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灰燼
瘋子!都是瘋子,這個老太太本來就有神經病,現在好了,又多了一個神經病,我已經懶得搭理他了,甩門走了出去。
我出門之後,那個心理醫生就站在窗戶邊兒上看着我,他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我形容不上來,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那種,看的我心裏發毛,乾脆,直接忽略掉了他的眼神。
回到家之後,我用涼水使勁的沖刷着自己的身體,讓我儘可能的冷靜下來。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我呆了一下,我莫名的對我的手機有了恐懼。
但是那種莫名的恐懼感又迫使我不得不拿起了電話。
這個電話確確實實是郎正文打來的。
我使勁的抹了一把臉,突然間,我有了一個想法,我要把他做的事兒錄下來,交給警方。
執着的人一旦有了念頭就非常可怕,而我正是屬於這樣的人群。
郎正文還是同樣的要求,告訴我,今天晚上有單生意要做,這次,我沒有猶豫,欣然答應了他。
晚上,郎正文還是那個點,還是那半瓶牛二。
喝過酒,我和之前一樣,跟他上了車。
半路上,車子又壞了。
有過前兩次的經驗,我知道,車子壞了根本不是扎破胎了,說到底,這都是郎正文搞的鬼。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不知道,但是他抽過一根煙之後,說:“我去撒尿,你在這裏等着,我可告訴你了,小子,你上了賊船可就沒有機會了,別老想着看裏面的東西,這可是最後一次警告你了。”
我慌忙點頭:“是是是,反正有錢賺,不會有下次了。”
他這才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嘿嘿,是個聰明人,好好乾,我看好你。”
他說完就離開了。
我看到他離開了,慌忙將我提前買好的電子開鎖器拿了出來,這種開鎖器什麼鎖子都能開,而且只需要幾秒的時間。
我有些慌,不過還是把鎖子打開了。
箱子裏面蜷縮着一個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的年輕女孩,這個女孩我好像是給郎正文提過,好像看過這個女孩,在什麼地方見過她,但是我記不起來了。
這個女孩子被畫著濃妝,穿着一身大紅色的嫁衣,在箱子不大點的縫隙里塞着一摞摞用紅紙包着的跟方磚一樣的東西。
我乍着膽子,將手機打開,錄下了這一幕,隨後推了推女孩:“嘿……嘿……趕緊醒醒……”
我推了她好幾下,這個女孩竟然沒有動靜,而且她的身體似乎有些僵硬。
我忍不住伸手試了一下她的鼻息,剎那間,我嚇得後退了兩步,這女孩是個死人,她根本就沒有呼吸。
“啪。”
郎正文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你在幹什麼?”
他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的,我不知道,但是他這一下子差點把我嚇死。
我猛地向後退了一步,腳絆在了箱子上,向後摔了一跤。
這個時候,我發現郎正文的手上正拿着一根撬杠,不停地顛着,臉色陰冷:“我不是警告過你嗎?你剛剛把視頻錄下來了?你想做什麼?”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他往後看了一眼:“你知道嗎,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我就不能留着你,你要是把這事兒捅到警察,我到時候不是得吃悶虧嗎,哦,對了,剛好,有個老闆的女兒出車禍死了,這個女孩還沒有丈夫呢,他老爸正想找一個年輕的處男屍體作為給她女兒配冥婚的丈夫,我看你就挺合適的。”
我想站起來,他卻已經走了過來。
我眼睛轉了一下,這個混蛋肯定沒少殺人,我對付不了他,乾脆服軟,想辦法離開這裏才是最重要的,於是便衝著他說:“咱們都是兄弟,你放了我,我保證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兒。”
“呵,你保證?我已經不會相信了。”
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放心,明年的忌日,我會來祭拜你的。”
他說完,揚起撬杠就朝着我的腦袋砸下來。
我揮手去擋,但是,偏偏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之後臉上的陰冷變成了恭維的笑,接通電話之後他說:“老闆,是您啊,嘿嘿,一切如舊,不過,貨……貨給那小子打開了,這……”
“什麼?”
電話里的人聲音非常沙啞,但是我卻能聽到。
老闆似乎在發怒,而郎正文也怕了,他慌忙的擦着頭上的汗珠子:“那個……老闆,這……這……”
“算了,你在我手下幹了這麼長時間,也沒出過錯,這次原諒你,不過,貨開了,接貨的人就不回來了,屍體留着沒用了,我現在給那個小子兩個選擇,一,由他把屍體處理掉證據給我留下,二,讓他死。”
掛斷電話之後,郎正文把頭轉向了我:“兄弟,板大發慈悲,現在給你兩個選擇,決定給你一次機會。”
說完,他丟給了我一桶汽油:“你知道該怎麼做。”
我想了想,現在我不能拒絕他,但是也不能昧着良心做事兒。
郎正文看我沒動,臉色就變了:“我說,你是給臉不要臉?”
“不不不,我這就燒了她。”
我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在我們旁邊有一個大坑,只要把屍體搬下去,然後在周圍點着火,只要不讓郎正文過去,他就會認為我把屍體燒了。
明天早上,我就把警察找來!
我把屍體搬到了那大坑裏,郎正文就笑着看我。
隨後我咬着牙在周圍澆上汽油,給屍體留了一個特定的空間這才一把火燒了。
我急忙跑過去,擦這頭上的汗珠子。
郎正文這才笑了出來:“兄弟,咱們以後還是好兄弟,可是這貨丟了,咱們多少也賠償點,你說是不?”
我唯唯諾諾的點頭,心裏卻在盤算着明天怎麼對付他。
一路上,他像是剛才的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跟我有說有笑的。
經過這半夜的驚嚇,我身心疲憊。
回家之後,天開始稀里嘩啦的下起了雨,我卻沒有心思睡覺。
我怕再遇到上次的事兒,也不知道那個屍體怎麼樣了,打算連夜去看看,等找到了屍體,再報警,不然沒有確鑿證據,我不敢再報警了。
我披上雨披,甚至沒有坐車,一路狂奔趕往了那個沙地。
大坑裏火還着着,汽油這種東西水滅不掉,也不知道裏面的屍體怎麼樣了。
我低下頭朝着裏面看了一眼,不過等我看下去的時候卻驚呆了。
裏面沒有屍體,只有一堆厚厚的紙灰。
我使勁的揉了揉眼睛,沒錯,確實是紙灰!
我呆住了,這雨下的不小,那堆紙灰卻安安穩穩的擺在那裏,並沒有被雨水衝散。
屍體呢?屍體又跑到了什麼地方?
我敢保證,我當時給屍體留下的空間足夠了,火絕對燒不到屍體,再說了,就算是大火把屍體燒了,也不可能燒的如此乾淨。
我又到和我郎正文下車的地方看了一眼,還是一堆紙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每次都是在這個地方停車,每次都是一堆紙灰。
突然間,我有一種錯覺,難道那車子是紙做的?那女的也是紙做的?
不對?不可能!我當時坐在車裏,所有的感覺都是那麼真實,怎麼可能是假的?
我可能有神經病了,難道我真的要再去找一趟那個老太太嗎?
神經病找神經病,這就有點意思了,我抬起頭朝着天空望了一眼。
大雨靜靜地飄灑着,打落在我的臉上,噼里啪啦的,周圍靜的出奇,我一個人的影子,給火光照的來回晃動。
我感覺自己的腦子轉不過彎來了,不行,我必須把郎正文的事兒調查清楚,我就不信了,這個世界上還真有鬼?
郎正文一定還活着,他之所以這麼做,肯定是為了嚇唬我。
我慢慢的把手伸進兜里,準備將那一百五十塊冥幣燒掉。
不用說,我兜里裝着的絕對是冥幣。
然而,這次,我卻驚呆了,不是我把錢掏出來的事兒,是我掏了半天,一分錢也沒淘到。
我記得我明明把那些錢塞進了兜里,怎麼會沒了呢?
就在這個時候,我身後一陣涼風吹過,地面上的沙子不知怎麼的開始滾了起來,一直滾到了我的腳底下,把我圍了一圈。
我嚇了一跳,也不敢在這裏停留了,慌忙的往回跑。
然而我不敢回家了,想着找一個人多地方先待上一夜。
網吧,是最合適的地方。
想到這裏,我朝着附近的一家名叫通天網城的網吧鑽了進去。
本來,我以為網吧里的人會很多。
可是,我進去的時候卻發現,網吧里除了一個染着黃頭髮,瘦瘦的,正在打瞌睡的網管之外,所有的機子全都關着。
我下意識的敲了敲吧枱。
網管抬起頭,迷迷糊糊的說:“上網?”
“對,上網。不過,今天就我一個人上網啊?”
“嘿,你是不是傻?今天是星期一,學生上課,上班族上班,當然就你一個人了,怎麼著,難不成還讓兄弟給你找個女人陪你一起啊?”
我尷尬的笑了笑,至少有個人陪着我也好,不過因為尷尬,我轉移了話題,說道:“哎呀,也難怪,今天的雨下的這麼大,就算是閑人也不會來上網啊。”
“啥?下雨了?兄弟,你不會是真的傻了吧?你沒發燒吧,你去外面看看,外面哪裏下雨了?”
我呆了一下。
剛剛大雨滂沱,冷風陣陣,我的雨衣上都是水珠子,怎麼可能沒有下雨?
網管定了定神,指着外面:“你自己去看。”
我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門口,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只見整個路面乾乾的,一個水滴都沒有,對面的住戶,洗乾淨的衣服就晾在外面,要是真的下了雨,他們怕是早把衣服給收了。
我再一看我身上,披着的雨衣竟然連水珠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