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舍利
根據路人給我的提示,我坐地鐵到了這個古寺廟。
裏面傳來陣陣鐘聲,還有誦經的聲音。
一個小沙彌正在掃院子,他看到了我,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禪:“阿彌陀佛,施主是來上香的嗎?”
我點頭:“是,我是來上香的。”
“那施主請隨我來。”
我跟在這小沙彌的身後,順便觀察了一下這個寺廟。
上完香之後,我問他:“小師傅,你們主持在什麼地方?我想見他一面。”
“見主持?是聽主持講經嗎?”
我感覺這個小沙彌就是個話癆,不過為了辦事兒,我只能應承,說:“是,我是來聽他誦經的。”
“那麼請施主隨我來吧。”
他把我帶進了一間禪房,讓我在這裏等着。
主持很快就到了,他進來之後看了我一眼:“阿彌陀佛。”
我看到他,正準備問話,他就朝我擺了擺手:“施主,貧僧看你眉宇之間黑氣陣陣,你的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你來這裏找貧僧怕不只是為了聽我講經這麼簡單吧。”
我沒想到這老和尚能夠一語道破我在想么,有點吃驚。
他對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我先坐下來慢慢說。
我也沒啰嗦,順勢坐了下來。
他坐在我對面,問我:“能講講你最近的遇到的事兒嗎?”
我應了一聲,隨後跟他講起了這幾天遇到的怪事兒。
等我提到香囊的時候,他說:“阿彌陀佛,天道輪迴,凡事都有因有果,施主,其他的謎底,貧僧暫不幫你解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先把香囊拿出來讓貧僧看一下。”
我點點頭,將那個黏糊糊的香囊拿出來。
他看到香囊的時候,眉頭挑了挑。
我以為他是覺得這個香囊噁心,所以不願意接手,頓時有些尷尬。
“那個,咳!路上被我弄濕了,就成了這個樣子,不過這髒東西都是香囊裏面的。”
他似乎知道我因為什麼尷尬了,就擺手道:“不,這個香囊不臟,不過,小兄弟,我問你,你是不能聞到這個香囊里散出陣陣的香氣?”
我疑惑的撓頭,香囊散出來的不是香味,難道是臭味嗎?
我說:“是,我聞到的確實是香味。”
“那你知道這個香囊里裝的是什麼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不過那個阿婆告訴我,這個東西能幫我辟邪,而且不能碰水,沒想到前天晚上在火車上碰了那檔子事兒,結果香囊就變成了這樣子。”
“原來是這個樣子,貧僧明白了。”
我這才問道:“大師,香囊里裝的是什麼?”
“施主,天機不可泄露,不過這個香囊確實不能碰水,一旦見水了就會失去辟邪的能力,當然沒什麼反噬,如果你是憑藉此物來找人的,沒問題。”
我聽到主持這麼說,鬆了一口氣。
主持又問我:“果真是找人?不知道施主找的是何人?”
“聽說終南山有一位浪子道人,此次前來就是找他的。”
主持看了看我:“阿彌陀佛,天道隨緣,如果你真與此人有緣的話,他自然回來找你。”
我哭笑了一聲:“我倒是想等他,可是,那些東西纏着我,我怕我會崩潰。”
“施主莫怕,我給你一樣東西,也同樣可以防身,少於人說話,你呀,在這終南山轉轉,說不準能碰到你要找的人,切記,在天黑之前,回我着寺廟。”
主持說完,拿出一個舍利子交給了我:“戴在身上吧。”
我嗯了一聲,隨後將舍利揣在了兜里,道了聲謝,這才離開了。
終南山很大,景點特別多,但是我沒有心思去這些景點轉悠。
我想去林子裏獨自轉轉,於是便上了山。
山風陣陣,吹在我身上格外的舒服。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發生了這種事兒,我或許這輩子都不會踏進終南山。
就在我在林子裏獨自轉悠的時候,我無意間看到了前面的一個木屋,在木屋前面有一片開墾了的田地,田地里搭着架子。
這還是我頭一次見到有人在密林之中開墾,說不準是個隱士。
我抱着期望,心想着萬一開墾之人就是浪子道人也說不準。
想着,我心裏就越來越癢,快步朝着那間木屋走了過去。
我在門上敲了敲,片刻門就給打開了。
從裏面探出一個乾瘦的腦袋來,額骨凸出,眼睛凹陷,穿的髒了吧唧的。
他上下打量着我:“你是誰呀?”
“哦,您……您是山中的隱身?”
“難道是你瞎看不出來?”
這人脾氣火爆,我只是想問一句就挨了一通罵。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我也有些不高興了,怒火馬上就要被點燃了。
他又看了我一眼:“有病!”
隨後砰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我抹了一把臉,剛剛他的那一句話噴我一臉唾沫,我極度懊惱,正要發火,郎正文的信息又發來了。
“你到底回不回來?老闆要生氣了,我告訴你,三天後要出一批貨,你要是還不回來,後果自負。”
我罵罵咧咧的把手機放下,也沒心思再去想剛才那個人,不過,我也沒有回郎正文的話,我倒是想看看郎正文能怎麼樣!
這死鬼暫時擺脫不了,耽誤之急是要找到浪子道人。
而這個男人的樣子肯定不是,要不然最起碼的也要穿着道袍,乾乾淨淨的。
我嘆了口氣,或許是自己太心急了,再轉轉。
我想着,繼續往山裡走。
這樣,我在山上一直轉了有兩三個小時,在我準備下山的時候,我卻發現,我在這個林子裏迷失方向了!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要知道山地永遠比平原黑的要早得多,主持之前就告訴了我,天黑之前,我必須回去。
所以這一刻,我是真的心急了。
我在林子裏饒了幾圈,卻發現我又繞回了原點。
這個時候,我已經開始疲倦了,兩條腿忍不住的哆嗦,扶着樹榦大口的喘粗氣。
夕陽將山林照的通紅,太陽就在西山頭正在緩緩地往下落,林子裏的影子一點點的偏了,遠處看,林子裏黑布隆冬的。
我有些后怕,慌忙的將舍利子拿了出,不停地念叨着:“佛祖保佑,佛祖保佑,讓我趕快下山。”
可是佛我沒見到,時間也沒有因為我的祈求而停留,最終夜幕還是降臨了。
在密林中,我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天上的繁星,往前走幾步,就有能被茂密的叢林遮擋住視線。
而且在終南山這一片,山峰險峻,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溝壑,一不小心就會摔下懸崖。
我知道,今天晚上我走不了了,反正下不了山,一切就隨天意吧。
我想着,將手打開,用微弱的光亮照着前面漆黑的路段,找了一個不大的山洞,準備先在山洞裏過上一夜,明天天亮之後再下山。
或許到那個時候,我腦子就清醒了,下山的路也就找到了。
夏天,林子裏並不冷,我在這裏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被凍死,不過我卻緊緊的將舍利子抓在手裏,默默地祈禱着今天晚上能夠平安度過。
舍利子很涼,在手裏沒有任何的溫度,也沒有任何的提示。
我也不知怎麼的,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我被一陣清晰地腳步聲驚醒了過來。
我睜開眼,朝着外面瞥,外面黑布隆冬的,什麼也看不到。
但是那陣腳步聲很清晰,就像是有人在深林里狂奔。
然而,我頭皮卻炸了。
因為深林之中,茂密的樹葉蓋在地面上,日積月累,已經非常的厚了,踩在上面確實是又聲音,但是絕不是那種鏗鏘的聲音,而是嘎吱嘎吱的。
但是我現在聽到的,卻是人在平坦的路面走路時候留下的聲音。
我打了個哆嗦,再次將舍利子緊緊地鑽在手裏。
但是我不敢出去,我怕一出山洞就看到一張慘白的人臉死死地盯着我。
人就這個樣子,越是恐懼,就越是恐懼。
我已經有點魂不守舍了,想着各種恐怖的場景,頭上已經佈滿了細汗。
我忙把眼睛閉住,不敢睜開。
幾分鐘之後,我感覺自己的臉上有了一陣溫熱的氣息,平靜的呼吸聲不斷地在我耳邊響。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對着我吹氣。
我依舊不敢看,身上已經濕透了。
然而那個東西吹了幾口氣,我沒有動,他就又踩着鏗鏘的腳步聲離開了。
這樣,我在山洞裏驚恐的呆了一夜,從始至終沒有再睜開眼睛。
我也不敢睡覺,深怕我不注意的時候,會有一雙黑暗中的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讓我窒息而死!
好在,我這樣整整熬過了一個晚上。
這一晚上,我幾乎是流乾淨了身上的汗水,再次站起來的時候,我的兩條腿都在哆嗦,臉色肯定也是白的一塌糊塗。
好在,現在天亮了。
我下山的時候,摔了一跟頭,接着腦袋裏一沉,昏昏的,眼前一片黑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被抬到了觀音禪寺。
我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
只見主持正坐在我身邊,端着一碗湯藥看着我。
他看到我醒來了,就問:“你醒了?”
我正要張嘴解釋今天發生的事兒,主持卻沖我擺了擺手:“貧僧知道你想說什麼,唉,本來貧僧想着讓人就近把你送去醫院的,但是貧僧發現你的眉宇之間還存在一股邪氣,這邪氣從頭到腳,貫徹你的靈魂,你昨天晚上一定是又碰上髒東西了吧?”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話。
主持卻說:“給你看一樣東西。”
我沒有應答,他則慢慢的把桌子上的盒子拿給我看。
是我昨天拿的那個舍利子,不過此時的舍利子已經四分五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