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為生計擔憂
“蘇娣，這個暑假開學你就要上高二了，你學習不怎麼樣，還要為你找學校，要是到時候學校不收，就別上了，跟着你媽去幹活吧！”蘇敬宗忽然又語重心長的道。
蘇娣訝異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蘇珏也有些詫異，昨天母親還和父親爭執為他們選學校的事兒，今兒父親就改了主意了。
“爸，我會努力學習的。”蘇娣連忙道。
“學校應該不會不收的吧？”蘇珏笑着安慰姐姐，她知道假如姐姐不上學了，那她這輩子就只能跟着那些工廠的女工們上班了，嫁人生子，普普通通的過一輩子。
那一世姐姐難產而死，蘇珏在她死之前也沒見上她一面，想到這些她的心就痛了起來。
蘇敬宗對兩人道：“再說吧！你們倆先去吃飯吧！”
蘇娣還猶豫的站在那裏，想和父親說些什麼，被蘇珏給拉走了。
倆人坐在餐桌前面，蘇娣的神色不是很好，似乎很擔心自己真的不能上學了。
“姐，媽不是說了嗎？讓我們去向陽高中上，你別瞎想，爸也就是那麼一說。”蘇珏道。
蘇娣將手中的煎餅撕開遞給她一半，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點了點頭。
杜月梅回來以後，沒說話就進了屋，蘇珏一猜就知道母親沒找到工作。她跟着走進了屋，笑着問道：“媽，怎麼樣？”
“沒有合適的，這兩天再找找！”杜月梅道。
蘇珏點頭。
似乎是怕女兒為未來的生計擔心發愁，杜月梅連忙道：“你別擔心，學費這些都準備好了，趕明兒開學我把你和你姐送去讀書！不會讓你們姐妹倆跟着受苦的！”
由於丈夫的懦弱無能，杜月梅自從醫院那一鬧之後，再也不瞻前顧後了，說話做事也沒了以前的溫柔膽小！她就是想拼着一股子勁兒，撐起這個家，為將來做打算！
坐在外面一動不動的蘇敬宗似乎聽到了倆人的對話，這時候走了進來，陰沉着一張臉，道：“我剛才和蘇娣說了，要是人家嫌她學習不好不收，那就不讓她上了！現在像她這麼大的丫頭不愁找不到工作！”
杜月梅一聽他的話，立刻炸了，嚯的站起來，瞪着眼睛道：“你說什麼？！你想讓老大不上去上學去做工？！”
“咋了？！女孩子上學有什麼好！村裡周頭兒的女娃娟兒，在紡織廠里做工一個月寄回家百十塊錢！前陣子聽說有人給她說媒，對方是個城裏人，訂婚彩禮都拿了不少錢！”蘇敬宗也生氣道。
蘇珏算是明白了，父親是想讓姐姐賺錢。
蘇娣聽到父親母親的掙扎，也連忙走出房間，靠在門口仔細聽着。
“你自己有手有腳不肯賺錢養家，還惦上了別人的彩禮！這事兒我不同意，老大必須上學！”杜月梅說的很是堅定。
蘇珏感動的看了母親一眼。
母親雖然不認識幾個字，是農村婦女，半輩子和田地莊稼打交道，更別提見過什麼大世面，可是她做的事兒，她的見解，確實比大多數人都強！
“你幹什麼養活她？蘇珏今年也要上高中了，學費也漲了！”蘇敬宗覺得妻子此時不可理喻！
“你別管我！我自有辦法！”杜月梅又坐下來，一手放在桌子上，鎖着眉頭。
蘇珏忽然有些想哭，上輩子也是母親的堅持，讓她上完初中上高中，上完高中上大學，最終她能走出這裏，看到更遠更大的世界。
她咬着嘴唇看了兩人一眼，轉身出去了。
接下來這幾天，杜月梅一直在外面找工作。
可事實確實如蘇敬宗所說，在城裏沒一門擅長的手藝，很難賺錢維持生活。
雖然杜月梅一點都不灰心，也看不出沮喪難過，但是蘇珏的心裏確實心疼的。
姐姐蘇娣這幾天都不出門，吃完飯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默默地看書寫字，很是用功，可見她是渴望上學的，雖然她不敢在爸媽面前說。
一天早上，一家人難得的坐在一起安安靜靜的吃着早餐，雖然隔壁女房東趙秋月和她的兒子又在大聲吵架。
“其實我昨天差點找到一份兒工作，後來人家嫌我年紀大，又不要了。”杜月梅笑着說道。
蘇珏正歪着腦袋咬了一口煎包，聽到母親這樣說，她吃完咽下去，撇撇嘴道：“媽你說什麼呢？你哪兒老了？”
蘇珏的表情有些誇張，把杜月梅給逗笑了。
杜月梅又看向自己的丈夫，壓着火氣詢問道：“你一天天在家什麼都不做可不行！我昨天問了一個工廠，他們缺個看門的，你要不要去？”
“我去找的不比你少！人家都不要，要麼是給的工資低，我也沒辦法！”蘇敬宗冷笑道。
蘇珏又用筷子夾起一個煎包，她知道，每次說到工作的事兒，他們兩個總能吵起來。
雖然父親說的沒錯，他也去找了，可是他這幾天分明沒怎麼出門，煙也一天比一天吸的多了，整天老大不高興的。
“工資低怎麼了？你先幹着，趕明兒有了工資高的，再辭了也不行？你是一家之主，這個家你不撐誰來撐？！”杜月梅氣頭又上來了。
“哼！你現在想起來我是一家之主了！你不是挺能耐的么？什麼事兒問過我了？！”蘇敬宗道。
“我什麼事兒沒問過你？！”
“要是尊重我的意見，我們現在在鄉下呢！”
倆人怒目而視，誰也不肯退讓。
姐姐蘇娣忽然將筷子放在碗上，低着頭大聲道：“爸！媽！你們別吵了！我不去上學了行不行！”
蘇娣平時十分懂事，說話聲音又很小，這麼一大聲，杜月梅和蘇敬宗果然停了下來。
“聽見沒？！既然蘇娣這麼說了，也不好逼着她上學是不是？！”蘇敬宗道。
“必須上學！她這麼說還不是被你逼的？”杜月梅激動的胸口劇烈起伏着。
蘇珏的筷子上還夾着一個金燦燦香噴噴的煎包，這是母親家傳的手藝，每回母親做這個，一家人總能迅速吃個精光！連村裏的鄰居們吃了都稱讚不已！
不過他們炒的這麼激烈，她也不好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