府上,他就,他就要殺人滅口!”還不等楊將軍開口,霍水哭的楚楚可憐,竟將事情搶答的頭頭是道。
天上烏鴉亂飛,且問蒼天,何謂“顛倒黑白”?
“你,你胡說!”楊將軍怒火滔天,立刻抽劍出鞘,來勢洶洶的指向她。旁邊的侍衛也很配合的將劍齊刷刷的*,黑夜下閃過道道銀光。
“呵呵。”青衣男子溫和的笑了笑,如春風化雨,“楊將軍,依我看,不過是一個不懂禮數的小丫頭罷了,楊將軍何必與她一般見識,只是在下無意聽到貴府有刺客,方才過來瞧了瞧,原來,是一場誤會。”
聞言,楊將軍頓了頓,手中的劍停在半空,愣是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若沒什麼事,在下先告辭了。”青衣男子柔和的拉起霍水,走出了府邸,留下一臉呆然的楊將軍。
月華如銀,府外,寂靜清冷,偶爾只能聞幾聲輕輕的蟲鳴。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霍水衝著青衣男子淡淡一笑,拿出雪白的手帕,拭去臉上的淚珠。“你?”見狀,青衣男子微微一愣。
霍水勾了勾唇角,得意的笑道,“這招就叫,兵不厭詐。”“兵不厭詐?”男子喃喃重複,眼神迷離,皎潔的月光下,白皙的側臉有着淡淡的哀傷,“你和她,是從一個地方來的吧。”
“她?”霍水瞪大了眼睛,一臉驚奇:“哪個她?”青衣男子回過神來,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沒什麼。對了,你喚做什麼?”
“我啊——我——”霍水支吾了一聲,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嗯?”他輕輕蹙眉。
霍水閉了閉眼,咬牙,“霍水!”
大義凜然的語氣,震飛了在樹枝上落腳的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