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老婆,辛苦了
然而,在她萬分擔憂時,那場車禍卻有了戲劇性的一幕。
那輛被直接撞得墜海的勞斯萊斯幻影,竟然奇迹的有生還者。
據報道,那位“生還者”被撞得渾身骨折,躺在重症監護室奄奄一息。
而涉嫌開車撞人涉及謀殺的車主也被抓到。
那張放大在各大新聞媒體上的臉,不是孫婧還能有誰。
孫婧沒想到,自己設計得滴水不漏的計劃,水裏逃生,金蟬脫殼,才剛露出水面,就被一根黑色的槍管抵住了腦門。
她被嚇得愣在原地,嚇得浮在水面,不敢妄動半分。
黑曜面色冷峻的看着她,“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孫婧,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孫婧只覺得背脊深涼一片,心裏慌亂,七上八下,彷彿三魂七魄少了一半。
她原本還準備潛水逃跑,才剛有動作,一把槍卻冷不丁的抵着了自己的背。
此時,不遠處的別莊發出“蹦”地幾聲巨響,放眼看去,她方才明白,自己是被徹底的斷了退路。
她恨得牙痒痒,卻毫無辦法脫身。
她看着黑曜,咬牙切齒的問道:“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麼?”
黑曜目光冰冷的看着她,說道:“這話該我問你,你想要幹什麼!”
孫婧不滿的瞪了回去,吼道:“關你什麼事?”
黑曜看着面前執迷不悟的女人,冷冷的說道:“有膽打她的主意,就要有膽子承擔後果。”
她?!
孫婧擰着眉,看着面前的黑曜,咬牙切齒的問道:“你們是顧南溪的什麼人!?”
黑曜挑了挑嘴角,更是薄涼的說道:“後半輩子都要活在黑暗裏的人,不需要知道。”
孫婧瞪着他,“你……”
黑曜的槍口往下壓了壓,威脅道:“別動!子彈不長眼睛!”
孫婧盯着眼前漆黑的槍管,心裏一陣的發憷,忍不住顫抖起來。
盛世並沒有直接處理她,反倒是將她扔進了蓮城監獄,派人對她進行監控。
並非就此放過她,而是解決顧南溪心裏的心結。
酒吧火災事件,總歸是需要重新審定的。
不知道盛世動用了什麼手段,孫婧在法院被起訴前,將整個過程來來回回的交代了遍。
盛世並沒有瞞着南溪,反倒是全程讓她陪同。
沒想到,維乙安是一切事件的開始,而孫婧便是助紂為虐的幫凶。
維乙安方寸大亂之時,經過孫婧的建議,她才頓悟栽贓嫁禍。
孫婧幫忙傳遞信息,引誘陸西顧上鉤,用珩珩的身世作為威脅,逼得她主動認罪,因為故意殺人而被判刑入獄。
所以,不論是陸西顧,還是鍾媽,都不過是她們報復顧南溪的犧牲品。
顧南溪始終不明白,她怎麼就能這麼狠。
維乙安恨她,她能理解,就如自己恨她一般,深入骨髓。
只是孫婧,到底是為什麼。
太多摸不清楚的地方,她需要求證。
“孫婧,為什麼這樣恨我?”顧南溪皺了皺眉,目光疏離的看着對方,說道:“你有才有貌,從進入言氏集團開始,為什麼偏偏要為難我?”
孫婧聞言,冷不丁的冷笑起來,反問道:“為難?顧南溪……你懂什麼叫為難嗎?”
顧南溪總覺得,她是意有所指,“你什麼意思?”
“不要以為你是Daisy就能贏得我的尊重,”孫婧的目光有些冷,看着她,不屑一顧的說道:“哼!維乙安不光彩,你又能好到哪裏去?”
她的敵意,很明顯不過。
顧南溪耐住性子,開口問道:“你好像對我很不滿?”
孫婧冷哼一聲,諷刺道:“不滿?盛太太,你身後有人撐腰,我們區區一介草民,哪裏敢對你不滿?”
“……”顧南溪想,她與孫婧之間的矛盾,是當時在言氏集團時留下來的。
但,那並不是她自找的麻煩。
她頓了頓呢,說道:“逐你出言氏集團不是我本意,更何況,我那時和盛世的關係,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樣?那樣是怎樣?”孫婧可不接受她的解釋與緩解,態度更是變本加厲起來,“顧南溪,時候說這些話,你不覺得違心嗎?”
顧南溪皺了皺眉,說道:“我沒必要騙你。”
孫婧冷笑着說道:“將張雯芳害得瘋瘋癲癲的,你還能真沉得住氣說這樣的話。”
顧南溪滿是詫異的看着她,問道:“張雯芳瘋了?”
張雯芳不過是被趕出了言氏集團而已,有被打擊得這麼厲害?
居然瘋了?
孫婧的話,真實性到底有多少?
還是,她又在內心造什麼陰謀?
“嗬……裝無辜?”孫婧看着她,只覺得嘲諷,說道:“顧南溪,戲演過了就浮誇了。”
顧南溪有些激動起來,着急的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婧有咬着牙,瞪着她,面露兇相。
黑曜突然出現在門口,表情冷漠的看着她。
她的出現如寒冷刺骨的風,瞬間奪走身體的餘溫,孫婧被嚇得全身顫抖。
這個男人,對就是這個男人。
那天夜裏,他就站在盛世的旁邊,也像現在一般冷漠的看着自己。
那時的她,被摔在舞台中央,身邊圍滿了骯髒又渾身惡臭的流浪漢。
那些烏黑的手,拂過臉頰,撕扯開她的衣服,不斷的摸索,探尋。
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不斷的掙扎,苦苦的哀求。
她驕傲的自尊,被身體上的鈍痛擊碎,被身體上不斷變換的流浪漢踐踏無疑。
她搖尾乞憐,哭得肝腸寸斷,哀求那個男人,卻只看到他更加森冷的目光,已經薄涼的命令,“自作孽,不可活。”
那一幕,幾乎是掐滅了她所有的希望。
孫婧只覺得心裏更冷,那些恐怖的回憶,讓她變得驚恐。
下一秒,她立刻站起來,雙手用力敲打着玻璃,衝著對面的顧南溪,表情猙獰的吼道:“顧南溪!你活該!陸西顧和那個用人,都是因你而死!”
“你不讓我好過,我就讓你餘生活在愧疚與悔恨你。”
顧南溪被她這突然爆發的樣子嚇得心口一滯,瞪大着眼睛,驚恐的看着張狂的孫婧。
內里的獄警聞訊趕來,雙雙架着孫婧的手臂,拖拽着將她往裏拖去。
孫婧被迫拽着,但身體還在努力的掙扎。
顧南溪站起來,有些緊張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剛準備放聲喝住時,孫婧竟然張口咬了獄警,再次掙扎着逃脫。
她的動作很快,直往顧南溪的方向沖。
顧南溪捂着肚子,只感覺肚子裏有些微的異樣。
獄警生怕出些岔子,立刻追過來,三步兩步捉住孫婧。
孫婧不甘心,掙扎着,抓起地上的板凳,猛地向對面砸去。
顧南溪站在原地,思緒完全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等她反應過來時,只看到一隻黑色的凳子往自己砸來。
她被嚇得不輕,抬腳,正準備往後退。
突然,一襲風從耳邊刮過。
眼前的一切突然被擋住,顧南溪還未來得及反應,耳邊就聽到“哐”地一聲巨響。
是凳子砸着玻璃的聲音。
隨之而來的,是玻璃“吱嘎”撕裂的聲音。
盛世被嚇得差點心臟跳出嗓子眼,瞪着懷裏的女人,剛開口訓斥,“顧南溪……”
懷裏的女人卻低着頭,壓根沒留意到他的怒氣。
盛世胸腔里的怒氣更是旺了,這個女人,真是,能不能知道點人間險惡?!
真是該把這女人拽回家,狠狠的揍一頓,長記性!
再三叮囑過她,孫婧的問題交給他,一定給她最完美的結果。
可是,你瞧瞧!她就是這麼的不安穩!
非要親自來!
要是沒有那層玻璃,或者孫婧再瘋一點……
那張凳子衍生的一連串後果簡直不敢想像!
盛世才剛有點想法,就感覺懷裏的小女人用力的拽着自己的衣袖。
心裏還得意洋洋的想,是嗎?要準備認錯了嗎?
哼!這次,絕對不會心軟……回家一定要好好教訓……
誰知道,下一秒,懷裏的女人整個人抖了抖,抬眼,眸光含着驚慌,着急的說道:“……我……”
盛世簡直是咬牙切齒,被她這副模樣弄得有些心軟,但依舊口不對心的威脅到:“顧南溪,這次別想耍乖裝萌矇混過關……”
顧南溪拽着他,突然腳下一軟,面色慘白的說道:“我好像要生了……”
要生了?
要生了!?
生什麼?!
盛世的腦中一片空白,瞬間閃過幾百種問題,幾百種不確定。
下一秒,他突然抬手,摟着顧南溪,將她打橫抱起。
然後,以疾風般的速度,“唰”地往門外沖。
黑曜站在門外,見盛世摟着顧南溪出來,當下有些懵住。
誰知,下一秒,就聽到盛世暴跳如雷的怒吼,“愣着做什麼!快點開車,去醫院!”
黑曜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絲毫不敢怠慢,立刻拉開車門,踩下油門,“咻”地沖了出去。
盛世現在滿腦子裝着自己的女人,方才義正言辭說的懲罰,早就已經拋之腦後。
顧南溪的羊水破了,又是第一次生孩子,不斷傳來的陣痛讓她驚慌,拽着盛世的手,滿臉焦急,哼哼着哭,“盛世……盛世……盛世……”
盛世摟着她,只感覺她在自己懷裏瑟瑟發抖,手心裏全是冰冷的汗。
盛世的心也是七上八下,他也沒有經驗,但他還是藉著最近惡補的知識,開始安慰起驚慌失措的孕婦。
黑曜透過鏡頭,倒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的盛世。
只見盛世摟着顧南溪,讓她半靠在自己的腿上,握着她的手,壓低着聲音,溫柔的說道:“南溪,別怕……”
“別怕!我在這裏……我陪着你……”
顧南溪躺在他腿上,臉色煞白,搖了搖頭,緊張的說道:“我痛!好痛!”
盛世的心驚得不行,佯裝着淡定,衝著她微微的笑了笑,說道:“南溪,別怕,這是正常現象。來,深呼吸,跟着我做,吸氣…..呼氣……”
他的耐心安撫着慌亂的孕婦,顧南溪跟着盛世,慢慢的,規律的調整着呼吸。
盛世不斷的給她做着調整,企圖降低顧南溪的緊張和慌亂。
然而,肚子裏的孩子似乎沒有受到盛世的影響,鬧騰得厲害,疼得顧南溪汗流浹背,青筋暴起,疼得滿眼是淚。
盛世按捺住內心的焦慮,更加耐心的安撫道:“南溪,深呼吸……跟着我做……深呼吸……”
顧南溪疼得五官幾乎都擰巴在了一起,掐着盛世的手,幾乎是用了全力。
盛世見她疼得厲害,心裏咒罵起沈涼城來。
尼瑪!什麼孕期囑託,他不知道看了多少便,幾乎能倒背如流,結果,半點用處也沒有!
尼瑪!沈涼城這個庸醫!
此時,在實驗室被顧律川脅迫着在檢驗組織碎片確認是不是陸西顧的沈涼城,冷不丁的抖了抖,“啾”地打了個噴嚏。
M的!又是誰在罵他!
此時,蓮城正處於交通高峰期。
盛世被眼前擁堵的交通急得要殺人,表情兇狠的瞪着黑曜,陰冷的說道:“打電話給蓮城交通部,控制交通,將到醫院的路給我空出來!”
黑曜被嚇得愣住,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空……空出來?”
盛世瞪了他一眼,不滿的問道:“有意見嗎?”
“咕嚕……”黑曜被吼得直往嗓子裏咽了咽,一邊開車,一邊哆嗦着,“沒……沒意見……”
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有半點意見好嗎?!
以你霸道的身份,讓整個蓮城的人都足不出戶,將所有的交通道路都空出來都可以。
黑曜壓根不敢有二話,立刻拿出電話,利落地給蓮城交通部打了個電話過去。
對方聽到是盛世的要求,立刻採取了行動。
很快,前面的路就變得空曠起來。
黑曜見狀,立刻一腳踩下油門,“嗖”地向前沖。
車才剛到醫院門口,盛世就立刻沖了下去,摟着顧南溪,一路暢通無阻的往手術室跑。
他身後,跟着一群醫生護士,推着移動病床在後面緊追不捨。
黑曜在後面追着,忍不住滿頭黑線。
盛少,你這是鬧哪樣啊!?
明明有移動病床,為什麼不用?
非要這麼秀恩愛,非要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妻奴嗎?!
盛世是摟着顧南溪進的手術室,因為心裏着急,他一路將那些醫生護士罵得狗血淋頭。
眾人皆是敢怒不敢言,低着頭,開始加快速度,立刻進行手術。
所有的醫生消毒完畢,一名小護士走過來,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盛先生,我們要做手術了。麻煩您去外面等。”
盛世心繫着手術台上疼得滿頭大汗的顧南溪,扭頭,衝著護士大吼道:“忙你的事去,她要是出點什麼事,我要你的命!”
婦產醫生聞言,衝著那小護士揚了揚下巴,示意她下去。
然後,她走過去,對着盛世說道:“盛先生,您可以在這裏陪同。但我希望在我們手術的過程中,你能保持絕對的冷靜。”
盛世皺了皺眉,衝著那名醫生,微微的點了點頭。
他就站在旁邊,牽着顧南溪的手,一邊開口小聲的安慰起來。
“南溪,別怕……”
“我陪着你!我一直陪着你……”
“南溪,我在……”
或許,是因為盛世的緣故,顧南溪倒是多了份勇氣。
她因為當年的手術,對麻藥過敏。
醫生不敢給她妄動手術,於是,即便她被陣痛折磨得死去活來,他們還是在等待宮口打開,然後順產。
盛世心裏也明白,但他心裏仍就又急又氣。
這一刻,他是極度的恨自己,巴不得自己能幫她承受。
顧南溪躺在手術台上面,渾身上下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貼着肌膚。
盛世握着她的手,不斷的鼓勁,一邊抬手,給她擦拭着額頭的汗。
這是最為艱難的日子,在顧南溪全身的力氣幾乎全數耗盡時,只見她突然弓起身子,爆發出洪荒之力,衝著盛世的手背猛地落下一口,末了,只感到她大吼了一聲。
然後,整個人瞬間脫力,軟了下來。
與此同時,一陣清脆的哭聲“啊”地大哭了起來。
手術室內,傳來嗡嗡嗡的聲音,“早產,女孩,五斤四兩。”
顧南溪躺在手術台,眼睛半眯着,聽到那陣遠遠傳來的聲音后,便閉上了眼睛。
盛世始終留意着她,見她閉眼,嚇得立刻去晃她的肩,又衝著旁邊的醫生吼道:“快來看看,我老婆怎麼了?”
旁邊忙於處理後序的醫生瞄了他一眼,深深地吐了口氣,隱忍着說道:“盛先生,太太只是太累,暈過去了。”
盛世愣了愣,有些尷尬起來。
這時,醫生懷裏抱過來一個由小被子裹着的傢伙,遞給他,說道:“盛先生,恭喜你,小小姐很健康。”
盛世這才看過來,盯着她遞過來的小傢伙。
他接過來的動作很笨,才稍微的動了動,便鬧得小傢伙不開心了。
只見她全身通紅,咬着手,嘴巴癟了癟,作勢就要哭。
盛世立刻愣住,摟着他,反射性地晃了晃。
像是搖籃,晃晃悠悠的。
小傢伙頓時就不哭了,伸了伸胳膊,閉着眼,睡了過去。
盛世摟着女兒,看着暈過去的顧南溪,心裏感慨萬千。
老婆,辛苦了。
老婆,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