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五 嬌陽似火（二十五）
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總不能一點兒優點都沒有吧？也不對，嬌陽還是有優點的，這不是長得好看嗎？還是特別好看的那一種。就她這樣的長相，就算說她是小仙女兒下凡，只怕也是有人相信的。所以即便他當初年幼，對於蕭澈拒絕收下妹妹的事兒，也是耿耿於懷了許久。
不得不說，那天看見蕭澈跪在皇祖父和祖父跟前，求着他們把妹妹嫁給他的時候，駱琛心裏是特別痛快、解氣的。就那種……今天你對我愛搭不理，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的爽快滋味。
不過……看了眼雖然傲嬌卻滿眼都是藏不住的情意的親妹妹，駱琛只有‘不爭氣’三個字可以送給她。那天寶貝妹妹多堅定啊，嫌棄蕭澈年紀大，讓他趕緊趁着皮相還沒被歲月摧殘得太厲害，趕緊把自己‘嫁’出去，這頭尾才幾天啊，怎麼就一副情根深種的樣子了呢？蕭澈說他沒有動手腳，叫他要如何相信呢？
“如果再有下一回，我一定抱起你就跑，嫁妝不要都可以。”
蕭澈這麼一說，小姑娘的眼睛頓時亮了亮，而後明明眼中的歡喜藏都藏不住，卻偏頭哼了一聲，“怎麼的，你還想有下一回啊？”
“沒有下一回！”
蕭澈大約終於明白了‘求生欲’是個什麼意思，連忙開口保證。
駱無瑕給了蕭澈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之後，輕輕地靠到了他肩膀上，捏了捏他修長的手指，“我……你肯定是要抱走的，嫁妝還是要帶上的，值不少銀子的。”
駱琛：“……”
女生外向這個詞，誰說的，說的真好真貼切。
駱家小公主突然轉性，看上了蕭澈，不僅好兄長駱琛覺得憂桑，好爹爹駱銘心裏也很難受，就有種……辛辛苦苦養大的養得水靈靈的大白菜被個野豬給拱了的心痛感覺。
“怎麼，怎麼會這樣呢？蕭澈該不會是會什麼妖法吧？”
在駱銘看來，他們家小公主看不上蕭澈才是正常的，看上了才是見了鬼了。
夏芷瑜這一回被女兒嚇得不輕，小病了一回，後來得知女兒無礙，她這身體一時也沒法立馬好起來，畢竟病去如抽絲。這會兒聽駱銘在一旁說了諸多猜測又一一推翻，只覺得有點兒煩人。女兒大了，總是要嫁人的，區別在於嫁的是不是適合她的，能照顧好她的人。至於其他，身份地位金銀，這麼多年下來，他們都是不缺的。既然女兒什麼都不缺，那麼找一個她喜歡的，能對她好的，不就可以了嗎？
對於蕭澈其人，夏芷瑜原來的印象就一直挺好，當年見他的時候，還覺得他脾氣不大好，是那種因為有本事所以無所謂別人怎麼看待他的性子，這許多年過去了，蕭澈的醫術依舊是很好的，性子也被這世道磨得正常了些。這樣的蕭澈，對女兒應當能夠諸多包容的，細說起來，年紀大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了。
“蕭澈要是真會妖法，那直接讓公爹和你同意他娶嬌陽就好，何必下跪求你們呢。”
“或者，他這個妖法只能對着女子？”
“我和婆母便是女子。”
夏芷瑜說了這句之後，便不再多說了，世人都是知道的，駱家的男子都是特別疼妻子的，疼到什麼程度呢？也不是特別嚴重，就只是懼內吧！
“你……瑜兒你怎麼好像在替他說話呢？”
駱銘覺得這世上的女子實在是太善變了，女兒這樣，媳婦兒也這樣，這日子到底還讓不讓人好好過了啊？
“要和蕭澈過一輩子的是女兒，女兒喜歡的，我自然不會討厭。”
雖然年紀上確實尷尬了些，不過比女兒和兒子都要小的小姑子她都有一個了，再有一個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女婿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事。老話不是說了嗎？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夏芷瑜已經在偷偷想着，就蕭澈和嬌陽的好模樣，也不知道他們的孩子，她的外孫能長得多好看，是不是看一眼都能喘不上氣兒？
嗯，蕭澈年紀那麼大了，應該急着成親抱兒子、女兒了吧？可是嬌陽年紀還小呢，要不要和蕭澈特別交待一下，讓他這幾年好好給嬌陽調養一下身體，這樣不管是對嬌陽還是對他們以後的兒女都是有好處的。
“瑜兒，你在想什麼呢？”
駱銘總覺得她這個時候走神，想的只怕不會是他願意知道的事兒。
“我在想，如果嬌陽生個女兒，是像嬌陽好呢，還是像蕭澈好呢？”
“自然要像嬌陽！”
駱銘迅速地給了答案，說完之後一愣，“為什麼嬌陽的女兒要像蕭澈？她和蕭澈什麼關係都沒有！”
說到後來，幾乎已經惱羞成怒了。
她的夫君，真的特別疼愛他們的女兒。夏芷瑜唇角帶着笑，握緊了駱銘的手，“夫君啊，咱們不是都知道的嗎？蕭澈人不壞的，嬌陽不喜歡他，我們自然順着女兒的意，可嬌陽現在不是喜歡他了嗎？”
不喜歡的時候順着她，喜歡的時候自然也該順着，總不能因為他們不喜歡，就讓女兒傷心。
“他欺負嬌陽年紀小，哄騙了她。”
“只要這天下還姓駱，不管是你還是琛兒，難道還護不住嬌陽嗎？他若是能讓嬌陽高興，就算騙她一輩子，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權勢真是個好東西，它能讓他們護住想要護住的人。
“嬌陽原來不喜歡他，現在突然又喜歡了，這變得太快，誰能保證明天後天，她是不是又改主意了呢？”
“所以啊，最該擔心的不是咱們，而是蕭澈。因為嬌陽實在是太善變了。”
駱銘：“……”
為什麼不管瑜兒說什麼話，聽着都特別有道理呢？
夏芷瑜覺得蕭澈應該擔心的事，蕭澈並不擔心，他只是珍惜，珍惜能光明正大對嬌陽好的機會，就算哪天她又變回了心裏沒有他的嬌陽也沒關係。
他不擔心的事，卻是嬌陽耿耿於懷的。因為在嬌陽看來，蕭澈變了。從一個極端走到了另一個極端。她很怕，怕蕭澈哪一天又突然變回了她夢境之中的那個他，那個不稀罕她，不要她，要把她推給別人的他。
“蕭澈！”
“嗯。”
小姑娘清醒的時候，真是恨不能長在他懷裏。蕭澈感覺他現在就像傳聞中那種叫做袋鼠的動物一般，就差做個兜兒，把小姑娘兜在懷裏到處帶着走了。
“咱們不然……成親吧？好不好？”
成了親之後，他就是她的了，別人就搶不走了。
最近嬌陽提出的要求，蕭澈從未反對過，都是應承的。這會兒卻不由得他不猶豫。他是願意的，只怕小姑娘將來後悔。
“你不願意？”
久久沒有等到來自蕭澈的肯定回答，小姑娘氣呼呼地抬起了頭，雙眸明亮地似帶着火焰一般。
“願意，但……”
小姑娘就只想聽到‘願意’兩個字，至於後頭的部分，小姑娘一點兒都不想繼續聽下去，因為她很肯定那不會是她想要聽到的。
“不聽不聽……”
在蕭澈的懷裏貓一樣地蹭了幾下之後，小姑娘側頭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有些遺憾地說，“今天有點兒晚了，只怕來不及了，不然就明天吧。”
蕭澈：“……”
明天也是來不及的吧？
駱琛：“……”
為什麼着急成親的不是年紀一大把的駱銘，而是還未及笄的他家妹子？太陽這是從西邊出來了嗎？
不讓成親頭就疼，生病真是件特別了不起的事。不過成親這樣的大事，一天兩天的肯定是不夠的，就算所有的東西都是現買的，把東西備齊也總是要花費時間的。
“天地，高堂，我和蕭澈都在，怎麼就不能成親了？”
小姑娘恨嫁特別厲害，覺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這親就算是成了。至於婚書、聘禮、嫁妝什麼的，她一點兒都不在意。她還尚且年幼，並未被這俗世所染，唯一所求就是名正言順地和心上人配成一雙，待在一處。當年便是因為如此，蕭澈才不敢接受她，但餘生的後悔不迭讓蕭澈學會了自私。只是他的自私也是有限度的。
“我會耐心等着的，等着你及笄的那一天。”
小姑娘還沒及笄他就給她娶過門，怕是以後都不能單獨出門了，不然很可能會被套麻煩挨悶棍的。
嬌陽公主不高興了，等她及笄，還得等上半年時間呢！煮熟的鴨子萬一飛了怎麼辦？還是只這麼好看的鴨子。
駱琛撇了撇嘴，這麼老的鴨子，飛了也未必有人願意接着吃，塞牙！
蕭澈：“……”
鴨子本就不好看，煮熟的鴨子……好吧，至少脖子還是修長的。
在駱銘看來，同意女兒出嫁和馬上讓女兒出嫁就是兩回事，這其中的差別，有如天淵。他現在可以為了女兒快點兒康復而妥協，等女兒好了之後，他再和她講道理。畢竟生病的時候依賴一下大夫是很正常的，病好了之後大夫應該就可以靠邊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