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周越澤一臉的黑線,一把扯過龍憶雪,“你還是安靜點兒吧!”
眾人看了眼龍憶雪,又看向院長。
“說吧!”龍梓熠開口。
院長明顯有些激動,嘴角噙了笑的說道:“三殿下醒來了……”
眾人頓時臉上綻開了笑容和歡喜,紛紛問着情況。
“躺了太多年,雖然醒來了,可全身肌肉不同程度的萎縮,想要站起來,恐怕……不容易。”院長說著,聲音微微嘆了下,“另外,器官有些不同程度的衰竭,也是沒有辦法的。”
三十多年,完全靠營養液活着,眾人心裏就算不願意接受,可也是清楚的。
龍傾刖被送入了VVIP病房,由於人剛剛醒來,一大堆人全都圍了進去,顯然是不行的。
大家都在走廊里,最後龍梓熠開口:“阿梟進去看看吧,我想,傾刖這會兒最想要見到的人,應該是你。”
沒有人反對,龍傾刖昏迷了這麼多年,龍梟只不過用了兩天的時間,就將他喚醒了。
雖然說,有俞詩筠的“功勞”,可如果沒有這個兒子,龍傾刖知道了俞詩筠已經死了,恐怕直接就走了……
龍梟點點頭,視線環視過眾人後,進了病房……
龍傾刖視線還有些病態下的朦朧,他看着龍梟一步步的走來,眼睛裏瞬間就溢出了水光。
他昏睡了這麼多年,可是,不代表什麼都不知道。
他是有意識的,只是,他沒有辦法醒來……
龍梟在病床邊兒的椅子上坐下,大掌輕輕壓在龍傾刖已經乾涸的手上,黑瞳深處噙着隱忍的悲傷,輕輕喊了聲,“爸……”
龍傾刖的眼淚,猛然就溢了出來。
這個是榆錢兒和他生的孩子,可是,他以前從來不知道。
榆錢兒走了,兒子也已經這麼大了,可他卻逃避了這麼多年,什麼都沒有做。
“阿梟……”
乾澀到了彷彿鋸子拉在了生鏽的鐵上發出的聲音,很刺耳,可卻直入人心的感動。
男人的悲傷,很難泄露。
可一旦泄露,往往那是無法承受下的使然……
病房內,彷彿悲傷,卻又夾雜着喜悅。
病房外,龍家的一眾人臉上紛紛噙着喜悅,可又一個個暗暗擔心着。
溫暖坐在休息椅子上,一旁宇文焰剛剛接了杯熱水過來,將她還需要吃的葯遞給了她。
溫暖默默接過,吃掉后看向宇文焰,心裏說不出的沉重。
宇文焰輕輕拍了拍溫暖的肩膀,眸子眨了下,給了溫暖鼓勵。
她想什麼,他懂!
她害怕龍傾刖的醒來,僅僅是醒來,那樣對龍梟的傷害,就太大了。
……
第二日。
龍島的清晨在烏雲密佈中到來,彷彿老天爺都感受到了籠罩在龍家大宅里的悲傷,也難過的想要落淚。
送俞詩筠入葬龍島皇家墓園的隊伍從龍家大宅出發,龍梟以及同輩的幾位親自抬棺。
溫暖推着坐有龍傾刖的輪椅,跟在水晶棺旁……
所有人臉上,肅穆的除了傷感,沒有過多的表情。
對於相愛的人,有什麼比醒來,卻只是看最後一眼,要來的悲傷?
龍傾刖身上溢出的那種已經深入骨髓,讓人從外表看不出的悲慟,壓迫的溫暖鼻子猛然一酸。
溫暖呡着唇角,不讓自己將過多的情緒泄露出來,生怕她牽了頭,讓整個場面更加難過。
葬禮是按照皇家葬禮走的程序,當龍傾刖親自將一把土慢慢的灑落在棺木上的時候,墓園裏的鳥兒彷彿干擾到悲傷,猛然驚飛。
天空,飄起了小雨。
落在了每個人的臉上,明明夾雜着冬天的寒氣,可卻臉頰紛紛覺得滾燙。
溫暖死死的咬着牙,紅紅的眼睛努力的隱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
可最終,眼眶承載不住的滾落……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龍傾刖緩緩開口,“你們先走吧!”
沒有人動,只是一個個站在那裏,擔憂的看着龍傾刖。
漠影朝着龍梓熠的方向躬身,“掌權人,我留下就好!”
三十多年的等待,如今的漠影也不在是那個陪着龍傾刖一起長大的影子,而是一個只是比同齡人要精神的年長者。
龍梓熠看看漠影,暗暗沉嘆一聲,點點頭。
身為傾刖的影子,漠影這些年讓自己活着,不過是讓自己每天都在贖罪。
當年的事情,雖然是因為龍傾刖的“胡鬧”,可漠影身為龍傾刖的影子,卻沒有做到保護,是他身為一個影子最大的恥辱。
……
外面的雨,不大不小的下着。
溫暖洗了個熱水澡后,就站在窗前,看着入眼朦朧下的感情。
腳步聲傳來,緊接着,身體被納入了溫暖而厚實的懷抱。
溫暖順勢將頭輕輕向後靠去,“龍梟……”
“嗯。”龍梟輕輕應着。
溫暖扇動了下眼帘,緩緩說道:“以後,我們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管有任何誤會或者難過的事情,我們都不分開,哪怕在一起會傷心,也不分開,好嗎?”
“好……”龍梟的嗓音有些微微沙啞。
“爸爸和媽媽之間雖然是因為誤會,可是,如果他們能夠堅持在一起,我想,一定不是這樣的結局。”溫暖的鼻子又酸澀了起來,“所以,以後我們一定不管發生什麼,都要先在一起,然後再去解決問題。”
“嗯。”龍梟圈着溫暖的手,越發的緊了起來。
溫暖沒有再說話,只是視線被水汽弄的朦朧,和外面正在下的雨,漸漸糾纏到了一起……
……
蕭長青聽着底下的人彙報着,嘴角漸漸溢出詭譎的笑。
彙報的人只覺得心底冒出寒意,硬着頭皮說道:“龍島那邊的消息我們根本查不到,畢竟是龍家人的事情,想要封鎖消息,很容易。”
頓了下,“龍島言論自由,牽扯到死者的,還是有傳統的‘死者為大’的說法,所以……”
蕭長青沒有預期的發火,只是看向彙報的人說道:“你出去吧!”
“是……”那人如釋重負,明明很急迫,卻又不敢太過表現,只能壓着離開。
蕭長青在那個人走後,起身去了卧室。
他直接進了更衣間,走到一個帘子邊兒,拉開后,緩緩打開了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