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隔牆有耳
“小姐身子好些了么？”老嬤嬤端着湯藥走到廂房，錢葉兒正靠着軟墊子在閉目養神。
“太后那兒怎麼說？”錢葉兒低聲問道，聲音依舊溫軟，只是語氣中卻夾雜着些許的不滿。
“皇後娘娘親自陪着過來請安，太后……”老嬤嬤低聲說道，“太后也很為難。”
錢葉兒嘴角輕輕抿起，精緻的小臉上浮起一抹嘲諷：“堂堂太后，卻被一個皇后壓得抬不了頭……”
“小姐。”老嬤嬤低呼一聲，慌忙看了看外頭，確認沒有人走過，這才湊近錢葉兒說道，“老奴知道小姐心裏有氣，但是再有氣也得忍着，只要太后還向著錢家，那麼錢家的氣數就不會盡，小姐是錢家最得寵的……”
“得寵？”錢葉兒面上的嘲諷之意更甚，“倘若我真的得寵，蕭家少夫人的位置就該是我的，而不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庶女。”
聽她提起這件事，老嬤嬤亦是面露尷尬：“太後娘娘也不是不願意幫小姐，只是那是皇上的意思，太后總也不好反對。”
“世人都說太后最是寵我，把我視為掌上明珠，若沒有太后只怕我的小命早就不保。可是在我看來，太后不過是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覺罷了，能左右一個人的命……”錢葉兒面無表情地淡淡說這話。
“小姐！隔牆有耳啊！”老嬤嬤這會兒是再也忍不住了，連聲音都提高了，“錢家的情況小姐也是知道的，太后總是要有所取捨的，更何況蕭家畢竟是皇後娘娘的娘家，太后和皇后素來不和，自然是不會應允小姐的要求的。”
事實上，在羽墨尚未回盛京時，錢葉兒就盯上了蕭戰，當然她喜歡的並不真正是這個人，她想要的只是蕭家少夫人的位置，在她看來錢家氣數已盡，想要依靠太後繼續強撐這個家族，恐怕日後也撐不了多少日子，唯有嫁一個更權貴的家族，才能保她日後榮華富貴。
只是，太后素來不喜皇后，哪裏肯將錢葉兒嫁到蕭家去，再後來錢葉兒書信了幾次，太后略有動搖，可是這邊卻傳來了皇上賜婚的消息，而且娶的還是個在外頭養大的庶女，此後錢葉兒心裏便是恨上了太后了。
“她素來如此，心中也只有她自己罷了，當年……”錢葉兒的聲音戛然而止，餘下的只有嘴角的嘲諷。
其實當初對於錢家敗落的事，錢家中有許多人對太后是不滿的，在他們看來若是太后強行保的話，皇上是會妥協的，可是太后卻沒有強保，反而任由皇上處置了錢家。
“小姐，太后既然回來了，小姐就趁着這個時候把婚事給定了吧？”老嬤嬤話鋒一轉，說到了錢葉兒地婚事，見她沉默不語，老嬤嬤眉頭皺起，“小姐莫不是還在想着蕭家少夫人的事吧？老奴聽聞蕭大少爺夫妻相敬如賓，感情極好，可不是能隨意挑撥拆散的。”
“那又如何，世家子弟，哪有什麼真正長情的？”錢葉兒嘴角揚起，“我爹當年不也說了只娶一妻么，後來還是三妻四妾，若不是太后的意思，我爹哪裏會變成這樣。”
老嬤嬤微微眯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既然，她不願意幫我，那我便自己來就是了。”錢葉兒神情很淡，淡得幾乎有些涼薄，蒼白的臉龐毫無血色，只一雙明眸大眼顯得異常冷冽。
“小姐可不要亂來。”老嬤嬤忙不迭地安撫道，“忤逆了太后的意思，可不是什麼好事。”
錢葉兒但笑不語，太后如今也只剩下一個頭銜而已，大約也只有她自己還以為自己仍是多年前那個手握後宮實權的女子，但其實這一切早就變了。
“你去找我二哥，讓他弄些東西給我。”錢葉兒的眸中閃過一抹狠戾。
“小姐，萬萬使不得啊。”老嬤嬤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似的，“二少爺那兒可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一旦沾染上了那可是要人命的。”
“是啊，一旦沾染上了，那便是一輩子都擺脫不了的噩夢，你說他們夫妻感情極好，那我倒是想看看若是蘇羽墨變成了那樣一個人，蕭戰還會不會對她如昔。”錢葉兒冷哼出聲。
老嬤嬤這一次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神情是不贊同的。
“讓你去你就去，哪裏那麼多廢話？我錢家養着你，莫不是就是讓你來忤逆主子的嘛？”錢葉兒沒好氣地瞪她一眼，“趕緊去。”
“是，老奴知道的。”老嬤嬤沒有再說什麼，只應聲退下。
獨留廂房中的錢葉兒，此時卻只露出了可怕的笑容，蒼白的臉龐配上陰森的笑容實在是有些恐怖。
而她不知道的是，方才還同她說話唯唯諾諾的老嬤嬤，一出太后的宮門，並沒有往宮外的方向去，而是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七拐八彎繞了好一段路，才終於到了一個廢棄的院落。
“公子。”老嬤嬤不抬頭，態度異常恭敬，“殿下有什麼吩咐？”
“殿下的意思是，看住錢家小姐，別讓她出什麼么蛾子。”負手而立的男子，聲音異常低沉，“太后那兒有什麼異動？”
“太后想要折騰蕭少夫人，只是沒有什麼機會，倒是小姐……”老嬤嬤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家小姐的打算說了出來。
“什麼？”男子驚訝了好一會兒，才冷哼出聲，“殿下果然沒有說錯，相較於太后，這個錢家小姐才是狠角色。”
“殿下的意思是？”老嬤嬤問道。
這一次，男子卻是沉吟了一聲，而後道：“待我回去回復殿下，再行定奪好了。你先按照她的要求便是，不要敗露了身份。”
“是，老奴知曉。”老嬤嬤連忙應道。
“嗯，你出宮去吧。”男子隨意地揮揮手，老嬤嬤便走了。
男子依舊是負手而立的姿勢，過了許久才轉過身來，是一張清秀白凈的臉龐，和他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若此時羽墨在場，就會認出來，這個人好像是五皇子殿下身邊的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