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除奸

第二十五回、除奸

丁衝天見恩師已然離去,回頭對師弟史衝勁道:“師弟,傳令下去,我們也走吧!”然後抱拳向枯雲、枯木、任冬微微一揖,向胡嘯安道:“胡盟主,丁某就此告辭,他日我兄弟舉義,還請胡盟主仗義!”

胡嘯安微笑道:“義之所趨在下義不容辭,只是還請丁教主為天下蒼生着想!”丁衝天知道胡嘯安話中之意,轉身說道:“我們走吧!”一干人就此退出少林寺。

游海看了身邊女兒一眼,向枯雲道:“雲宗主,今日晚輩且看在你與胡盟主的面子上不與封追追究,但是他日我兄弟還會找封追算賬的!”枯雲慈聲道:“阿彌陀佛!游長老,事情都過去十餘年了,你何必念念不忘呢!”游海更不答話對蔡融一道:“大哥,我們也走吧!”游茜不舍道:“爹爹!”游海輕輕拍了拍游茜的左肩,一個人慢慢向外走去。

蔡融一看着顧利川道:“琳兒就交由你照顧了,那日有空我會到長安去看看的。”然後快步追趕前面的游海。

枯木這時說道:“胡盟主,今日我中原武林全賴盟主之力,今後就煩請盟主統領我等與魔教周旋!”胡嘯安擺手說道:“枯木大師,武林盟主之事暫且不提!”緩緩走到華山派前,問道:“此次前來,何掌門不來也便罷了,難道他竟然只讓幾名三代弟子來嗎?”

那華山派青年先是一愣,隨即冷笑道:“我華山派怎麼說也來人了,那東南武夷派卻連一個弟子都沒有!即使說和掌門被魔教殺害也不該如此吧!”

胡嘯安問道:“閣下如何稱呼?”那青年說道:“恩師門下第三弟子李度岩!”胡嘯安笑道:“武夷派和掌門是死於何人之手在下一清二楚,此刻暫且不說,我只問你華山派此次一共二十七人來河南,為何此刻這裏只有二十一人?”

那青年李度岩臉色大變,諾諾道:“你……你……,我們本來就是二十一人!”李度岩身後一個年紀稍輕的漢子走出,一臉不解地質問道:“李師兄,我們此次卻是來了二十七人,師兄為何欺騙胡盟主。”李度岩喝道:“袁師弟,你退下!”

那漢子袁度水毫不理會,向胡嘯安道:“胡盟主說的沒錯,請問胡盟主可知我師叔公的下落!”胡嘯安向身後招了招手,連接十二人抬起六條木架,木架上均躺着一人。

胡嘯安向人群中喊道:“華山黎老爺子,請現身一見!”一個蒼老的聲音答道:“胡盟主,老夫當年答應過龍吟少俠不再過問江湖之事,胡盟主為何差人從山中將老夫找來!”黎正輝蹣跚地走出,一身破舊的長衫,不再是當年的華麗的服飾。

“黎老爺子!”胡嘯安抱拳道,“如今華山派在危機之關頭非老爺子出面不可,老爺子既已棄惡從善,我等自當不會再追究往日之事!”黎正輝苦笑道:“胡盟主言重了,我派何掌門雖然武功不濟但也不至於是華山一派有什麼大災大難!”胡嘯安微微搖頭指着方才抬上來的六人道:“如此,黎老爺子請看!”

“四師弟?”黎正輝看到木架上躺着的那老者后臉色大變,在座之人大部分也認出此人乃是華山派洪正軒,另外五人從服色上可以斷定均是華山派弟子。

華山袁度水問道:“胡盟主,你是在何處發現我師叔公的屍體的?”胡嘯安抬頭看了李度岩一眼道:“洪老前輩的屍體就是在這少室山下!”

黎正輝抬起頭向一眾華山門人望去,見李度岩臉色難堪,突然上前抓住李度岩的胸口問道:“你小子是不是知道你師叔公是被誰害死的!”李度岩聲音輕輕顫抖道:“叔公,我也是剛剛知道,你老怎麼能冤枉我呢?”

胡嘯安輕聲道:“黎老爺子,你且退下,今日一切事情胡某自會自會處理!”黎正輝冷哼一聲,鬆開李度岩,退後兩步向胡嘯安道:“胡盟主,在今日之前老夫平生只佩服一人,那便是陽教龍吟少俠,今日見盟主作為,老夫欽佩不已!”胡嘯安微笑道:“黎老爺子將嘯安與師兄相比,嘯安真是慚愧!”接着轉頭緩緩向李度岩走去。

李度岩心底十分害怕,也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胡嘯安兩道炙熱的目光射出,問道:“洪老爺子是死在閣下的劍下吧?”李度岩說道:“不是的,我怎麼能做出欺師滅祖的事情呢?”他自己也感到自己的舌頭在打轉,說話不是十分清楚。

胡嘯安冷笑一聲道:“出招吧!”李度岩頓時大驚,抬頭用驚懼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胡嘯安,胡嘯安道:“你若不出劍,我可就先出手了!”

李度岩再無多想,快速拔出手中的長劍,一招“有鳳來儀”,胡嘯安身子後退,竟不出招,李度岩接連六劍,群雄見胡嘯安只是躲避均是不解,突見李度岩長劍橫削,改刺胡嘯安的胸口“玉堂穴”。李度岩覺得自己的劍不能繼續前進,想收也抽不回來,抬頭看去見劍鋒被胡嘯安兩根手指夾住。

胡嘯安問道:“這一招是貴派的‘野馬奔馳’吧?”李度岩臉色鐵青,說不出一個字來,黎正輝答道:“胡盟主說的不錯,這一招正是敝派的‘野馬奔馳’!”

“如此便好!”胡嘯安說道,手中突然用力,一柄長劍被震斷為數節,李度岩手中只剩下劍柄,胡嘯安說道:“黎老爺子,請你查看那第三位的胸口!”

黎正輝一臉不解,彎下身子撕開那人胸口的衣服,見此人的“玉堂穴”處一道深三寸的劍傷,臉色頓時大變,驚道:“華山派的劍法?”頓時領悟胡嘯安的用意,於是說道:“胡盟主也不必這樣一試,老夫若見如何能不信!”上前兩步質問李度岩道:“當真是你這畜生殺死四師弟的?”

李度岩接連退後四五丈,一旁的袁度水大喝一聲道:“我殺了你這賊子!”胡嘯安身影一閃擋在袁度水身前,右手搭在袁度水的劍身上,說道:“袁四俠,此間事情甚是複雜,若是華山派各位信得過胡某,就將這件事情交由在下處理!”

袁度水慚愧道:“在下一時衝動,就有勞胡盟主了!”胡嘯安收回右手,道:“得罪了!”袁度水微微拱手退到黎正輝身旁。

胡嘯安看着李度岩問道:“想來令師不會讓你殺害洪老爺子,難道你自己竟然有這個膽子!”李度岩見事已至此也不再隱瞞,冷聲說道:“這老傢伙發現了我們的秘密,豈能容他活在世上!”胡嘯安笑道:“閣下可知道我們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嗎?”

李度岩問道:“怎樣?”胡嘯安說道:“一個月前洪老爺子就派弟子到長安找我,當時我並不在長安,顧二哥知道此事的重要,讓紫玉姑娘連夜南下在十天前,在岳陽見到我,並將這件事告訴我,於是我這才派沈五哥兼程到天柱山上請來黎老爺子!”李度岩臉色難看道:“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黎正輝這時問道:“老夫一事不明,不知道胡盟主是如何知道老夫在天柱山呢?”胡嘯安笑道:“說起這件事也算湊巧,去歲在下追殺馬維榮的時候,曾經在天柱山上見過老爺子!”黎正輝這才釋懷道:“原來是這樣!”

胡嘯安看着李度岩朗聲說道:“還有一件事情尚需說明,武夷派和掌門之死,大家都認為和掌門是死於魔教之手,其實不然。”頓了頓問道:“和掌門的屍身是在什麼地方發現的?”

群雄中有人答道:“是在晉中的山道中,是華山派何掌門和他的幾名師弟告訴大家的,當時何掌門等人都受了重傷!”

胡嘯安冷笑道:“火蓮教好手的武功想必今日大家都見識過!華山派何柳何等武功,比和掌門也高不了多少,魔教既然能殺死和掌門,又怎能讓何柳等人留下性命!”

群雄均覺有理,夕照宮宮主陳艙驚道:“胡盟主說的有理,那麼胡盟主認為兇手是什麼人呢?”胡嘯安搖頭微笑道:“陳宮主現在還不明白嗎?胡盟主還記得和掌門遇害的日子嗎?”

陳艙仔細思索一會兒,突然恍悟驚叫道:“胡盟主的意思是……”抬頭用詢問的眼光看着胡嘯安,胡嘯安點頭道:“不錯,當日陳宮主與他們幾位分開后,華山派何柳領着自己的幾位師弟圍攻武夷派和掌門,之後說是魔教所為!”

袁度水一臉驚疑問道:“胡盟主,你說和掌門當真是我師父所殺嗎?”陳艙說道:“袁四俠,老夫此刻想來,才知道令師的作為,令師為何這樣做老夫不明白,不過的確是為武林所不容!”袁度水低聲道:“師父為何要這樣呢?”

胡嘯安凌厲的目光掃視華山派眾人說道:“各位之中有十二人是何柳的親傳弟子,其中除了袁四俠、馮五俠和柯九俠外,其餘各位均是知情之人,我說的對與不對,李三俠?”

李度岩一臉震驚地看着胡嘯安,結結巴巴道:“你……你……”華山派袁度水、馮度穎、柯度坦三人走出躬身向胡嘯安道:“我等請胡盟主為我做主!”餘下之中不是何柳親傳弟子的也站出來,將李度岩九人圍在中央。

胡嘯安向黎正輝道:“黎老爺子,貴派的叛徒由老先生處置吧!”黎正輝抱拳道:“胡盟主,老夫還想請問一件事,胡盟主可否知道何柳為何要做出這樣的事情!”胡嘯安道:“再簡單不過了,何柳已經投靠了火蓮教!”

“胡盟主此言不是聽說?”黎正輝、陳艙幾人同時問道,胡嘯安神秘一笑道:“此事過幾日自有分說,黎老爺子只管處置這幾人便可!”黎正輝說道:“本來他們是出於何柳的授意,但是殺害我四師弟卻是不該,不過老夫當年也曾為非作歹,一切就聽憑胡盟主處置!”

胡嘯安點頭道:“老爺子如此大度,晚輩佩服!”轉向少林寺方丈枯木大師說道:“方丈大師,在下愚見想先把這幾人留在寺中,不知大師認為可否?”

枯木敦厚笑道:“阿彌陀佛!胡少俠既如此說老衲遵命便是!”揮了揮右手,霎時快步走出十餘名僧人,將李度岩幾人押入寺中,胡嘯安單手放在胸前躬身道:“多謝大師!”枯木說道:“胡少俠客氣了,今後武林之事,還多請胡少俠照應!”

胡嘯安說道:“在下義不容辭,此刻當務之急,我等要儘速趕往長安,處理華山派一事,就此告辭!”任冬、陳艙等均上前相送。

黎正輝道:“胡盟主,老夫隨你一道上華山。”胡嘯安點點頭,然後右手一揮,帶着血豪盟顧利川、封紫玉、鍾鈺、岳鈞等人以及游茜一併下山。

一行人來到少室山下,鐵成光、沈從鳴、陳儀等人在此處等候,此時血豪盟中“血豪八傑”除了張谹在長安外,其餘七人皆在此處。

袁度水道:“這半年來常聞‘血豪八傑’大名,各位均是名門弟子,今日得見真是榮幸之至!”鐵成光、顧利川一一還禮。

這日午後,一行人剛剛進入秦中,秦中多山,山道兩旁均是高大樹木,突然一陣激烈的打鬥聲從北面的林中傳來,胡嘯安當先勒馬停下。

身後鐵成光不等胡嘯安發話,開口說道:“五弟,我們去看看!”說完縱身躍入北面山林之中,沈從鳴點頭追去,顧利川道:“我也瞧瞧!”胡嘯安知道顧利川做事謹慎,點頭道:“不可魯莽!”顧利川縱身追趕鐵成光兩人。

過了一盞茶的時光,沈從鳴快速奔回來道:“盟主,是華山派和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物!”胡嘯安問道:“華山派為首的是誰?”沈從鳴不假思索道:“何柳的長子何度允和次子何度渙!”

胡嘯安轉頭對黎正輝道:“老爺子,我們去看看吧!”黎正輝點點頭道:“胡盟主請!”兩人先後從馬背上躍起,封紫玉等人跟在身後。

不到二里的山路,見林中兩方人在激斗,其中一方的衣着確是華山派門人有七人,另一方只有三人都是三十餘歲的大漢,兩丈外的一顆大樹下躺着一名女子,女子頭髮散亂,一身淡綠色的絲衫,看不清臉孔和年紀。

雙方均看到有人到來,那華山何度允見到袁度水幾人,頓時面露喜色高聲道:“四師弟,快來援手!”對方几人聽到此語頓時面露難色。

袁度水幾人毫不理會何度允的話,彷彿沒有聽到一樣,胡嘯安徑直走到那女子身旁,低聲道:“姑娘,你怎麼了?”

那女子身子輕輕動了一下,開口說道:“我被點了穴道,在背後腰間!”胡嘯安伸出右手在女子左肩輕輕一拍,內力所到女子的穴道頓時解開。女子抬起頭說道:“多謝救命……”突然“哇”地一聲哭出來口中喊道:“胡大哥!”一頭扎入胡嘯安懷中。

顧利川、封紫玉幾人都感到莫名其妙,胡嘯安也看清了這女子的臉,竟是月前在路上救下的俞蘭,胡嘯安輕輕拍了拍俞蘭的後背。

顧利川來到胡嘯安身旁低聲詢問道:“盟主,這些人的功夫並非正派,要不要出手!”胡嘯安心道:“上次沒有看到俞姑娘的父親,但想來也不是正派之人。”於是伸出左手做了一個斬殺的動作,顧利川臉色微變,隨即拱手道:“遵命!”

一道白影射出,只聽“啊!啊!啊!”三聲慘叫,三人均中了顧利川致命一擊,顧利川武功本就厲害,又在少林寺修習五年,武功更是大進。得手之後退後胡嘯安身旁,問道:“華山派幾人如何處置?請盟主示下!”

胡嘯安向俞蘭輕聲道:“俞姑娘,男女有別,姑娘自重!”俞蘭身子微微抖動,從胡嘯安懷中移開,目光看到地上的三具屍首臉色劇變。

何度允來到顧利川跟前,抱拳道:“多謝閣下相助,不過這女子乃是魔教中人,還請閣下將這女子交給我等!”

俞蘭轉頭看着胡嘯安,眼神里滿是害怕和狐疑,胡嘯安冷冷道:“閣下是什麼人?為何說這位姑娘是魔教中人?”何度允臉色驚疑不定,問道:“閣下既然不知他們的身份,為何出手把他們殺了?”

胡嘯安道:“我要殺人自然有理由,但也不需要告訴你們!”頓了頓掃視七人一眼道:“七位是下山迎接李三俠的吧?”何度允這才轉身對袁度水道:“四師弟,三師弟人呢?”

馮度穎冷笑道:“大師兄,你為何不問師叔公而問三師兄呢?”何度渙質問道:“五師弟,你這是什麼意思?”馮度穎輕蔑道:“什麼意思?你們自己心裏明白,又何必問我呢!”

何度允身後一個長着鼠須的漢子右手握着劍柄道:“馮老五,你說什麼呢?”柯度坦大聲說道:“怎麼?田度稜,說不贏想動手嗎?”

何度渙臉色陰冷不定道:“三位師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說清楚,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怎麼不見叔公和三師弟他們呢?”

袁度水向胡嘯安說道:“胡盟主,這件事情是由你處理的?”胡嘯安頷首說道:“何氏兄弟乃是其父的心腹,先拿下再說!”

何度允、何度渙兄弟對視一眼,何度允長劍出鞘一招“無邊落木”刺向胡嘯安身旁的俞蘭,同時何度渙長劍橫削,他料定胡嘯安定會出手相救,是以兄弟二人分別出劍,是想拿下俞蘭作為人質。

胡嘯安冷笑一聲,左右兩掌同時拍出,饒是何氏兄弟在武林中也不是弱手,也承受不起胡嘯安的一掌,兩柄長劍都被震斷,顧利川說道:“盟主,何必留他們活在世上呢?”胡嘯安點頭道:“就交給顧二哥處置吧!”

顧利川高喝一聲道:“一個不留!”鐵成光、鍾鈺幾人同時躍出,華山派眾人如何是他們的敵手,片刻兒便盡皆喪命於此。

顧利川看了胡嘯安和俞蘭一眼,揮了揮手說道:“盟主,我們先出去!”胡嘯安點點頭並不答話,耳聽身後眾人離去。

胡嘯安這才說道:“俞姑娘,你……”他本來也善於言談,只是這是卻不知道說些什麼,俞蘭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下,身子輕輕抖動,胡嘯安心有不忍,上前雙手放在俞蘭的雙肩,安慰道:“俞姑娘,你不要難道,人死不能復生!”

俞蘭不說話,只是用右手輕輕拭去眼淚,慢慢轉過身抬頭看着胡嘯安,胡嘯安見她雙眼通紅,輕聲問道:“俞姑娘,令尊現在可好?”俞蘭“哇”的一聲又大聲哭了起來。

胡嘯安不知所措,低聲詢問道:“令尊是不是已經遭人毒手了?”俞蘭突然抬起雙拳捶打胡嘯安的胸口哭着道:“你還說,你把我也殺了吧!你又管我幹什麼呢?”胡嘯安任由她打着自己,也不開口也不動一下。

俞蘭打了十幾下后,雙手抱住胡嘯安的脖子哭道:“胡大哥!”胡嘯安心道:“就算俞姑娘的父親生前作惡,那也和俞姑娘無關,況且現在俞姑娘的父親已經去世了,總不能丟下她一個人不管!”於是輕聲說道:“俞姑娘,今後你就待在我們血豪盟中吧!”

“嗚嗚!”俞蘭只是哭泣並不說話,胡嘯安微微搖頭,左手輕撫俞蘭的長發,安慰道:“放心吧,以後不會有人再能傷害你了?”俞蘭哭泣問道:“胡大哥,你要照顧我一生一世嗎?”胡嘯安不置可否,而是道:“我們出去吧!不要讓大哥他們等急了!”

俞蘭輕輕點點頭,右手緊緊握住胡嘯安的左手,左手慢慢擦去眼淚,餘光向胡嘯安瞟去,跟着胡嘯安向外走去。

鐵成光、顧利川等見胡嘯安、俞蘭走出,紛紛上馬,胡嘯安封紫玉說道:“紫玉,你載俞姑娘吧!”封紫玉點點頭,向俞蘭伸出右手,俞蘭輕輕搖頭抿着嘴。封紫玉說道:“盟主,要不我和李荷妹妹乘一匹馬?”

沒等胡嘯安開口,俞蘭又是搖搖頭,輕聲道:“胡大哥,我和你一起!”胡嘯安先是一愣,隨即點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說道:“先等一會兒!”快步走到陳儀馬前,陳儀要下馬,胡嘯安舉手阻止,低聲說道:“陳六哥,一件事情要你秘密去辦,這位俞姑娘家住湖北神農山一代,你去查清楚其父的底細,然後告訴我!”

陳儀躬身應道:“屬下明白!這就去辦!”抱拳向鐵成光、顧利川幾人一拱手,掉轉馬頭而去。

胡嘯安走到俞蘭身前,先扶俞蘭上馬,然後自己坐在她身後,回頭對身後說道:“沈五哥,你速回長安,告知張八哥讓他準備好一切在華山下等候,我們直去華山!”

沈從鳴高聲應道:“明白!”雙腳在馬肚上重重一腳,座下駿馬吃痛,撒腿向長安方向而去。

胡嘯安一行眾人來到華山腳下,鐵成光說道:“怎地不見五弟和八弟?”

“幾日不見,大哥便想念小弟了?”沈從鳴在林中高聲喝道,接着見沈從鳴、張谹等七八人快步走出躬身向胡嘯安行禮。

胡嘯安微微點頭問道:“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張谹說道:“盟主放下,屬下一切已經佈置停當,我們現在就可以上山了!”胡嘯安說道:“好,那麼我們這就上山吧!”

鐵成光說道:“盟主,此次上山要帶上俞姑娘他們一起嗎?”胡嘯安輕笑一聲,顧利川答道:“大哥多慮了,如今華山派之中除了黎老爺子外還有什麼好手,不足為慮!”

黎正輝一臉慚愧道:“各位見笑了,華山派不幸啊!”顧利川說道:“黎老爺子何必如此,華山一派數百年聲譽,也不是每一代弟子中都全部是賢達之人。”黎正輝苦笑道:“多謝顧二俠,各位請吧!”自己率先在前領路。

黎正輝已經有近十年沒有回過華山,此時重上華山,見到這華山的一草一木,往日的很多情境都浮現在腦海之中,上的半山腰之上,突然山道上閃出五條身影,為首一人年紀五十四五,一身青衫要懸長劍。

袁度水師兄弟幾人上前躬身道:“弟子見過四師叔!”那漢子微一點頭,目光向袁度水身後看去,口中說道:“怎麼?度允他們幾個下山去,你們沒有遇到……”突然目光停在黎正輝身上,稍一遲疑,仍是恭敬道:“二師叔,你老回來了!”

黎正輝說道:“你三師兄在山上嗎?”那漢子乃是華山派掌門何柳的師弟華通,華通答道:“二師叔,掌門師兄現在就在山上。”向胡嘯安道:“幾位如何稱呼?到華山來有何貴幹?”

胡嘯安道:“血豪盟胡嘯安!”“鐵成光!”“顧利川!”“鍾鈺!”“岳鈞!”“沈從鳴!”“封紫玉!”“張谹!”鐵成光、顧利川等人依次報出自己的姓名。華通臉色微變抱拳道:“原來是血豪盟胡盟主和各位大俠光臨華山,老夫有失遠迎啊!”

袁度水說道:“四師叔,你有所不知,胡盟主現在也是天下武林盟主!”華通笑道:“失敬!胡盟主,這就請上山吧!掌門師兄定會十分欣喜。”

黎正輝冷聲說道:“華師侄,何柳現在已經不是我華山派的掌門人,現在我華山派的掌門人是度水!”不僅華通,就是袁度水本人也是十分詫異,華通一臉怒色道:“二師叔,弟子敬你是師叔,往日不和你計較,但若你要來華山惹事,那我也不會留情面的。”黎正輝笑道:“難道胡盟主是陪着老夫上山胡鬧的嗎?”

華通滿臉驚疑低向胡嘯安等人道:“久聞血豪盟各位的俠名,在下想請問胡盟主,此次上山來目的何在?”顧利川說道:“華四爺,我等上山自有要事,見到貴派何掌門自會知曉!至於袁四俠是不是貴派下一任掌門也很難說,何掌門的兩位公子已經過世,三弟子李度岩被枯木大師囚禁於少林寺,按理說袁四俠出任掌門一職也是理所當然。”

華通聽的目瞪口呆,轉向袁度水道:“度水,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師叔公怎麼沒有和你們一起回來!”胡嘯安說道:“華四爺,事情說來十分複雜,有勞華四爺領我等上山!”

“好!”華通說道,“既然如此,各位這就請我等上山見掌門師兄!”右手長袖一揮,身後四名弟子閃身站在兩旁,華通說道:“胡盟主、二師叔,請吧!”一行人這便向華山之巔走去。

來到華山派內院“御劍堂”外,華通攔着胡嘯安等人後,說道:“胡盟主,各位在此稍候片刻兒,我這就去請掌門師兄!”胡嘯安道:“華四爺請!”華通轉身大步走進“御劍堂”。

顧利川突然問道:“黎老爺子有十年沒有來這裏了吧?”黎正輝點頭道:“不瞞顧二俠說,老夫確實有一十二年沒有上華山了,說來慚愧啊!若不是兩年期龍吟少俠,老夫恐怕還在助紂為虐呢!”

張谹笑着說道:“黎老爺子何必將這些事情一直放在心裏呢?佛家有雲‘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人誰無錯,只要能夠悔改,便一樣讓人佩服!”顧利川贊同道:“不錯,八弟說的很有道理!少林枯雲師伯原為魔教宗主,出家之前所作所為比黎老爺子如何?前日我等親見其博大之胸襟,天下群雄有會有誰還會再說他當年的作為呢?”“哈哈!”黎正輝笑道,“顧二俠將老夫與枯雲神僧相比,老夫不敢當啊!”

袁度水不解問道:“師叔公,你方才為何對四師叔說,弟子是華山派掌門呢?”黎正輝說道:“剛才在山腰上,顧二俠不是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嗎?難道還要老夫重複一遍嗎?”袁度水匆忙跪下道:“弟子萬不敢當!”

黎正輝道:“什麼敢當不敢當的,快起來!”袁度水繼續說道:“弟子武功低微,怎麼能擔當起如此大的重任呢?”黎正輝厲聲道:“一派掌門必定要功夫過人嗎?你師父武功不弱吧!不也是走了這樣的路嗎?待會兒我倒要問問他為何這樣做?你若再不起來,還要老頭子跪下向你磕頭嗎?”袁度水驚慌道:“弟子如何敢當!”匆忙起身說道:“不過,掌門之事,還須從長計議!”

“唉!”顧利川疑惑道,“怎麼還不見何柳出來呢?”胡嘯安等也是十分詫異。

“御劍堂”中響起華通怒道:“掌門師兄下山,為何我不知道?現在我如何向胡盟主交代!”另外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我華山派的事情還沒有必要讓血豪盟插手吧!”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了“御劍堂”。

那青衫老者看到黎正輝驚道:“二師兄,你怎麼回來了?”轉頭質問華通道:“你二師叔回來,為何不告訴我!”華通仍是一臉不愉道:“掌門師兄明明就在山上,為何就沒有了蹤影!”那青衫老者嚴正珀也是一臉不悅道:“已經給你說了,掌門六天前已經下山了,你怎麼還不糾纏不休呢?”

胡嘯安笑道:“看來何掌門已經逃走了啊!”嚴正珀、華通同時勃然變色,嚴正珀道:“閣下便是血豪盟胡盟主吧!胡盟主光臨華山,本是我華山派的榮幸,但是胡盟主這句話未免太低看了華山派了吧!”

“哈哈!”顧利川冷笑一聲說道:“嚴老先生,若是我讓你見上一人,你就不會這樣說了!”說完招了招右手,嚴正珀聽到身後風聲響起,匆忙之下不及多想,閃身避開,才看到向自己而來的是一個大的麻布袋,布袋落在地上裏面一人輕聲“哼!”了一聲。顧利川說道:“嚴老先生不妨打開看看!”

嚴正珀一臉遲疑,舉止不定,張谹微笑道:“嚴老爺子是害怕我等在布袋中設下暗器吧!”說完右手中指一曲輕輕彈出,布袋應聲解開,從中露出一顆腦袋。

“兒子!”嚴正珀驚呼道,上前將兒子拉住,拍了拍周身的幾處大穴但沒有絲毫的反應,陳儀冷笑道:“我們盟主何等功夫,你老兒若是輕易就將穴道解開,你豈不是也可以當武林盟主了!”

嚴正珀抬頭看着胡嘯安質問道:“胡盟主,你這是何意?”胡嘯安自若道:“老爺子,自己不明白嗎?難道還要讓胡某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嗎?”嚴正珀臉色陰冷不定,嘴巴不住抖動。

胡嘯安說道:“老爺子,胡某隻提醒老爺子一句,老爺子讓令公子去幹什麼事情?”頓了頓繼續道:“老爺子,只要你將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胡某擔保你們父子的安全!”嚴正珀聲音微微顫抖說道:“胡盟主如何擔保?”胡嘯安大笑道:“就憑‘胡嘯安’三個字,難道還不能保障兩位的性命嗎?”

嚴正珀低頭想了好一會兒,才起身說道:“好,老夫相信胡盟主,老夫是讓這孩子去找丁教主!”

此言一出,黎正輝、華通、袁度水等華山弟子都是十分震驚,胡嘯安點頭道:“公子帶了那封信交給黎老爺子看看!”“是!”顧利川說話從衣袖之中抽出一封信交給黎正輝。

黎正輝展開紙,緩緩看下去,只見他臉色鐵青,雙手不住顫抖,突然兩道兇狠的目光看着嚴正珀,額頭青筋暴露,怒聲吼道:“你們當真和魔教有勾結?”嚴正珀輕輕點頭道:“掌門執意如此,我的妻兒子女都在他的手中,我能怎樣!”黎正輝喊道:“何柳人呢?”

嚴正珀搖頭道:“他真的已經下山了,不過是方才你們上山之情不久!”顧利川不解道:“他為什麼要逃走呢?”嚴正珀也是搖頭道:“這個老夫還不太明白,當時我和他在一起,突然一名弟子進來說胡盟主你們上山了,他便立即下山,讓我告訴你們說他早幾天已經下山了!”

黎正輝當即喝道:“我們快下山追趕!”胡嘯安阻止道:“黎老爺子,且慢!何柳下山去了何處我們並不知曉,不能盲目追趕,何柳多行不義,早晚會死在我們手中,華山派現在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置呢!”黎正輝慚愧道:“老夫笨拙,多謝胡盟主提醒!”

胡嘯安瞟了一眼嚴正珀父子,對黎正輝說道:“黎老爺子,嚴老先生父子的性命還請你留下!”黎正輝呵呵笑道:“胡盟主的面子老夫豈能不給,現在度水還不是掌門,華山派的事情我還有說話的權力,就暫且將他們父子囚禁在華山之上!”

“好!”胡嘯安點頭說道,來到嚴正珀身前,右手在嚴正珀兒子的左肩輕輕一拍,那漢子揮出右掌擊出,胡嘯安冷笑一聲飄然退後。

嚴正珀喝止道:“不得無禮!”那漢子對胡嘯安怒目而視,嚴正珀抱拳躬身道:“我父子二人多謝胡盟主大恩!”然後跟着幾名華山派門人離去。

華通的面帶慚色向胡嘯安道:“多謝胡盟主對敝派的大恩,方才在下言語中多有得罪,還請胡盟主見諒!”胡嘯安頷首笑道:“好說!”

顧利川說道:“盟主、黎老爺子,何柳的餘黨未除去,當務之急是清理華山派門人!”胡嘯安微笑道:“何柳一去,余者都難成大器,等袁四俠升任掌門之後再做處理也無不可!”

袁度水忙道:“胡盟主怎地也這樣說,華山派掌門之位在下如何擔當得起!”黎正輝一臉嚴肅說道:“度水,你道想做華山派的罪人嗎?”袁度水道:“叔公這話如何說起,弟子不做掌門如何成為華山罪人!”

馮度穎開口勸道:“四師兄,我們眾師兄弟之中也只有能當掌門,請師兄不要推脫了!”“這個……”袁度水欲言又止。

顧利川笑道:“袁四俠,大丈夫為人處事為何如此婆婆媽媽的,華山派掌門難道會累了你嗎?”袁度水伸手說:“顧二俠,你……”隨即改口道:“既然這樣的話,弟子就聽從叔公的吩咐!”

黎正輝哈哈笑道:“這才是嘛!等我們選個吉日後,就通知天下群雄,讓大家來華山觀禮!”袁度水神情不自然道:“叔公,以弟子看這個就算了吧!簡簡單單就行了!”黎正輝點頭道:“既然掌門不喜歡我們大費周章,也好!不過各大門派還是要通知一下,總不能說我華山派換了掌門各派還不知曉讓何柳到處招搖撞騙!”

“哈哈!”胡嘯安笑道,“這是有理啊!”頓了頓說道:“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我等也就此告辭!”袁度水挽留道:“胡盟主何必着急,我派之中尚有何柳的餘黨沒有清除,還請胡盟主援手!”

胡嘯安向身後說道:“鐵大哥、張八哥,你們兩人暫且留在華山上,等華山上所有事情處理好了,再下山不遲!”

鐵成光、張谹上前道:“遵盟主令!”胡嘯安點點頭抱拳向黎正輝、袁度水等人道:“袁掌門、黎老爺子,告辭!”

袁度水說道:“讓在下送胡盟主下山!”胡嘯安擺擺手道:“不用勞煩袁掌門!”一揮右手帶着俞蘭、顧利川幾人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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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玉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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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除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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