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手帕
滿目的大紅色,腳邊是一塊鮮紅的頭蓋。連綿不絕的嗩吶以及鑼鼓聲,商嵐雪下意識地看向四周,在看見自己手中攥緊的帕子時,胸口猛地一滯。
一方素色帕子,右下角綉着一對戲水的金絲鴛鴦。令她膽戰心驚的,是那手帕上用血水書寫的一句話。
“快跑啊!快跑啊!會死的,會死的啊!”
滿目的猩紅,鼻腔里縈繞着腥臭的血味,讓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來。
跑?跑去哪裏?
突然,一陣敲門聲將商嵐雪驚醒。
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抓藏在枕頭下的匕首,冷汗不知何時已經浸濕了她的內衫。
“夫人,夫人,你睡了嗎?”訶牧言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讓商嵐雪又清醒了幾分。
門外的人是自己的丈夫,訶牧言,一個看上去溫潤無害的縣官大人。
而自己已經穿越到這個歷史上都不存在的琉朝一段時間了,還嫁了人。現在是一個縣官的妻子,至於從前的身份,她沒有原主的記憶,對於曾經一無所知。
她不知道,為什麼原身會在一個這樣喜慶的日子中選擇自殺。
而帕子上的字,讓她有些在意,她總覺得,那手帕上的字總有一天會應驗,所以她便一直將一把匕首藏在自己的枕頭之下。
“有什麼事嗎?”隔着門,商嵐雪問道,好在訶牧言也沒有進來的打算。
他溫聲細語的說道:“昭明街出命案了,夫人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嗎?”
一個縣官帶新婚妻子去看命案?商嵐雪挑了挑眉頭,對訶牧言有了幾分好奇,他是腦筋太木,還是另有所圖呢?
但是商嵐雪並不打算拒絕,這是一個警察聽到命案的反射條件。
是夜。
烏雲漫天,就連微薄的月光也被吞噬的不剩殘骸。街道上的店家都已闔上了大門,唯有門帘上掛的燈籠發著幽幽光亮。
遠處時不時的傳來更夫的叫喊。
商嵐雪裹着一件外套,坐着馬車和訶牧言來到了一處酒樓的牆角處。
那裏已經聚集了一部分的衙役。
下馬車時,訶牧言先下,然後轉身去扶商嵐雪,商嵐雪卻不着痕迹的避開了,自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向案發地走去。
訶牧言被拒絕後,神色在朦朧的燈光中變的有些晦暗。但很快的,便恢復如常,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抖了抖自己的衣袍,跟在商嵐雪的的身後走了過去。
只見那牆角正站靠着一個女人,女人畫著淡妝,面容姣好。
如果不是她的頭顱一百八十度的轉了一個大彎,想必定會惹不少的男人趨之若鶩。
“稟告大人。此女名喚蘭鶯,是醉香樓的頭牌花旦。據醉香樓一直服侍蘭鶯的丫鬟柳香所說,蘭鶯戌時出門,便一直未歸。”一名衙役來到訶牧言的身邊稟報道。
“仵作那邊可有什麼發現?”訶牧言上下看了一眼那具女屍后問道。
“仵作還在檢驗屍體當中,當下還並沒有什麼有用的發現。”衙役回答。
訶牧言點了點頭,隨即揮了一下手,那名衙役便作輯退下了。
待衙役徹底走遠后,訶牧言突然一臉正經看向商嵐雪,對於商嵐雪沒有露出花容失色的表情一點也不驚訝,不知道是神經粗還是深藏不露。
“不知夫人對此有何見解?”
商嵐雪瞄了訶牧言一眼,見他一派純良的樣子,重重的打了一個哈欠,要來了一盞燈籠。藉著燈籠微弱的光亮,巡視了一下四周。
屍體附近毫無任何打鬥的痕迹,更不要說留下任何的血跡。商嵐雪蹲下身,視線定格在蘭鶯的鞋子上。
這裏是大街的牆角,那麼蘭鶯鞋子的上的土從何而來。
“這裏不是案發現場。發現了么?這個附近並無任何的血跡,所以這具屍體應該是在別處被人殺害然後搬運到此。”商嵐雪答道:“然後……”
商嵐雪一抬頭,就看見訶牧言一臉專註的盯着自己看,燈光昏暗,映照在訶牧言的眼睛裏,彷彿點點星辰。
商嵐雪愣了一下,瞬間有些不自在,但是也沒有多少不好意思的情緒在,輕咳了一聲,把注意力重新轉到女屍身上,舉起燈籠仔細的查看起了女屍身上所穿的衣物。
“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死者身上的衣物也貌似沒有留下任何的血跡。”商嵐雪頓了頓後接着說道:“這女子的頭顱被連根切掉從而應該會引起極大的出血,但別說血跡了,甚至連血腥都絲毫的聞不到。”
訶牧言盯着眉眼清麗,說起女屍來頭頭是道,眼神堅定的商嵐雪,眼神里劃過一道暗光,唇畔的笑意也有些不可捉摸,但在商嵐雪轉過來的時候,訶牧言又恢復了文文弱弱的模樣。
商嵐雪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后對訶牧言說:“這裏太暗了,仵作應該也不好檢驗。讓他們把屍體帶回衙門以後再仔細勘察吧。”
訶牧言聽後點了點頭:“那為夫就去好好審審發現屍體的李慶年。”
商嵐雪淡淡的嗯了一聲:“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問問他。”
已經到了丑時,整個衙門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訶牧言坐在高堂之上看着底下正五體投地還帶着濃重酒氣的李慶年。
只聽驚堂木一響,訶牧言對台下厲聲問道:“李慶年你是如何發現死者蘭鶯的屍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