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步步為營
容沐笑了笑,那張滿滿都是膠原蛋白的臉上,全是對這個男人深深的愛:“節目改在下午錄了,我想着反正沒事,就過來看看你們。”
然後她看向我,微微笑着:“嗨,阿憂,你好些了嗎?”
我也微笑着回應她:“好多了,多謝關心。”
其實我比誰都清楚,她之所以過來醫院,主要就是試探我還記不記得滾樓梯的事情。
關於這一點,我早就想過,我要是裝作什麼都不記得了,她就會放鬆警惕,但是她就會變本加厲跟我搶駱安歌。我要是表明我什麼都想起來了,她就會採取措施,按照她的路子,那就是再找機會殺了我。
殺人對她來講,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我很累,我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我沒有時間陪她耗下去。
於是我湊到駱安歌耳邊,告訴他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
他現在特別慣我,一般我提出什麼條件,他都會想方設法的滿足我。所以他並沒有多想,對着容沐微微頷首,然後抱着我就走。
走了兩步他低聲問我:“怎麼了,看見她不開心?”
我差點脫口而出就是她推我下樓梯,但是我要告訴駱安歌的不是這個。
沐影是駱安歌的救命恩人,容沐一定會抓住這一點,而駱安歌這人在別的事情上殺伐決斷,唯獨在這件事情上一定會心慈手軟,所以我不能衝動。
想通了這一點,我搖搖頭:“沒有,就是不喜歡她看你的眼神。”
他呵呵笑起來:“寶貝,你是吃醋嗎?”
我哼哼兩聲,吊著他的脖子,故意對着他的耳朵吹氣。
他果然受不了,壓低了聲音問我是不是要引火自焚,看得出來他在極力忍耐着什麼。
我滿足地嘆口氣:“駱安歌,我也不喜歡你看她的眼神。”
回到病房容沐果然跟了來,她的助手拎着大包小包的營養品跟在後面,見了我微微對我點頭打招呼。
我靠在窗上,指使駱安歌給我做這個做那個,就跟大老爺使喚丫頭似的。
然後,我就看見容沐的眉眼微微皺起來,語氣也酸酸的:“阿憂真是好福氣,安歌這麼寵你。”
我一點也不覺得似的:“哪有,我是病人,他照顧我理所應當。”
她果然就按捺不住了:“阿憂,你還記得是誰把你推下樓梯的嗎?”
她盯着我的眼睛,我也看着她,然後歪着頭想了想,正打算說話,突然覺得頭像是爆炸了一樣。
我捂着頭倒下去,整個人縮在被子裏,顯得很煩躁,驀地把被子全掀到地上去。
駱安歌嚇得抱住我,他摁鈴叫了醫生,然後拉着我起來,幫我把糊在臉上的頭髮拉開,語氣有些焦急:“寶貝,寶貝,別怕,有我在,會沒事的。”
我疼得汗都下來了,抱着他,張大嘴巴咬在他肩膀上,呻吟着:“老公,我疼,我頭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他的聲音夾雜着顫抖:“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我陪着你,沒事的。”
我哭起來,眼淚鼻涕很快全抹在他身上,哭得可憐巴巴凄凄慘慘。
他嘆口氣,無奈地笑起來,湊到我耳邊:“寶貝,我可是素了半年了,你要是再撩我,我可吃你了。”
我繼續哭,不過微微離開他了一些,用餘光瞟向容沐。
她站在那裏果然臉色大變,拳頭也捏起來。
醫生進來幫我檢查身體,結論和前一次一樣,自然是不能用腦過度,否則適得其反。
剛好到輸液時間,然後我裝作很困很困的樣子,微微合眼,接下來我就聽見容沐問:“安歌,我們能出去說幾句話嗎?”
駱安歌自然是拒絕的:“不行啊,阿憂沒了我會害怕,你有什麼話就在這裏說好了。”
容沐頓了頓,笑道:“我們還是出去說吧,別打擾阿憂休息,很快的。”
他們很快就出去了,門關上的瞬間我睜開眼睛,盯着天花板,有些想不通,也有些期待:撕破容沐虛偽嘴臉的那一刻,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駱安歌很快就回來了,這時候我倒是真的有點困了,他幫我掖被子的時候,我突然想:他一定是通知了全醫院不許告訴我孩子流產以及我再也不能生孩子的事情,為的就是怕我難過。
其實他不知道,他這樣做我才是最難過。
下午的時候莫縈懷來看我,當時駱安歌正跟我商量回康城的事情,我有點不想回去,主要原因就是芒康現在異地關押在北京,我已經拜託了湯川秀,讓他無論如何想辦法讓我們見上一面,而且得瞞着駱安歌才行。
駱安歌一直順着我,只是在這件事情上他顯示出的強勢讓我有點不習慣,不管我說什麼,他都堅持讓助手去幫我辦理出院手續。
我不知道他為何突然這樣,心裏有些堵,莫縈懷進來就看見我把枕頭砸在駱安歌身上,大喊着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駱安歌笑着任由我砸他,我堵得有點慌,又抓起喝水的杯子砸過去。
他利落的一個閃身,玻璃杯砸在門口,碎成無數片,正好落在莫縈懷腳邊。
她看了一眼,走進來就問出什麼事了。
我委屈得哭起來,她一看就知道是駱安歌欺負我了,二話不說走過去揪着駱安歌的耳朵,厲聲問:“你怎麼惹阿憂了,她是病人,你要讓着她知道嗎?”
駱安歌一個勁求饒,我看他那樣子也有點心疼,轉而哀求莫縈懷算了。
她冷哼一聲鬆開手,走過來抓住我的手,嘆口氣:“他要是欺負你你就跟奶奶說,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我就把事情說給她聽,雖然駱連慈不在了,但是駱家大小事,莫縈懷還是能做主。
我是希望她站在我這邊的,可是沒想到她捏了捏我的手心,語重心長:“阿憂你錯怪臭小子了,他堅持要回康城,一是公司事情太多,二是你爺爺的事情塵埃落定,咱們需要回去看一看的。”
她說到駱連慈的事情我就不敢再堅持了,這幾天我凈忙着想怎麼報復容沐,忘記了還有駱連慈的事情擺在那裏。
我靈機一動,問:“奶奶,爺爺的事情到底怎麼說了?”
她驀地紅了眼圈,卻還是勉強笑了笑:“就是那個夏斌哪,處心積慮想要掌控公司……”
我一聽就知道情況不太好,官方說法是夏斌為了奪取闌風集團就殘忍地殺害了駱連慈,而容沐,這個曾經親口承認參與殺害駱連慈的兇手,成了無辜的小羊羔,安然無恙地做她的大明星。
莫縈懷抹一把眼淚:“這下可好,你爺爺可以安息了。這還多虧了容沐,要不是那丫頭提供了重要證據,我們至今還沒辦法把夏斌定罪呢?夏斌那人真是最可惡,他都親口交代了,你外婆也是他殺害的,你外公那邊,也是他安排的。目的就是一舉掌控關駱兩家,你說,是不是其心可誅?”
這一下倒是輪到我詫異了,沒想到事情會轉變成這樣。
莫非半年前那次的事情是我的幻覺,明明容沐親口跟我承認所有事情都是她做的,為什麼全變成是夏斌做的了?
到底哪個環節出問題了?
她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能讓夏斌心甘情願把所有罪頂下來?
他難道不怕死嗎?
最後莫縈懷告訴我,一審二審夏斌都是被判處死刑,他不服,提起上訴,終審也就是月底的事情。
駱安歌速度很快,第二天我們就起程回康城,只是沒想到,容沐會跟我們一起走。
她現在算是駱家的恩人,莫縈懷對她很客氣,一口一個丫頭,叫得我心裏很不舒服。
更讓我詫異的是,我們的機票居然是容沐幫我們定的,所以當我發現她和駱安歌還有莫縈懷的位子是緊挨在一起,而我和兩個孩子的位子在距離他們五排之後,我就不淡定了。
我不是害怕她勾引駱安歌,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這次醒過來之後,我對這件事已經沒有那麼擔心了。
駱安歌很不高興,堅持要換位子,可是一換位子的話就意味着要有一個孩子跟我們分開,這才是我最不願意的。
在兩個孩子的成長中,我缺席了八年,雖然事出有因,但是我很內疚,很想彌補。
齊光和琉璃自然是不喜歡容沐的,尤其是齊光,小傢伙看問題像大人似的,有時候連我都跟不上。比方說現在他偏着頭看前面的容沐一口一個安歌叫的歡快,他捲起袖子惡狠狠的:“綠茶婊,討厭,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坐在最外面,站起來的時候我下意識抓住他,問他要幹什麼。
他像駱安歌似的摸了摸我的臉:“阿憂你放心,我不會殺了她的。”
自從我醒過來后,兩個孩子都叫我阿憂,再也不叫我媽媽了。
我搖搖頭,要他坐好,容沐這點道行我再清楚不過,就是要我吃醋。
齊光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看着我,嘆口氣:“阿憂你是不是傻,我們都可以保證爸爸不會看上她,但是你敢保證這女人不是一肚子壞水嗎?”
這個,我還真的不敢保證。
他聳聳肩:“這不就得了,你就跟琉璃乖乖坐在這裏,我去去就來。”
我想着一個下孩子也鬧不出什麼,又是在飛機上,索性就由着他去了。而我跟琉璃在看電影,根本沒注意到前面發生了什麼,直到容沐的尖叫聲響起來。
我偏過頭,就看見她披頭散髮很狼狽的站起來,頭髮勾在了一個珠光寶氣的女人的胸針上,而容沐頭髮上,全是橙汁。
容沐這麼多年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去到哪裏都有人捧在手心裏,她哪裏受過這種氣,於是指着那女人破口大罵:“你沒長眼睛是不是,勾到我頭髮沒看見嗎?”
那女人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隨即回嘴:“勾到就勾到,你還想怎樣?”
容沐氣極了,臉色都是綠的:“我想怎樣,你快給我賠禮道歉,否則這件事沒完。”
那女人冷哼一聲:“你想怎麼跟我沒完?”
有人站出來當和事佬,駱安歌傾身幫容沐的頭髮解下來,只是那女人的胸針不知道什麼材質做的,駱安歌弄了好大一會兒,還是沒辦法,只好無奈地看着容沐:“再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容沐委屈的眼淚就掉下來:“安歌,我好疼哦。”
有人認出來容沐,搶着要拍照,容沐嚇得一把抱住駱安歌,把臉埋在他胸前,小鳥依人般:“安歌,我好害怕哦。”
那女人估計看出來什麼了,一把解開胸針,丟在容沐面前:“我還以為是什麼大明星,原來是吸毒那個。胸針我不要了,給你。”
說完這句她就走,然後在座的人就炸毛了,容沐吸毒的新聞當時鬧得挺大的,雖然後來很快別壓下來了,但是總有人記得。
現在的人的好奇心簡直可以害死貓的,很多人抬着手機對着容沐猛拍,結果拍到的是駱安歌抱着容沐然後警告大家不要再拍了。
我悲哀地想,估計明天兩人就可以一起上頭條了。
空姐過來勸大家坐回自己的座位,然後去安撫容沐,可是容沐哭得一直趴在駱安歌懷裏不願意起來,就連莫縈懷勸也不管用。
我深深吸口氣,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並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只能放寬心繼續看電影。
誰知道事情還沒完,走了的女人又折回來,手裏拿着一個平板,舉起來對着容沐:“喂,這是你嗎?”
我不知道平板上是什麼,只看見容沐從駱安歌懷裏直起臉,看了一眼照片,好像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被那女人打了一巴掌:“賤人,原來就是你勾引我老公。”
別說其他人,就連駱安歌都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容沐就被那女人揪着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練過近身格鬥還是別的什麼,打起人來速度特別快,駱安歌拉的再快,容沐還是流鼻血了,而且裙子也被扯破了。
我有點莫名其妙,怎麼突然跳出來一個女人,就說容沐勾引了她老公,這唱的是哪一出?
等我看見齊光優哉游哉回到我身邊,還趁機在我臉上親一口的時候,我突然就明白過來了:一定是這小子搞的把戲。
不過我沒問,我的兒子是什麼人,我這個做媽媽的再清楚不過。
容沐是什麼人,我也再清楚不過。
因為鬧了這麼一出,機艙里的人早按捺不住了,要不是那女人的丈夫出來,事情估計還不知道會鬧到什麼時候。
那男人肥頭大耳,一看就是暴發戶,也不知道容沐怎麼跟他扯上關係的?
那男人一看就是妻管嚴,看也沒看容沐,只是拉着自家老婆:“好了好了,都跟你說了是誤會,就是一起吃了頓飯而已。不信你問老王,老王一清二楚。”
女人冷哼一聲:“只是吃了頓飯,然後就上床了是不是?”
她一把甩開男人,瞪着被助手護着的容沐:“賤人,你給我等着,最好不要落在我手裏,否則我要你好看。”
說完這句話她就扭着腰走了,男人看了看容沐,想要拉她一把,可是聽見自家老婆的咳嗽聲,嚇得渾身一抖,趕忙走了。
鬧了這麼一出之後,容沐是暫時回不去了,助手只好通知經紀人,說要暫時留在北京。
助手估計覺得再待下去對容沐好不容易豎立起來的形象百害而無一益,於是提醒她快走,先下飛機再說。
可是容沐死死拉着駱安歌的手,可憐巴巴的:“安歌,我害怕,你陪我留下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駱安歌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可能,我還要陪老婆孩子呢。”
容沐哭起來:“安歌,你真要那麼狠心嗎,你真的……”
駱安歌打斷她:“好了容沐,你是大人了,要學會面對所有好的活着壞的事情,我答應過你媽媽會照顧你,但是你得有自己的生活。”
其實他這話已經算是很重了,可是容沐就是不走,抓着他哭,就跟被負心人拋棄了似的。
莫縈懷看不下去了,擺擺手讓助手把容沐帶走,再留下來只會越來越丟人。
容沐許是知道駱安歌鐵石心腸了,只好在助手的攙扶下低着頭離開。
推遲了半小時之後飛機終於起飛,齊光靠在我肩膀問我:“阿憂,你解氣嗎?”
我笑着點頭:“多謝兒子。”
他小大人一樣:“我知道是她推你下樓梯的,那天你跟舅舅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放心,阿憂,以後要是她再欺負你,我第一個要她好看。”
我心裏一跳,小傢伙怎麼知道是容沐推我下樓梯的,真的聽見我跟湯川秀的對話了?
看我狐疑,他抱了抱我:“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她那樣的人,死太便宜她了。”
我不禁有點懷疑起來,這不像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會說的話啊,莫非有什麼隱情?
我還沒來得及問,駱安歌已經走過來,彎腰看我:“我讓奶奶過來陪孩子們,我們坐在一起。”
“駱安歌你有必要麼,就是四五個小時的時間,我還能飛了不成?”
他嘿嘿笑着:“好不容易走了一個聒噪的,我想你陪我。”
空姐已經提示大家飛機即將起飛,雖然我挺想跟他坐在一起的,但是陪孩子們同樣很重要啊,他難道就不知道我有多內疚缺席了八年么?
駱公子才不管這些呢,他拽着我起來,然後看着齊光,商量的語氣:“兒子,把你媽媽借我用一下。”
齊光翻白眼:“駱安歌,就你那出息,我都懶得說你。”
換了位子之後駱安歌就沒老實過,尤其飛機起飛后,他就埋在我胸前不願意起來。
我突然特備想問一問他,醫生宣佈我再也不能生孩子的時候,他心裏在想什麼?
他難道就沒懷疑過,推我的人是容沐么?
回到康城駱安歌就馬不停蹄前往公司去了,莫縈懷帶着我回老宅,駱連慈的事情塵埃落定,駱家人全回來了,看見我大家都很感慨,八年的光陰,阻隔了太多的人和事,能再聚在一起,真是太不容易了。
其實五個月前駱連慈就已經入土了,莫縈懷這人特別相信落葉歸根,因此不願意讓丈夫的骨灰在外面太久,還沒等夏斌的審判下來,就決定讓丈夫下葬。
八年沒見面了,駱安心早已長成大小夥子,一見我也不生分,跳上來就抱着我喊嫂子。
齊光推開他,一臉嫌惡:“去去去,我的阿憂,什麼時候准你碰了?”
看來三個孩子平日裏沒少在一起鬥嘴,駱安心也不生氣,攬着齊光的肩膀:“還沒有你的時候,我跟嫂子就感情很好了,你最好別給我添亂。”
“誰添亂了?阿憂就是我的,誰也別想跟我搶。”
莫縈懷有點無奈,招呼三個孩子去吃飯,齊光生怕我被搶走似的,牽着我坐下來,我突然發現其實他就是一個小號的駱安歌。
我第一次知道,駱連慈出事以後,駱家每頓飯都要在以前他坐的位置上擺上一副碗筷,就好像他還在一樣。
大家都有些難過,連三個孩子也不說話,我心裏沉甸甸的,就想着一定要儘快讓大家知道容沐的真面目。
莫縈懷叫管家給大家都倒上一點駱連慈平日裏最愛喝的女兒紅,她端起酒杯對着那個位置,微微一笑:“老頭子,咱們駱家團聚了,你看到了嗎?這次的事,多虧了容沐那丫頭,要不是她啊……那丫頭真是不錯,只是可惜了。”
駱明銳和駱明澤齊齊點頭:“是啊,可惜了。”
只是可惜了,可惜什麼?
可惜這樣好的丫頭不能成為你我的孫媳婦,可惜這樣好的丫頭不能成為駱家的當家主母,可惜這樣好的丫頭,不能陪着駱安歌終老了。
我都有點懷疑,要是我醒不過來,駱家人是不是打算讓駱安歌娶容沐啊?
可是我沒有表現出來,現在不是我鬥氣的時候,不管是為了駱連慈還是關老夫人還是我死去的孩子,我都要讓大家知道容沐是什麼人。
駱安歌很快就回來了,我記得以前他跟駱明澤關係不太好,主要還是因為束艾卿的關係。
現在他跟大家關係挺好的,甚至主動稱呼束艾卿為束姨,看來這幾年他改變的不少。
我突然有點懷念束從軒,怪不得在塢城的時候他跟駱明銳會有那麼一段對話,原來這麼多年束從軒不回康城,是因為我的關係。
這樣的朋友,這輩子估計,遇不到第二個了。
吃完飯男人們就去商量接下來的事情,駱明銳等幾人的意思是這次要替駱連慈風光大辦一次,不能太寒磣,不能讓外人笑話駱家沒人了。
可是莫縈懷好像不贊同,她說簡單就好,心意到了就行。
商量了半天還是商量不出一個結果,大家都挺累的,駱安歌就帶着我們先回家。
半路上他的電話就響起來,我瞟了一眼,看見容沐兩個字的時候我一把搶過來,接起來放在耳邊,就聽那邊容沐的聲音:“安歌,安歌,我想你,我愛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狠心,你以前對我不是這樣的。”
她還好意思提以前?
我把電話丟給駱安歌,然後扭過頭看着窗外,耳朵卻是豎起來聽着風吹草動。
駱安歌的聲音很冷淡:“容沐,我早告訴過你的,不要把感情放在我身上,我的心從來不會在阿憂之外的任何一個女人身上停留哪怕一秒鐘。”
容沐不知道說了什麼,駱安歌掛了電話,丟給後面的齊光,問了一句:“知道怎麼做?”
我驀地覺得身心俱疲,八年來我在芒康的世界裏奔波,現在恢復記憶了,又要在駱安歌的世界裏奔波,我應付不過來。
手被人握住,扭過頭就看見駱安歌的笑臉,好像我吃醋他挺高興的,很認真跟我解釋:“奶奶和伯伯們那邊一直對容沐挺照顧的,我不好太過分。”
我點點頭:“我知道,你不用跟我解釋,我沒關係的。”
他白我一眼:“什麼叫你沒關係,什麼叫不用跟你解釋,你是我老婆,不跟你解釋我跟誰解釋去。”
我有點無奈,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眼下我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得一件一件來,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否則不止扳不倒容沐,還可能讓自己身陷險境。
回到別墅我突然有很多感慨,八年了,很慶幸駱安歌一直在等我,孩子們也在等我。
很慶幸,經過了那麼多風風雨雨,我們終於見到了彩虹。
正在換衣服就接到湯川秀的電話,他告訴我已經聯繫了芒康的律師,可以在近期安排我們見一面。
我心裏五味雜陳的,忍不住問:“之前他不是跟小魚兒在一起么,小魚兒不是懷孕了嗎,你查到什麼沒有?”
“那位現在位高權重,想要藏起一個人太容易了,玲瓏她們還在查,應該很快會有眉目。”
我長久地沉默,他就勸我:“阿憂,你現在好不容易回到駱安歌身邊,有些事情不要太過於強求,不然會很辛苦。”
我嘆口氣:“哥哥,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麼?要是有可能,八年前我就該死了,也就沒有現在這些事情了。康哥哥對我那麼好,那麼好……”
“阿憂,世事難料,誰也不希望看見他這樣。”
我們聊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情,然後湯川秀就說等我事情處理完了,就帶着孩子去北海道一起過年。
我恍惚了一下,原來已經是十二月份,真的快要過年了。
掛了電話我愣怔在那裏,直到身後抵上一個火熱的胸膛我才回過神來,轉過身就被駱安歌摁在衣柜上,鋪天蓋地的吻就砸下來。
從衣帽間輾轉到卧室的時候我全身的骨頭都斷了似的,可是駱安歌還覺得不盡興,美其名曰多運動能保持容顏不變,不知道去哪裏學來的歪理邪說。
第二天我趁送孩子們上學的機會偷偷買了手機,用全新的號碼給容沐發短訊:我知道是你,你別想逃。
然後我關機,安安心心回家洗手作羹湯,等着丈夫回家一起吃午飯。
四嫂一直很喜歡我,做什麼都不要我太勞累,說好了只是看我大顯身手的,看着看着又過來幫忙。
駱安歌回來的時候我正把最後一個菜端上桌,他懷裏抱着很大很大一束雪塔,一進來就給我一個熱吻,吻得我喘不過氣來,才鬆開我。
我驀地想起昨晚他那些變態的行為,有些臉紅,白他一眼,真是越來越沒有出息。
本來我是精心策劃了一場美麗的午餐的,可是駱安歌顯得心猿意馬,吃了一半就扛着我上樓,進了卧室就把我丟在大床上,三下五除二就剝了我的衣服。
縱慾果然是不好的,下午的時候我根本爬不起來去接孩子,駱安歌也沒去公司,陪我睡了一個午覺就自發地去接孩子。
其實他一走我就醒了,打開那個新手機,然後我笑起來。
五十六個未接來電,一百二十八條短訊,全部來自容沐。
她看起來很着急,在信息里罵我,問我是誰,她要弄死我。
我真是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勇氣與霸氣要弄死我的?
她越是着急我越是開心,半小時后我給她發送了兩段小視頻和很多照片,然後我照樣關了手機,靜靜等待着。
原來等待着一個人陷入瘋狂,竟然是如此美妙的事情。
駱安歌接孩子回來后我們一家四口愉快地吃了晚餐,然後駱安歌就提議,明天去看一看他媽媽,說跟璽寶約好了,有日子沒去了。
我自然是贊同的,就答應下來。
然後他的電話就想起來,我想都沒想就知道是容沐,我甚至猜到了她會哭訴什麼:“安歌,安歌,有人威脅我,你快來救我。”
駱安歌皺起眉頭:“容沐,你是不是喝醉了?”
“駱安歌,你為什麼對我這麼狠心啊,伊闌珊哪裏好了,為什麼你眼裏只有她。她是跟過芒康的人,你不是有潔癖嗎,你不嫌棄她臟么?”
駱安歌驀地站起來,因為力氣太大,桌子都震了幾下。
他咬牙切齒的:“容沐,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侮辱我的家人,我對你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