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我還是選擇他(四)
寒風在耳邊呼呼作響,樹葉搖動,路燈也顯得影影綽綽,依依抱着雙臂在路邊慢慢前行。
她是在孤兒院的貧苦和暴力下長大的,自小就缺乏安全感,尤其是這種安寧快樂的得而又失,讓她心痛難捨,她一直在哭,淚流滿面,其實她該高興才對,她自由了,可是她的心好疼,抑制不住的疼,像被人來回的撕扯,然後血肉模糊。
男人何嘗不是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乾淨利落,就算自己再留戀也只是徒曾傷悲,依依抹了一下臉頰,止住了哭聲。
依依下意識的轉過頭,發現凌昭的商務車跟了上來,車窗搖下來,司機說:“肖小姐,老闆說太晚了,您一個人回去不方便,讓我送您。”
天氣很冷,又夜深人靜,依依怕路上遇到意外,只好上了車,畢竟她在這個城市遇上的壞人多,好人少。
司機問:“肖小姐,您去哪裏?”
瑾萱家太小,根本就住不下,思量再三,她說:“去鹽街。”
她只能去找阿峰,無論發生什麼事,只有他會對自己不離不棄。
阿峰躺在床上展轉難眠,他的心緒十分的矛盾,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配不上依依,依依是陽光,他是阻擋她的暗雲,確切的說,他只是個混社會的小流氓,他給不起依依幸福,有可能日後一日三餐的溫飽都難解決,但這一切想通的時候,他又是痛苦不舍的。
恍恍惚惚中,敲門聲讓他回過神,開門之後,依依的出現讓他倍感意外,她的去而復返使他茫然失措,他問:“依依,你怎麼回來了?”
依依臉上斑駁的淚痕,讓阿峰很快就明白了過來,他把她拉進屋裏,問:“他欺負你了,是不是?”
外面很冷,依依凍得嘴/唇發紫,阿峰把她拉到床邊坐下,然後打來熱水給她溫手、泡腳,他安慰着:“你什麼都不要想,好好的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不是嗎?”
“謝謝你,總是你收留我。”依依擠出一絲笑容。
阿峰要幫她脫鞋,依依推脫着:“我自己來吧,不用麻煩你。”
趁着依依洗腳的當兒,他又給她把床鋪好,給自己找了個墊子放在地上,依依說:“我睡地上就行了。”
“地上冷,怎麼能讓你睡。再說我也習慣睡地上,在監獄的時候,我就經常睡在地上。”
阿峰的背影蹣跚委靡,早已沒有當初了的意氣風發,少年激情,歲月對他們太不公平,從小親情的缺失,成長的苦難,社會的殘酷,消磨了所有的美好,相依為命成了他們唯一的安慰。
幾年不見,阿峰以為依依會跟他聊點什麼,她卻躺在那裏背對着他一夜無話,從她僵直的身體和偶爾的輕顫,他知道她在哭,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傷心?
男人嗎,她愛上那個男人了?
他不太願意往這方面想,他覺得依依應該是喜歡他的,否則不會為了保他的命,當了歐易揚的女人,當他從阿基嘴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有多震驚,她是這世間唯一一個會為他命都不要的女人。
開始他還想自暴自棄,但現在依依回到他身邊了,他就應該像個男人一樣挑起照顧他的重擔,支撐一個家。
他沒念過什麼書,又做過牢,而且他也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種打打殺殺的生活了,乾脆明天到工地上去試試,雖然辛苦點,但掙的都是乾淨錢。
一大早,凌昭就叫人把依依的東西送了過來,衣服里還夾了一張100萬的支票,依依苦笑了一下,看來他的分手費給得是很大方。
阿峰見此卻很高興,看來那人跟依依斷清了關係,也就不會再糾纏了,依依又可以過以前那種平靜的生活。
阿峰把依依給他的存摺拿了出來,他說:“這些錢你收好,我聽瑾萱說你做花店的時候生意還不錯,你可以用這些錢再把花店開起來。”
依依原來也有這樣的打算,反正瑾萱也在家待業,她們可以合夥再把花店做起來,生活費就不成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