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一定不能吃虧
“我媽怎麼樣？”我媽手上雖然還有溫度，可是一直閉着眼睛，身上血淋淋的，看着就讓我心臟都跟着抖了起來。
“顱骨破裂，流了大量的血，又暈了過去，必須得送去醫院就行搶救。”
我使勁的點頭，“好，送去醫院！”
醫生又對着我媽的人中掐了掐，她抽搐了一下，卻沒有醒過來。
醫生給我媽的傷口進行了緊急處理，然後把我媽抬上了救護車，我六神無主，只能慌慌張張的跟着醫生上了車，救護者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看到李成輝站在人群里冷冷的看着我。
他似乎知道我看到了他，嘴角露出了一個陰鷙的笑。
我的心臟砰砰直跳，鼻頭酸澀不已，眼淚隨時都有可能掉落下來，卻只能瞪大眼睛強行忍住淚水，看着醫生依舊對我媽進行急救。
我媽是個文化人，平時說話都不大聲，一輩子沒得罪過什麼人，大半輩子都過去了，居然在今天被李成輝他媽打的頭破血流，我心裏的恨一波接着一波湧現，恨不得此刻就沖回去結果了李成輝母子。
到了醫院之後我媽被直接送到了搶救室，我在搶救室門口的椅子上坐了不到一分鐘就坐不住了，站起來在走道里繞來繞去。
不大的一會，我爸和我哥以及我嫂子都趕到了。
看到我爸的那一刻，我忍了半天的眼淚終於滾落下來，幾乎沒有經過思考，直接跪了下去。
我低着頭不再看我爸，請求他原諒，“爸爸，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把媽媽害成這樣的！”
“你……你這孩子！”我爸伸手就來拉我，“我不怪你！快起來！”
“爸爸……”我爸的不責怪讓我內心的愧疚越發的強烈，我跪着地上就是不起來，哭的悲痛欲絕。
最後我爸沒辦法只能彎腰把我攬在懷裏。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終於好受了一些，擦了擦眼淚抬眼看我爸，他也紅着眼看着我，臉上全是擔憂。
“爸爸……”我看着他的樣子，鼻頭一酸，好不容易忍回去的眼淚差點又掉了下來。
“沒事，爸爸還在呢。”我爸抬手拍了拍我的背，我哥也連忙說他還在。
我點了點頭，抬手狠狠的擦掉了眼淚，自己站起身來，直接看着我爸他們，“我一定會和李成輝離婚的！”
我爸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眼睛瞥向依舊亮着的搶救室燈，臉上全是焦急。
我爸和我媽年輕時候是戀愛結婚的，兩人多年來感情一直很好，幾乎沒怎麼紅過臉，現在我媽躺在搶救室里生死未卜，我爸一定快急死了。
我伸手握住我爸的手，他轉頭安撫的看了我一眼，再次回頭緊緊的盯着搶救室。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搶救室的門打開了，醫生和護士一起推着我媽出來，我們急急忙忙圍過去，“醫生，我媽怎麼樣？”
“病人沒事，只需要休息就行了。”醫生沖我們禮貌的笑了笑。
聽到醫生說我媽沒事，我提到半空中的心終於落了下來，看着我媽蒼白的臉，我心裏的愧疚一波接着一波往上涌。
安置好一切之後，我猶豫了很久才問我爸：“爸爸，今天是怎麼回事？”
“早上李成輝那臭小子打電話說你想吃你媽做的糖醋魚，她買了菜就過去了，本來還說給你個驚喜，結果……”
聽到我爸這麼說，我鼻頭一酸，眼淚差點又滾了下來，我急急忙忙咬住嘴唇，使勁的咽了咽口水才忍住，“爸爸，對不起。”
“傻孩子，一家人說什麼對不起。”我爸抬手拍了拍我的頭頂，臉上有些無奈。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去找護士詢問我媽應該注意什麼，吃點什麼等等。
問好一切之後，回到病房的時候我媽已經醒了。
她眼神平靜的看着我，臉上沒有憤怒也沒有責怪，我卻心虛的連上前的勇氣都沒有。
我媽平時不怎麼發火，也不會責罵誰，可她的一個眼神就能讓我把一切都招認。
從小到大我們家都是我媽唱黑臉，我爸唱白臉，我和我哥被他們兩管的服服帖帖的。
當然，我更怕我媽一些。
“小希，你說說，怎麼回事？”我媽的聲音淡淡的，可那淡淡的聲音裏帶着不可忽視的嚴厲。
我咽了咽口水，打算直接略過自己被李成輝送到楊志成床上的事情，解釋：“李成輝他媽想要我名下的那套房，所以我就……”
“你撒謊！”我還沒說完，我媽就厲聲打斷了我的話。
“我沒有！”我說著抬眼看我媽，看到她洞悉一切的眼神，剩下的狡辯全都堵在了嗓子眼裏。
“你被人欺負了，都不會和家裏人說嗎？”我媽臉色依舊蒼白，只是臉上帶着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我張了張嘴想反駁，可是張開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李成輝敢對你做這種事，你就不會報警，把他交給警察嗎？”
“我……”我什麼，到了嘴邊，我又不知道了，咬了咬嘴唇，眼淚差點再次決堤。
我媽沉沉的嘆了一口氣，“言希，我告訴過你，人一定不能吃虧，從小到大，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
的確，我媽對我和我哥雖然嚴厲，卻見不得我們吃虧，小學的時候，我被同班的一個男同學欺負，回家哭着告訴我爸，我爸本來要去找老師的，結果被我媽攔下了，告訴我，怎麼被欺負的，讓我怎麼欺負回去。
後來我變得很兇，因為我知道，只要我欺負回去，他們就不敢對我怎麼樣，而且就算有家長找到我家，我媽也會站在我這邊，所以小學時期的我，也算是班上的一個小霸王。
可是隨着年齡漸長，我已經不再是那個敢說敢做的言希了。
到了現在，我甚至想粉飾太平，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可惜，事與願違。
“今天李成輝敢把我騙回去給他媽打一頓，明天就能把你爸騙去，到時候要是你爸出點什麼事情……”
“小芬！”我爸原本沒有插嘴，突然打斷了我媽的話，“孩子心裏也不舒服，你就別說她了。”
我媽看了看我，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孩子，太能吃虧了，要是我年輕時候像你這樣，怕是生了你哥就和你爸離婚了，現在哪還有你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