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 愛的最高境界
太皇太后聽到蘭英的問話,收首飾的手頓了頓,抬起眼皮看了眼蘭英。
“什麼叫錯?什麼叫對?”
“按照女四書來說,阿璇作為一國太后,這樣出去拋頭露面,她對嗎?”
“可她保護了安家口那一座城池,還有東離朝的威嚴,誰又能說她錯了呢?”
“只要你璇姐姐不做傷風敗德的事情,我就不會罰她,人嘛,誰還沒做錯事情的時候啊。”
“不過,等你和淮安王成親了,可不能再叫阿璇姐姐了。”
太皇太后將匣子蓋好,交給身後的沈嬤嬤,“這個單獨放,等阿璇回來后給她。”
“也不知道她喜歡不喜歡,見了她那麼多次,她妝點的都很簡單。”
她嘆了口氣,但能實實在在的感受到她對姜璇的喜歡。
蘭英被太皇太后那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的頭皮發麻,她垂着頭,心頭有些羞愧,也有些煩躁。
她當然知道太皇太后的很喜歡璇姐姐,這個她未來的婆母。
當初母親曾笑言,雖然是年輕的婆婆,但好在脾氣秉性都很好,又不住在一起,她嫁入淮安王府就能做當家主母。
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下半輩子啊。
只是,她心頭還是有一絲的不甘,哪怕她接受了自己要嫁給淮安王的事實,可她心裏那個人從來都沒有變過。
剛剛,腦子一熱,就問出了那樣的話,其實,就算淮安王喜歡璇姐姐又如何呢?
璇姐姐有自己喜歡的人,她無法控制別人的想法。
就如同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內心,暗暗的喜歡上那個人。
蘭英心頭酸酸澀澀的,為自己剛剛的鬼迷心竅感到羞愧。
她咬了咬唇,笑道,“璇姐姐人那樣好,姑祖母送的東西定然會喜歡的。”
太皇太后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蘭英,淡笑道,“年輕的小姑娘就是戴一朵野花那也是好看的。”
“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就愛和閨中的姐妹自己動手做胭脂水粉,其實花費的材料買多少成品都可以了。”
蘭英心思敏感,她其實早就察覺到了太皇太后的打量,她收拾了下心情,興緻勃勃的答話,
“沒曾想姑祖母也這樣的胡鬧過。”
太皇太后道,“何止胡鬧,當年我們還曾喜歡過京中的才子,年輕的小姑娘,喜歡的不是才就是顏,其實居家過日子,光有這些怎麼行喲。
喜歡歸喜歡,過日子歸過日子,少年慕艾,那是最快活的時候了。”
太皇太后雖然沒有明着說,其實也是在點撥蘭英。
當初淑太妃曾經到她這裏哭訴過,說淮安王喜歡上了那個守過望門寡,脾氣性格都不好的姜家大姑娘。
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長生喜歡阿璇,如果淑太妃不是哭訴而是幫着淮安王求娶,大概她也就下懿旨了。
現在想想,幸好當時淑太妃沒看上阿璇,否則鬧出個父子同求一女的笑話來,怎麼也不算好看。
放在別的老夫人老太太那裏,大約會不喜歡阿璇了,可她卻不這樣認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大家都喜歡阿璇,那說明她確實有讓人喜歡的地方,也值得人喜歡。
反正不管如何,都入了她林家這塊田了。
蘭英心頭再不甘,太皇太后的這番話已經是明晃晃的點她了。
少年慕艾,誰都有過,可又有多少人能夠心想事成呢?
百中有一就已經不錯了。
淮安王的品性不錯,都已經及冠,可身邊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將來也不會有其他王爺那樣烏煙瘴氣的事情發生。
人總是要懂得知足。
她也是京城有名的貴女,琴棋書畫,廚房灶頭,掌中饋等等都不差,人心都是肉長的,哪有真正的鐵石心腸。
只要她願意,她定然能夠感化淮安王的。
從永福宮出來,一直到上馬車,蘭英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上了馬車后,蘭英的貼身丫鬟小聲的說道,
“姑娘,剛剛您說太後娘娘做錯事的時候,太皇太後娘娘有些不悅呢。”
蘭英茫然的看向丫鬟,掀起帘子一角,看着外頭的熱鬧,答非所問,
“……這街上人來人往,人們只顧着匆匆往前走,卻不知道他們想要的其實在剛才擦肩而過的剎那,已經失去了,可是他們渾然不知,還是不停的往前追趕。
其實無論他們多麼的努力,到最後,只能和目標越走越遠,他們能夠選擇的,就是放棄,否則拖着心裏偌大的包袱上路,只能越走越累啊……”
丫鬟一臉驚詫的看着蘭英,不明白她為何發出如此的感嘆。
當然,蘭英也不需要丫鬟能夠懂,她自己懂得就好了。
她放下車簾,靠在車廂上。
可不是擦肩而過么?如果她能早點認識璇姐姐,那定然就能早一點認識那個人,承恩公府雖然看着榮耀,其實早已式微。
如果能夠和姜家結親,想來父親他們還是樂見其成的。
只是人生哪裏有那麼多的如果呢?她還來不及問清楚那人的心意,也來不及和父母坦誠,已經被賜婚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上那個人的什麼,不過是因為他好像懂很多她不知道的東西,兩個人的世界沒有重疊,反而隔得很遠。
她見過他對妹妹姜璇的耐心,是她不曾在自己兄長那裏得到過的,等等。
也許人家根本就沒在意到她,根本就不記得有她這個人存在。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外頭車夫道,“姑娘,外頭大理寺在捉拿犯人,路堵住了。”
蘭英心頭一動,掀開車簾,見到外頭圍了很多人,正中是一個穿着大理寺少卿衣服的年輕男子。
這會正在指揮手下將人帶回去,他轉過臉來,蘭英的心跳入鼓,剛剛的那些感慨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定定的看着那個男子,也許是感受到了她灼熱的視線,男子四處看了看,隨後定在她這邊,兩人的視線不知道有沒有碰撞在一起,男子看了眼后,不為所動,又轉過頭去和下屬說話。
蘭英看着他的臉轉過來,又輕飄飄的轉過去,面前這張臉,和記憶里的那張臉,兩張臉重疊,似乎很想,卻又有不一樣的地方。
蘭英心頭忽然釋然,突然想明白了。
她放下車簾,唇角勾了勾,笑了起來。
丫鬟見她原本很低落迷茫的眼神忽然清明起來,心情也好了起來,問她,
“姑娘,外面看到什麼好看的嗎?”
她只是笑了笑,“沒什麼,前頭路通了,就趕緊家去吧,母親不是讓回家綉嫁妝嗎?”
如她所說,她不想負重前行,唯有卸下心頭的包袱。
如姑祖母所說,少年慕艾,誰不曾有過呢?那不過是個虛幻的夢而已,她何必想太多呢?
還是抓住自己能擁有的吧。
……
京城中發生的一切,姜璇不知道。
和姜琚說了慕容會是他的親生父親后,少年着實沉浸了兩天。
林翊安全歸來,慕容寒原本是想請他們回南燕王宮修養一段時間,但被林翊拒絕了。
他將俘虜來的慕容會的將士讓慕容寒帶回去,至於慕容會,則是自己帶走了。
雖然許家軍叛亂已經平了,他的陰謀得到瓦解,當初阿芙蓉膏是慕容會和許家一同搞出來的。
一些製作阿芙蓉膏的地點也被搗毀,但林翊怕還有些隱藏的製作阿芙蓉膏的來源沒被查出來。
他害怕將來的某一天,東離的子民還會受到這邪物的控制,自然是能夠根除就根除。
慕容會被姜琚射了一箭,后又被砍掉一隻手臂,在姜琚的刺激下,已經喪失了活的意志,哪怕有張春子在,也不過是吊著一口氣,生不得,死不了。
死了倒也一了百了,可這樣活着,得到的只是姜琚厭惡的目光,戳心窩的話語。
真正做到了姜琚說的生不如死。
林翊他們沒有去南燕王宮,而是在樹林邊安營紮寨,等到事情處理完畢了直接回京。
雖然慕容會那一箭是穿着皮肉而過,沒有傷到筋骨,後來掉落洞穴傷上加傷,林翊免不了流了很多血,臉色有些蒼白。
姜璇這幾日琢磨着阿芙蓉膏的事情,她自是不希望見到這個東西再死灰復燃,禍害百姓。
將慕容會帶回去也是不錯的選擇,有他在,到時候再加上慕容寒的幫忙,應該是能杜絕的。
想到慕容寒,她嘆了口氣,伸手撫摸上林翊高挺的鼻樑與利落的濃眉。
看了會,她起身想走,準備去安慰一下失落的姜琚,還沒站起身,手就被床上的人給拉住了。
原本沉睡的男人這會睜開眼睛,“再坐會。”
姜璇坐了回去,笑的開懷,“你怎麼知道是我?”
男人黝黑的眼眸緊盯着床邊笑顏如花的女人,慢悠悠地道,“除了你,這裏還會有誰摸我。”
他握着她的手,貼到臉頰邊,“你還好嗎?”
姜璇點頭。
他臉頰蹭了蹭她的手背,忽然吃吃笑起來,“原本我千里迢迢而來,想要英雄救美的,卻不曾想被美人所救。”
姜璇被逗得勾了唇,“我是英雄,你是美人,正是英雄救美呀。”
他微微地勾着唇,絲毫沒有被說成美人的不悅,唇角帶着一點點的得意,他的英雄小姑娘啊,“英雄,你是不是更加喜歡這個美人了。”
姜璇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你覺得這樣想能讓傷好的快一些,那就隨便。”
她是不會告訴他,她是有多愛他的。
他勾一勾唇角,沒再說什麼了,反正來日方長,他有很多的機會去證明英雄有多愛美人。
兩人互相的看着,雖然帳篷簡易,卻是溫情脈脈。
門口站着的姜琚有些猶豫,他想進去看看,但在帘子的縫隙看到裏頭姐姐正和上皇說話。
他在帳外磨磨蹭蹭的,姜璇先發現他的身影,
“琚兒,有事情找我嗎?別愣着了,進來吧。”
姜璇見許久都不見他進來,撩開帘子問他。
姜琚略一猶豫,進了帳子,恭敬地跪下來給林翊行禮。
林翊擺擺手讓他起身,“不用拘謹,你叫我姐夫就行了。”
姜琚有些慌亂的看了姜璇一眼,姜璇目光平靜溫和,唇角微微勾起,“琚兒,你叫姐夫就行。”
姜琚原本心頭就迷茫,這下更是慌亂不安,不過他還是鼓起勇氣叫了聲“姐夫。”
林翊應了一聲,看向姜璇,“我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叫姐夫,感覺很不錯的樣子。”
姜璇有些哭笑不得,從前他高高在上,誰敢叫他姐夫啊。
她斜睨了他一眼,“你好好的歇着,我和琚兒去外頭說說話。”
在姜琚進來的那瞬間,她就看到他臉上的迷茫,想來還是沒從慕容會的事情中走出來。
“就在這裏說吧,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們參考參考呢。”林翊道。
“我們姐弟倆說話,省得煩到你,還是出去吧。”
姜琚對姜璇很濡慕,沒想到她和太上皇的相處是這樣的溫和,根本就沒有他所以為的那種相敬如賓感。
都說夫為妻綱,做妻子的應該畢恭畢敬的,不能有半點放肆。
姐姐這樣,真的好嗎?
他想着,脫口而出道,“上皇,我姐姐她心地最善良,最溫柔,最體貼,如果她什麼時候冒犯了您,還請您一定不要介意。”
他用了好幾個最,姐姐在他眼裏,就是最最好的。
林翊和姜璇都愕然了一下,兩人對視一眼,笑了起來,姜璇拍拍姜琚的肩膀,總算沒有白為他操心。
就好像種下一株小樹苗,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精心澆灌,等到長出來了,才開始澆灌,到了秋天,也還是得到了收穫。
姜琚這樣的維護,她還是受之有愧的。
“你姐姐比你說的還要好,以後有什麼事情,你姐姐解決不了的,可以來找我。”林翊溫聲道。
姜琚他能清晰的感受道太上皇釋放出來的善意,心裏堆積了幾天的委屈,忽然就那樣涌了出來,眼前一片模糊。
身世曝光后,姐姐安排他去了軍中,剛開始的時候他沉浸在自憐自苦中,又乍然從錦衣玉食的高門到了簡陋的軍營,每天要接受操練,一時難以接受。
柔軟的綢緞換成了粗布軍衣,每天吃的飯菜也是大鍋飯,別說滋味,能吃就成,一個屋子裏睡十幾個人,冬天冷,夏天熱。
這些不過是身體上的不適,雖然難以忍受,時間長了也就適應了。
最讓人難忍的是獨自一人的凄惶和孤寂。
他想回去,但他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他甚至不敢哭出聲來,那樣只會讓其他的士兵看不起。
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的脆弱和痛苦,更不想讓姐姐失望,更怕姐姐會捨棄他。
終於,一切都過去了。
姜璇輕嘆一聲,攬了攬他的肩膀,“告訴你實情,是因為你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不是讓你去迷茫的。”
“雖然我這話說得有點輕飄,畢竟我不是你,不能感同身受,這樣的痛苦,無人能代替你去承受,我也無能為力。
但我還是那句話,不管如何,我是你姐姐,以後你還多了個姐夫。
你如今長大了,以後會變得更堅強,更勇敢。”
姜琚憋了幾天,這下終於哭了出來,姜璇默默的拍着他的後背,無聲的安撫着他。
林翊坐在床上,看着姐弟倆,如果一開始姜崇沒有隱瞞,揭穿兩個孩子的身世,如果姜璇如同對待老夫人一樣,對待雙胞胎姐弟,也許就不會有今天這一幕。
他的小姑娘,確實是最柔軟的人,她原諒姜珠兒,她為姜琚安排出路。
如果換做別的心狠手辣的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還會為他們考慮?
這樣的姑娘,怎麼能讓他不喜歡呢?
……
隊伍修整了兩天後,就重新啟程離開南燕,處理好慕容會手下的將士后,慕容寒來給姜璇送行。
他來的時候,正巧碰到姜璇。
姜璇手中端着林翊的葯碗,看着面前的人,長身玉立,紫色的眼眸微微眯着,眼眸里流光瀲灧,隱含萬水千山。
到底還是他先開口說話,“以後,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姜璇定定看過去,神色還算平靜。
她當然會好好保重自己的。
他扭頭看向遠處正在整理帳篷的士兵們,說道,
“你不用說什麼,只要聽我說就好了。”
“我無數次的回想,如果你當初救我時,我袒露身份,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他搖搖頭,“那樣,你就不會喜歡上我,更不會對我那樣的坦誠。”
“所以,我從來不後悔隱瞞你,只後悔我們的感情還不夠濃烈。”
“那天,我曾幾乎剋制不住的想要要了你,也許那樣你和他就有了隔閡,我瘋狂地期望你看我的時候,能有看向他時一般熱情。”
“可是我擁有了你,我得償所願了,你會開心嗎?”
“你不會。那樣,我們連這樣心平氣和的說話機會都沒有了。”
“我作為一個男人,不能讓你快樂,那麼就讓你去愛你所愛。”
“至少,你因為他而綻放的所有光彩,我也可以從旁欣賞。”
“所以,你不用管我如何,從今往後,我會在遙遠的這裏思念你,思念你的時候心裏是無比充實的。”
“沒有你的下半輩子,也許會有無邊寂寞,但我能夠從旁看着你安穩幸福過完這一生,足夠彌補我餘生的寂寞。”
姜璇雙手緊扣葯碗,眼前的男人,揚着唇,看起來洒脫至極,無一不風流。
他們相遇的時候,他不過是個倔強的少年,可如今,歲月蹉跎,變成如今這樣的沉穩。
她聲音有微微的顫抖,“木頭……對不起……”
他們不過是在錯誤的時間碰到,然後彼此擦肩而過。
世界上不是只有黑和白,是與非,情之一字,從古自今,都是那樣的擾人。
他唇角含笑,風流倜儻,忽然伸出手,將她往堅實的懷抱裏帶。
“真好,還能聽到你這樣叫我,如果覺得對不起我,那就讓我抱一抱。”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沙啞起來,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
他沒有不甘心,那些圍繞着她而存在的七情六慾,又哪裏真有那麼容易被理智克服?
可他不得不放下。
他的深情與寵溺都還在,不曾隨歲月消去,埋在他的心裏,只會越發的醇厚。
“阿璇,你記得,今日得你一個擁抱,餘生我就把我的情都放下了,只是來生,我上天入地也會去找你,你若再撇下我,試試看!”
他口中說著自以為的狠話,實則是將那偽裝的沉穩轟然倒塌。
他不沉穩,他哪裏來的沉穩,不過是張牙舞爪的偽裝自己而已。
他在她頭頂輕輕一吻,然後利落的把她放開,接過她手中的葯碗,
“從現在開始,木頭沒有遺憾。”
“我會努力的完成你的願望,盡我所能讓百姓能多一些安穩。
這葯,我幫你端進去。”
他颯然轉身,利落的進了帳篷。
姜璇站在外頭,不知道他找林翊說什麼,反正外頭人這樣多,也不怕他們打起來。
確實,帳子裏沒打起來,可是氣氛卻不怎麼好。
兩邊的侍衛自發守住各處角落,空出一處安靜之地。
慕容寒淡淡的看着林翊,“不要以為你娶了她就是贏了,你比她大這樣多,總會死在她前頭……”
林翊慢慢地說道,“你沒這個機會的。”
他的話平而緩,但卻鏗鏘有力。
慕容寒臉色轉寒,冷笑道,“那可不一定,阿璇可是曾喜歡過我的,我接下來幾十年做的好一些,誰保證牆角撬不倒?”
“我不搶只是為了怕她難受而已。”
林翊淡笑不語。他聽到了門口兩人說的話,他想下輩子找阿璇?真是做夢。
這一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阿璇都會是他的。
……
當初大軍出發的時候是晚秋,回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隆冬。
踏入京城大門的一剎那,姜璇忽然有種隔世為人的感覺。
那場打仗似乎讓這些參與其中的人與世人有了一種奇怪的隔閡。
世人還是世人,柴米油鹽醬醋茶,可他們卻好像不再是他們了。
姜璇忍不住嘆息一聲。
“怎麼,回來還不好嗎?”林翊攬着她笑着問道。
姜璇搖搖頭,伸了伸身子,道,“聽說淮安王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了,到時候你我就要升級了。”
林翊笑了笑,“你以後有了孩子,我來教他讀書吧。”
姜璇聞言,想到張春子開的方子已經吃了許久,算起來,他們有三個月沒同房了。
她忽然笑盈盈的道,“如果是女孩呢?你也教她讀書嗎?”
正巧,馬車停了下來,他整整衣衫,站起來,“等你生了再說吧。”
說完,他下了馬車,隨後伸出手將她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