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兄弟

夜風習習，明月高懸，風雨城，沉睡於溫寧的夜色之中。

陸離慢慢地走在安靜的青石街上，心裏快意盎然。拜了冷星子為師，讓他覺得，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他甚至已然看到。陸雲正跪在他的腳下，搖“尾”乞憐。

快回到陸家的時候，望着那巍然而立的高大陸府，陸離才從美夢之中清醒了過來。他意識到，現在的他，不得不面對這個現實——他依然是陸離的下人。

不過更讓他驚訝的是，他看到了一個人。那人坐在陸府門前的石階上，他正望着陸離的歸路，翹目以待……

是房齡。

陸離的心裏有些不快了，雖然冷星子給他說過，評斷一個人，不能單憑一件事，定論他的好壞。可是陸離卻做不到。他陸離沒有冷星子的胸襟。

他是親眼看到房齡在他為難之際，落荒而逃了的。

身為奴隸的陸離，從小沒認識幾個人，就連能說話的人也不多，更別說朋友了。好不容易遇到房齡，兩個人年齡相仿，言語又比較投機，再加上他們的身份相當，有種同病相憐之心。所以兩人便一拍而合。陸離把房齡當成了朋友，當成了兄弟。可是這兄弟的行為，的確讓陸離失望到了極點。

看到歸來的陸離，房齡慢慢地站了起了，顫顫巍巍地迎了過來。

陸離也唬着臉，走了過去。

“陸離，你回來了！太、太好了！”房齡激動地抓着陸離的胳膊，中氣不足地說道。

近距離的面對房齡，陸離才看清房齡的異樣。他滿身血污，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特別是左邊的那隻眼睛，腫的老大，還隱約有未乾的血跡。

他的衣服，被撕扯的破破爛爛。身上的傷痕，也道道露出來了，看那傷痕的樣子，有很多還是利器划割的。

他說話底氣不足，顯然是受了不小的傷。

“你。你在這裏幹什麼？怎麼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了！”陸離木然地望着全身是傷的房齡。心裏一陣戚然。

“哼！我去找巡城衛兵救你，可是那巡城衛兵還要詢問你的身份，我就照實說了。他們竟然恥笑我們，說你是被主子賞賜了一件花衣的狗。怎麼說也是條狗，哪裏有資格讓他們救？然後我就跟他們理論了。”房齡側過身，彎着腰。恨恨地說道。一席話。累的他上氣接不住下氣。

“狗？是嗎？”陸離低着頭，咬着牙，沉聲嘆道。雙拳捏的咯嘣響。

“陸離，對不起，是兄弟我沒用。”房齡咳嗽了兩聲，歉然地說道。

“哈哈，被賞賜了花衣服的狗！這些人。哼哼！”陸離望着蔚藍的夜空，恨聲喊道。後面的話，他沒說，也不想說。是的，他總有一天，會讓那些人受到懲罰的！

聽了陸離的話之後，房齡更難過了，他默然地望着暗處，幽幽嘆道：“我們是下人啊，卑賤的不能再卑賤的下人了。”

“下人？哼！我呸！”陸離竟然不屑地對着地面，狠狠地吐了一口痰，他剛想把自己拜師的經歷告訴房齡，不過他立刻就又長了個心眼，憋着心頭的激動。把要說的話給咽下去了。

“你這傷？也是那些巡城衛兵打的嗎？”看到房齡全身傷痕污血，陸離的心裏，也有些難過了。

“一半是，一半不是。”房齡下意識地摸了摸腫起的左眼，一個觸碰，卻疼的他齜牙裂嘴。

“這話怎麼說？”陸離疑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