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章 星夜敘事
這天下氣數終歸有限，一碗水總不能養活一池魚，而這天下氣數能夠養育的陸地神仙，其實也並非無限。
正如那仕途擢升一般無二，越是往高處，能坐人的椅子就越少，只要那佔着椅子的人不死，底下的就無論如何也爬不上來。
黃陣圖隕落之後，散去的氣運被早就觀戰而悟，只是欠一個良機的吳青鋒所得，於是就這天下的格局來看，那少數的幾把交椅上，照樣是坐滿了人。
如若不然，方才崇軒那一番頓悟，或許該有一份超凡入聖的機緣才是，只可惜，他的頓悟還是晚了一步，只能等着天下有數的佔據着氣數的幾人里，某人散運退位讓賢了。
“曾經的你，在自己所在的時代，都是睥睨天下的英雄。”
就在崇軒深思熟慮想要再找回一次剛才頓悟的感覺時，小玉突然開口蹦出這麼一句，她那浩瀚深邃的眸子裏，泛着幾分追憶的神光。
崇軒聞言失笑一聲，搖頭笑問一句，“英雄？什麼是英雄？”
“能者為英，強者為雄。”小玉一本正經的回道，接着又補充一句，“所以在我眼裏，在天下人眼裏，你就是英雄！”
“呵，那你希望這一世的我，是什麼樣的呢？”
“英雄不是你，你才是英雄，所以……不用為任何人活着，做你自己就好！”
“嗯，知道了。”
崇軒愣了愣，將小玉那番話在心裏細細品味過後，不由輕輕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又想起什麼似的開口補充一句，“謝謝你。”
對這一聲謝，小玉抿嘴輕柔一笑，不置可否。
時間其實過的還是很快的，終於，天邊那紅色的火球隨着時間的推移，已經盡數沒入茫茫的雲海之中，另一端的天邊，狡黠的彎月漸漸升起。
柳樹已沒了樹蔭，因為遍地都被夜幕籠罩起來，自然也包括樹蔭。
樹下的兩人並肩靠樹站了許久，隨後竟是如同心有靈犀般，同時扭頭看了對方一眼。
“回去吧……”
崇軒對小玉柔聲說道，開口之後他便驚喜的發現，小玉也在同一時間，說了跟自己同樣的話。
之後兩人相視一笑，同時起身朝着返回客棧的方向走去。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在路上，小玉望着前方夜幕下的街道。
崇軒聞言抬頭看看漫天璀璨的星辰，思忖片刻后，似乎做好了決定般的開口回道：“去涼州吧，明天啟程。”
“明天？這麼快！”小玉見崇軒這般果斷的決定，有些不適應的感到幾分差異，“不在蘇州再歇息幾天么？”
“不了，找昆吾的事情我不想再拖了。”崇軒低頭有些傷感的回道，手指不自覺的搭在腰間那包漿光滑的酒葫蘆上，來回摩挲着。
這個酒葫蘆，代表着一段故事，代表着一個傳奇，代表着一段回憶，代表着一份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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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白雲山。
這處鮮有人知的秘境，周圍用奇門遁甲佈置了重重迷陣，就算有凡人誤入，也只會在不知不覺間被引導着繞開秘境從另一端走出。
至於若是有人自恃武力妄圖硬闖，那麼這迷陣在一個老頭子的把持下，可是連陸地神仙都能攔下一陣子的！
至於迷陣支撐不住時，哪怕被陸地神仙強行破陣而入了，裏面不還有那個怪胎老頭子坐鎮么？陸地神仙，又如何？
這老頭子，可是當下江湖中盛傳的劍仙榜上，當之無愧的第一！
如今這秘境迷陣里，可不僅僅只是奇門遁甲的幻術那麼簡單，更有二十幾名經老頭子三言兩語點撥過的高手坐鎮。
那二十人皆是浩然宗出身，之所以他們會自願留在這裏鎮守，是因為浩然宗僅剩的二十餘人一致推舉的宗主在此處拜師學藝。
自打劉松濤義無反顧的入山拜入劍靈老人門下，這二十人便是夜以繼日的守在此地，當然，讓他們有些不舍的自然還是那劍靈老人時不時突然現身，見着順眼的便三言兩語指點幾句，往往讓人感到受益匪淺。
今夜，劉松濤出山。
浩然宗二十餘人在宗主劉松濤的帶領下，齊齊向白雲山秘境跪拜，下山的路上，二十餘人連帶劉松濤皆是完成了三跪九叩之大禮。
至此，白雲山秘境中，仍在劍靈老人門下學藝的，已經僅剩趙忠一人，而他哥哥趙平，則在山下涼州邊境處，跟隨在盜門之聖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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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城，客棧里被唐門大少一擲千金包下的無間天字號上房最中間那間裏，崇軒等一行人正圍坐一桌，就着茶水商榷明日之事。
燭光搖曳着，伴隨着窗外的月光星輝，這屋裏倒也並不如何昏暗。
“我打算明日一早啟程，去涼州白雲山，你們呢？”崇軒給自己添了一杯茶水，一口氣幹掉半杯后砸吧砸吧嘴開口說道。
“我跟你去！”葉江流第一個表態，毫不猶豫的做出了選擇，而坐在他旁邊的梵如意自然也是跟着點頭。
唐雲海沉吟半晌后，也給自己面前的杯子添滿了茶水，“我也一起去吧，反正回去了也是閑着，這趟出來我爹的意思就是，讓我在外面多闖蕩闖蕩。”
“那好，明日一早我們便結伴而行。”崇軒嘴角噙着幾分笑意，點頭后將目光投向李洪兵夫婦二人，“李大哥你和嫂子呢？你們有什麼打算？”
“接着遊歷。”李洪兵開口答了一句，“反正在哪遊歷不是遊歷，不妨就隨你們去趟白雲山也好，我夫人也早就念叨着想見見邊塞風光。”
崇軒微微點頭，舉起茶杯以茶代酒，隔空敬了李洪兵一杯。
李洪兵同樣微笑點頭，端起手中茶杯一飲而盡。
沉默片刻后，崇軒轉身望着和小玉一起坐在床邊的小青，“師母你……要不就跟我們一起吧？路上也好多個照應？”
“不了。”小青晃了晃長發及腰的腦袋，“沒有他的天地，我哪裏都不想去，從今日起我便打算隱居了，以後若是有事，可來小竹屋那裏找我。”
一聽這話，崇軒雖然有些惋惜，但還是尊重了小青的決定，微微點頭后不再進行勸說。
隨後小青起身打算離開，告辭之前，還問了小玉一句，“狐王可還有事要小青幫忙？”
“沒事了。”一向高傲的小玉臉上竟是浮現出幾分罕見的笑意，起身抱拳施禮后，這才輕笑着道出一句，“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