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大勢已去
青黛眼中的光芒頓時暗淡了幾許,咬牙道:
“沒想到你這般狡詐,我只恨沒能早點替王爺除掉你,成王敗寇,現在我落到了你的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你若敢對王爺不利,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司徒嫣仰天長笑,
“青黛,沒想到你對白黎睿竟然如此痴心,只可惜他識人不慧,片刻未曾將你放在心上,真是可惜了。”
此時金針上了毒性已然發作,青黛眉心一皺,嘴角溢出一道血絲,道:
“你要殺便殺,少說廢話。”
司徒嫣冷哼一聲,道:
“你已中了我的獨門毒藥,本來也活不過半個時辰,我又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司徒嫣說完,便要轉身離開,這時忽然看到霍柯就站在不遠處,朝她恭敬的深施一禮,
“閣主,青黛屢次欲加害閣主,的確該死,但是她是屬下恩師的獨女,恩師臨終前,屬下曾答應師傅要護其周全,所以屬下懇請閣主……”
“好了。”
司徒嫣抬手阻止他的話,然後將一粒小藥丸扔給了他,
“這是解藥,其他的,你看着辦吧!”
霍柯接住那顆藥丸,再次言辭懇切的道:
“多謝閣主。”
司徒嫣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邁步超前走去。
接着便聽到身後傳來女子私心裂肺的哀嚎和喊叫聲,
“霍柯,你這個混蛋,你廢了我的武功,還不如直接讓我死了算了。”
接下來是霍柯的聲音,
“你不用擔心,以後的日子,我會照顧你的。”
司徒嫣腳步一頓,廢了她的武功,就要挑斷她的手筋腳筋,那她豈不是要變成一個廢人了!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生不如死的活着,遠遠比死亡更要折磨人!
只是,如果霍柯要照顧她的後半生,那星兒……
司徒嫣握了握拳,在心底暗自嘆息了一聲,抬步快速朝雪山的方向掠去。
很快她便來到了天惜堂,一路略過不停的跟她着招呼的人,直接尋到了白鈺的房裏,但是卻並未見到他人。
司徒嫣轉身從房間裏出來,便看到夜黎從冰室里走出來,眼圈紅紅的,像是剛哭過的樣子,看到她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着招呼,只是繃著臉略微點了一下頭便擦肩過去了。
司徒嫣狐疑的朝冰室看了一眼,然後便走了進去,接着便看到之前與白鈺在一起的那個女子,此刻正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而站在床前的白鈺,則是一臉沉痛的樣子。
聽到身後輕微的腳步聲,白鈺緩緩轉過頭,
“你來了。”
他的神情和態度平靜而自然,沒有一點點的意外,彷彿早就知道她會來一般。
司徒嫣輕咳了一聲,
“啊,我……她怎麼了?”
司徒嫣不想說自己是因為看到他抱着那個女子離開才一路追隨而來,於是指着那個躺在冰床上的女子問道。
“她是我派去白黎睿身邊卧底的屬下,今日為了出來給我報信,丟了性命。”
白鈺目光落在那名女子的身上,聲音里透着傷感和惋惜,
“她今年才十九歲。”
司徒嫣抿了抿唇,不知自己該不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白鈺便接著說道:
“白黎睿已經決定要起兵謀反了。”
司徒嫣表情一怔,
“什麼時候?”
“五日之後。”
“那你打算怎麼做?”
白鈺扯動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我當然要助他一臂之力了。”
司徒嫣愕然……
第二日,西陲邊界傳來軍情急報,封延國軍隊大舉進犯,要求朝廷派兵火速增援。
胡靜山已死,兵部大權已經落回了白柏康的手裏,但是生性多疑的他還是信不過現任的將軍,於是命白黎軒親自做御賜監軍,隨行而去。
接下來負責城防的禁軍統領忽然猝死,這令白柏康又失了一條手臂,這五萬禁軍負責的是整個皇城的安危,禁軍統領一職可是個十分特殊的要職。
經過一番的深思熟慮,他決定讓洛一辰擔當此職。
洛一辰接到聖旨以後,決定立刻進宮向白柏康當面謝恩,可是當他來到御書房門外的時候,卻聽到裏面的人正在談論着自己。
“皇上,負責給洛小王爺診病的神醫已經前來稟報過了,說小王爺體內的蠱毒時間太久,已經無法清除了。”
洛一辰腳步一頓,他聽得出這是魏公公的聲音,可是自己什麼時候中了蠱毒,他怎麼不知道。
這時又傳來了白柏康一聲長長的嘆息,
“都怪朕當年的一念之差,讓人在他身體裏下了蠱,沒想到竟害得他這一生都無法做個真正的男人了。”
洛一辰心裏一震,腳步踉蹌的後退了一步,隨後轉身急急的離開了御書房,直接奔駙馬府而去。
彼時司徒嫣正坐在石凳上一邊喝茶一邊看書,不想洛一辰卻忽然闖了進來。
她抬頭看了看洛一辰表情憤怒的樣子,將手中的書放下,微笑着道:
“王爺怎麼今日有空來看我了?”
洛一辰走到近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告訴我,我是不是真的中了什麼蠱毒?”
司徒嫣神情一僵,然後點了點頭,
“是。”
洛一辰抿了抿唇,問道:
“那會有什麼後果?”
“不能人道,斷子絕孫。”
司徒嫣面色平靜的說道。
“那之前我們……”
“那是我用香料喚醒了你體內的蠱蟲,但是那樣的是只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否則你就會性命不保。”
洛一辰臉上的神情慢慢的由憤怒變成了凄慘的狂笑,顯然他已經被這個事實激到崩潰。
司徒嫣靜靜的看着他臉上猙獰的笑容慢慢的退去,才帶着同情的口氣,道:
“其實王爺也不用過於悲愴,雖然你此生也許無法再享受正常的男女之愛,但是畢竟還在這世上留下了一條血脈。”
洛一辰本來十分頹靡的眼神忽然驚詫一閃,
“難道,你懷了我的骨血?”
司徒嫣淡笑着搖了搖頭,
“不是我,而是那個真正與王爺同床的女人。”
洛一辰再次震驚,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於是司徒嫣便將當日如何讓司徒冰李代桃僵並且已經懷有身孕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
聽完這一切,洛一辰的雙目再一次憤怒的血紅,咆哮道:
“原來你也一直在騙我,這世上,我真心對待的兩個人,卻是將我騙的最慘,害的最慘的兩個人!”
司徒嫣安靜的看着他,眼神中有一絲同情,
“王爺,雖然我欺騙了你,但是我也保護了你的孩子,即便是你不想接受司徒冰,但是她肚子裏的孩子,你總不能不要吧!”
洛一辰扭曲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我憑什麼相信你,我憑什麼要相信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司徒嫣淡淡一笑,
“信不信由你,她現在就在城東的一座宅院裏,你的那塊家傳玉佩我已經自作主張替你交給了她,如果你不想要那個孩子,可以去將那塊玉佩要回來。”
她說著揚起目光定定的注視着他的眼睛,
“不過,我奉勸王爺還是三思而後行,那孩子是不是你的,隨便找個郎中診斷一下懷孕的日子就可斷定,若你實在信不過,還有滴血驗親的辦法,那個孩子很可能就是你今生在這世上最後的一點血脈了。”
洛一辰咬牙點頭,
“好,我姑且相信你,若是你敢矇騙我,我會讓你死的很慘!”
洛一辰離開之後,司徒嫣立刻對如琴吩咐道:
“傳我命令,洛一辰如果去見司徒冰,任何人不得阻攔。”
夜幕將近的時候,如琴帶回了消息,說洛一辰的確去見了司徒冰,並且直接帶了郎中去給她診了脈,之後並未索要玉佩,但是也沒有將司徒冰帶走。
兩天以後,終於到了白黎睿起事的日子。
這一日的早朝之後,文武大臣剛要離開,朝堂的周圍就被禁軍護衛隊團團圍住。
白柏康驚詫大怒,但仍然態度沉穩的道:
“睿王,你這是何意,難道是要逼宮謀反嗎?”
白黎睿冷冷一笑,道:
“父皇何必把話說的那麼難聽,我是你的兒子,繼承你的皇位本就理所應當,何必非要給我扣上一頂謀逆的帽子。父皇你辛勞多年,且身中劇毒,龍體每況愈下,作為皇子,我有責任替父皇你分憂。”
聽完他這套光面堂皇的話,白柏康冷笑一聲,
“你以為僅憑你那點勢力就能與朕抗衡嗎?”
白黎睿輕笑出聲,
“只憑我的實力,自然是不能奈何父皇半分,但是若再加上城中的五萬禁軍,父皇以為又會如何呢?”
白柏康微眯了雙眸,掩去眼中的詫異震驚之色,
“一辰是絕對不會背叛我的,你無需在這裏危言聳聽。”
“洛一辰是沒有背叛你,但是他也不會再繼續為你效命,因為就在昨日,他已經棄官而走,而他的那些手下,已經非常識時務的歸順了兒臣,他辭官的摺子此刻就在兒臣的手裏,父皇要不要親自看一看?”
白黎睿說著慢慢的走上前去,但是魏公公卻及時的迎上來攔住了他,道:
“這摺子還是由老奴呈給皇上吧!”
然後他用極低的聲音道:
“王爺切莫靠近,皇上手裏有毒。”
白黎睿神情一怔,魏公公便已經將手中的奏摺接過給白柏康遞了上去。
然後他便看到白柏康在接過奏摺時瞪向魏公公的憤怒的眼神。
在朝為官的人想來都是審時度勢,曲意逢迎,趨炎附勢,他們見白柏康看完奏摺以後的臉色時便明白這個當朝皇帝的大勢已去。